定鼎宋周

  高绍基被李岱的话吓得脸色苍白，说道：“是我做得错了，希望李将军能够容我戴罪立功，赎我之前犯下的罪过。”

  李奎一却道：“哪里说得那么轻巧”，说罢回头看着李岱：“我看直接把他押送南山城，在烈士陵墓前斩首以谢将士算了！”

  高绍基听了，吓得魂飞天外，立刻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道：“小人实在是知错了，求大人给个活路，小人一定鞍前马后以报大人活命之恩！”

  李岱站在原地停了半晌，看高绍基已经额头磕的乌青，便点点头，伸手扶起高绍基道：“高衙内请起，不必如此，你虽然铸有大错但是看样子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错处也不能说无智，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是，是”高绍基忙不迭的应声，他下手屠灭外祖父一家，最近又屠了李彬全家，下手都极其很辣，但是越凶残的人有的时候却越怕死，他们可以很随意地把灾难和痛苦带给别人，但是轮到自己面对这些的时候反而更加惧怕和软弱，高绍基显然就是这种被李岱定义为“脓包”的人。

  李岱和李奎一两个人一唱一和，又说了一会，已经把高绍基折腾得迷迷糊糊，李岱点头道：“看来高衙内还是晓事的，那么给你一次机会也未尝不可。”等高绍基渴望的眼神看过来，李岱接着说道：“不过我南山军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制度的，机会也不能随便给你。你犯了错就必须立功弥补回来，功过相抵自然无事，如果你立了大功，哪怕保住你现在节度留后的这个位子甚至南山军支持你登上彰武军节度使的位子也不是不可以。”

  高绍基闻言立刻全身一抖，颤声说道：“将军这话当真？”

  李奎一在一旁怒道：“你的生死都掌握在我老师手中，我老师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骗你？”

  高绍基喏喏连声道：“是！是！”眼神却来回乱转，显然是动了心思。

  李岱也不等他思忖，就温声道：“这事情倒也不难，我南山军过来延州，看这里百姓困苦，十分艰难，心中不忍，所以决定召集本地士绅捐赠一些钱粮和土地来安置这些流民，你高家在延州数十年经营，必然有一些号召力，我可以支持你继续做你的高家族长之位，等我南山军发出号召，你可以带头响应，到时候就是大功一件。”

  那钱粮的事情高绍基也还能做主，但是土地历来是士绅豪强们的命脉，有钱都未必买得到，现在让他说服族中带头出让土地那就十分为难了，一旦他这么做了，恐怕很快就要被从族长的位子上赶下来，想到这些高绍基的脸上就带了为难之色。

  李岱见他脸现难色，立刻冷声道：“怎么你不愿意？”

  高绍基连忙说道：“这钱粮小人倒是能做主，但是这土地历来是族中命脉，小人也实在不能擅自做出决定啊。我恐怕其他几家大族也会群起反对，这对大人安定延州局面也十分不利。”

  李岱颜色稍霁，说道：“这倒也是一番道理，但是流民到此实在凄惨，你觉得如何是好？”

  高绍基道：“小人可以出面安排各族出些钱粮安置流民，租给他们土地耕种，也是个办法。”

  李岱道：“也罢，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理。”

  高绍基弯腰道：“请大人吩咐。”

  李岱道：“我听说延州几家大族私通匪类和定难军骚扰地方，这两天又有一伙土匪前来延州劫掠，一路烧杀必定要损伤不少当地士绅，你一直打算剿灭他们，现在可以抓紧把这个事情办好，也是大功一件。”

  高绍基一愣，奇道：“小人并没有”

  他话说了一半，在李岱威压的目光下已经知道他的打算，立刻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这中手法其实是他常干的，无论他外公还是李彬按的都是谋反造乱的名义下手。此刻李岱用同样的方式逼他动手，而且要对整个延州进行清洗，这手法比他狠辣了十倍不止。

  李岱道：“你要想清楚了，这事如果成了，我南山军、府州、麟州三处共同保举你做这彰武军节度使，到时候你家族兴旺还在后面呢，如果你冥顽不灵我也没办法阻挡南山军将士追究入侵敌酋的责任这种合理的要求。现在事关你自己的身家性命，还包括你阖府老幼一百八十三口的命，这所有人的性命可都在你一念之间啊！”

  几句话下来，这大冷的天高绍基汗水已经把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他一咬牙，说道：“小人明白了，一切由大人做主便是！”

  李岱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匪患之后，全州土地混乱，为了清理通匪余孽的财产，需要把延州的土地都登记清楚，到时候可别把无辜士绅的土地充了公，这种巧取豪夺的事情我们南山军可不能干！”

  高绍基虽然知道他必定还有深意，但是也不敢多问，只是诺诺连声。

  李岱道：“高留后，你暂时就回你的高府办公，高府的前院暂时由南山军守卫，防止有奸人闹事惊动了你，一些需要你和李奎一配合的事情相信你们都能协调好，我就不多问了，不出一个月我就从南山城回来，到时候必定要带来府州、麟州保举你做彰武军节度使的谏书，到时候我就要尊称你一声高节帅了，哈哈。”

  高绍基听了，又跪了下来，颤声道：“大人就是小人的再生父母，小人愿意拜大人做义父，以后孝敬大人，绝无二心。”

  李岱摇头道：“高留后说笑了，你年纪比我要大，怎能做的我义子，还是安心做事，只要你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我必定还有嘉奖。”他把高绍基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南山军进城，清剿彰武军的府库，你家的府库似乎也被匪类趁乱拿走了不少东西，这次追击袭击延州的匪徒，如果能追回一些你损失的财物南山军也必定完璧归赵的。”

  高绍基也不是笨蛋，立刻明白这所谓追回财物是什么意思，当下说道：“一切全凭大人做主，小人一定尽心安排。”

  从柴房中出来，李岱嘱咐李奎一道：“你要让人盯紧他，高家在延州几十年的经营，人脉网络必然十分广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小心不要让他捡了空子去。”

  李奎一低头应了，李岱又道：“高家府库的财产统计清楚了？”

  李奎一道：“清楚了，财产一共合计铜钱七十三万贯，黄金四百三十二斤八两，白银七百二十六斤二两，铜锭三千九百八十一斤，布匹绸缎一千七百三十一匹，其他珠宝若干。还有田契七千一百亩。”

  李岱冷冷一笑：“不容易啊，高家在延州苦心经营数十年，做了节度使之后又抄掠不少富豪，这财产算是富甲一方了。你来的一路上，看到延州百姓都是什么样子没有？”

  李奎一道：“仅仅我来的路上就看到饿死道边的百姓比比皆是，延州士绅土豪没有一家设粥棚赈济的。”

  李岱道：“所以，这次清理延州，就要做得干净一点，让高绍基出面签署文书，你同杨隆义协调好，让几百老彰武军去做这个事情，手脚要干净，他那边我已经交代清楚了，细节你去找他自然就知道了。”

  李奎一点头应是，李岱又补充道：“现在世道混乱，有的富家子弟闭门自守，也罪不至死，你仔细甄别清楚，找罪大恶极的处理一批，也不要一网打尽，不然不利于我们之后在延州扎根。”

  见李奎一肃立静听，就微笑着拍拍他的肩头道：“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希望你能好好历练，将来自然有你大展宏图的时候，这事情办完，我还要过来，就可以实行接下来的计划，到时候天下士绅都会把目光汇集过来，那才是我们南山军面临真正考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