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来砸场子了
林笙换了衣服，在小桃的帮助下暂时用纱布固定住肩膀，罩上肥大的外衫，倒是看不太出来。张君斐认了错，乖乖换上了见客的衣服，亦步亦趋地跟在林笙的后面，笨笨的，像是一只被踹了一脚的大狗，小心地讨好主人。
林笙厌烦他的笨拙，但也因为他的笨拙而心疼。因为笨拙，而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一举一动就尤为戳人。林笙叹了口气，伸手拉住张君斐的手，张君斐挣扎了一下，林笙握得更紧。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她低声道：“所以我原谅你了。而且我不讨厌你，我只是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心情有些烦躁而已。真的，我没有骗你。”
“林笙，是我的。”
林笙愣了一下，她惊疑地转过头，看着张君斐：“你刚才说什么？”
“林笙，是我的。”张君斐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林笙咽了口口水，干笑一声：“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客人都来了，我们先过去吧。”
林笙这一次邀请的人，基本都是和张君斐沾亲带故的，知道张君斐的情况，对他也没有那么大的恶意。还有就是林家的人。林笙一直对“自己假扮林薛媛，却没有人怀疑，甚至林家也丝毫不担心”这个事实感到不解，后来她才了解到，林家大小姐林薛媛，真的这辈子就没有出过林家大门。这个时代对女性的束缚并没有那么重，林笙也在街上见过女性坐在酒楼里喝酒听书，这是林薛媛自己的选择，连她的表亲都不知道她的模样。上次林薛媛来见她，是真的在关心她。这一次林笙也给她发了邀请函，不知道她是否会过来。
林笙到达庭院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有零零散散几个人，舞台上戏班也咿咿呀呀地开始唱起了小曲。林笙不能欣赏这种艺术，但是观察庭院里的客人，看起来大家还是满意的。
林笙拉着张君斐进来的时候，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说起来，张府在张君斐出事之后，一直维持闭府状态，几乎也没有什么人再见过张君斐乐。都说张君斐变成了一个傻子，但是这样看起来他疯得没怎么样啊，衣着整洁，举止也很正常，就是沉默寡言了一点。
“张夫人。”一位衣着华贵，头戴牡丹的美妇人迎了上来。
“你好。”林笙笑着应和，下意识地看向张君斐，想要得到信息。那美妇人笑着道：“我是君儿的二姨母。”
林笙对亲戚关系不是那么敏感，就算那人这么介绍，她一时之间也有点懵。好在那美妇人是个自来熟的，自己便说了下去：“你可能不认识，君儿见我都见得少，我和七妹年龄差得多，她出生的时候，我都已经嫁到岭南去了。”
林笙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人大概是张君斐母亲的姐姐，也就是张君斐的阿姨。张君斐母亲，是姓赵的吧……
“赵姨母好。”林笙笑着问了声好，赵姨母便红了眼睛，她拉过林笙的手拍了拍，心疼得道：“君儿大婚，我也没来得及赶回来，我想着君儿生日马上就要到了，无论如何都要回来一趟的，还好赶上了。好孩子，我都听说了，你把君儿照顾得很好。”
林笙有些羞愧，为自己之前的不耐烦。
“姨母，你放心，我是张家的媳妇儿，我会照顾好他的。”林笙转过头，推了一下张君斐：“你还不叫人？”
张君斐：“……”
林笙：“……”
林笙握着他的手臂摇了摇，低声道：“喂，你还在生我气吗？不可以没有礼貌，快点叫姨母。”
“姨母，”张君斐想了想，加上一个字：“好。”
林笙松了一口气，却见那赵姨母满脸惊喜：“君儿刚才在说话？”
林笙：“……”
赵姨母用手帕擦拭去眼泪：“刚出事那会儿，君儿都不肯再说话，我这些年来来往往，也没有再听君儿喊我一声姨母，你能嫁进来真的是太好了，君儿都肯说话了。”
林笙初见张君斐，他就不怎么说话，没想到他曾经沉默寡言到这种地步，心里也有了那么一丝自豪感。
“孩子，你是不是不熟悉这里的人？”赵姨母突然小声问道，林笙尴尬地点了点头。赵姨母笑道：“别担心，来，我带你认认人。”
有了赵姨母帮助，林笙和张君斐总算是和来的每一个人都打了招呼。虽然林笙已经尽量去熟悉名单，但这些人基本都是攀亲带故，他的姐姐是他的小姑，他的姨娘是他的拐着弯儿的表嫂，蜘蛛网一般的人气关系让林笙只觉头晕眼花。张君斐倒是轻松得多了，跟在林笙身后只管点头问好。
来的人越来越多，林笙没办法一一问候，赶忙找来李牟，让他帮忙安排客人入座。一群人正忙得脚不着地，突然丫鬟急匆匆地跑过来，低声道：“刘公子来了。”
“那就让他入座啊。”林笙不解，丫鬟着急得道：“是那个刘公子，刘恩慈。我们也没有邀请他，而且他——”
来者不善。
丫鬟话音未落，就见一个雪衣锦服的男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一边大声道：“张君斐，听说你生日，大爷送你一份大礼。”
原本喧闹的众人安静下来，只剩下戏台上表演的人尽责地唱着吸，更显得气氛诡异。
刘恩慈，这个人林笙是知道的，林笙和张君斐在酒馆吃饭的时候，说书先生说的人就是他，少年将军，英勇无敌，是能够取代、超越张君斐的存在。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周围的议论声渐起，作为皇帝的宠儿，京城里炙手可热的新秀，他的人气相当之高。林笙所能听见的，皆是对他的赞美之声。刘恩慈比张君斐小了五岁，但是看起来却比张君斐年轻至少十岁以上，他长得眉目秀美，皮肤白皙，站着的时候，就像是哪家娇生惯养的贵族公子，实在很难想象他是传说中杀伐决断的少年将军。
“张君斐，总算是见到你了。”刘恩慈大摇大摆走到张君斐面前，手上一转，一柄银色宝剑出现在他的手中：“宝剑赠英雄，给，你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