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后知后觉
徐嬷嬷一群人离开后，再没有人来打扰他们，加上内院离宴会厅很远，在这里基本听不到什么吵闹的声音。张君斐闹腾了一会儿，明显感觉自己累了，一把蹭掉鞋子嗖嗖嗖爬到林笙的床上，然后整个人弯成虾米状，蜷缩在她身边，还把林笙完好的那只手拉过来放在自己脑袋上。
林笙有点不适应，但是看着张君斐这么人高马大的一个人，蜷缩成这小小的一团，还是心软了，她略微侧过身，看着张君斐，手也在他的脑袋上轻轻抚摸，像是在安抚一只闹腾的狗狗，渐渐的，林笙感觉到眼皮越来越重，整个人陷入了昏甜的睡眠之中。临睡着之前，她的心里还挣扎了一下，想到外面客人还在闹着，要不要喊李牟过来，但又这么多人看着，总不可能出事的。
我都还是个大学没有毕业的学生呢，凭什么要操心这种事情，也不知道自己之前在追的电视剧放到大结局了没有……
睡梦中，林笙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压着，渐渐的全身都有了汗意，仿佛被自家酷比挤着，这种天气真不好受。不过，这种温度，也让人感觉十分温馨。
林笙这一觉睡得很熟，一口气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才被咕咕作响的肚子叫醒。她睡得满身是汗，手臂被人压得发麻，张君斐居然就维持着昨天的姿势睡着了。
说来也是巧了，她和张君斐成亲到现在也有月余，但她从没有认真地看一次他的脸，除了一开始的惊鸿一瞥。这一次，林笙有了时间也有了兴趣，仔细观察张君斐的睡眼。
醒来那么闹腾，有些时候甚至会让人觉得恐怖的一个人，睡着了的样子却很乖。张君斐的睫毛很长，但是不卷不翘，根根分明，每一根都透着点倔强的意味。他的鼻子非常挺也很直，鼻若悬胆，是整容也整不出的精致感。林笙刚来的那一会儿，只觉得他的皮肤不太好，相处久了发现，其实是徐嬷嬷自己信佛，家里人用餐都偏素，张君斐大概是不怎么喜欢吃这些东西的，但他也不会主动去表达自己的喜恶，长此以往就有点营养不良。林笙来后，带着他每天早睡晚起，每顿饭有菜有肉，很快便将他养了回去。现在的皮肤也算不上白皙，但是很光滑，透着健康的光泽，仿佛上好的绸缎，让人想要摸一摸。林笙身为他名义上的妻子，这种福利是她该得的，她可以不光想想，更可以直接上手摸一把。
这么想着，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淫邪的微笑，伸出狼爪轻轻捏了一把张君斐的脸蛋。张君斐在睡梦中被骚扰，不舒服地晃了一下脑袋，赶不走这只恼人的苍蝇，索性就往林笙身下钻，脑袋差点把林笙整个人都拱了起来。林笙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
“我真会养人啊。”林笙还是有些洋洋自得，毕竟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一个人养得这么好。林笙正在心里美滋滋，张君斐突然睁开眼，黑玉一般的眼睛透露着刚睡醒时候的迷茫，他无措地看着林笙，简直就是她家的哈士奇嘛。林笙忍不住笑出声，伸出手指卷着他的头发玩弄，把他的刘海搞得乱糟糟的，笑着道：“小狗狗，我吵醒你了吗？再睡一会儿吧。”
“林笙，我的狗狗。”张君斐突然道。
“哈？”林笙眨眼，怀疑自己没睡清醒，听错了。
“林笙是我的狗狗。”张君斐认真地道，然后双手抱住林笙的腰，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
林笙：“……”
“我不是狗狗！”她半恼怒地道：“你才是我的狗狗。”
“林笙是我的狗狗。”
“才不是。”
“是。”
“不是。”
“林笙就是我的狗狗。”
“我才不是——”林笙突然醒悟过来，自己居然和张君斐干起了这么幼稚的事情。难道跟傻子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自己都会变成个傻子吗？
“你就是我的狗狗，就这样。张君斐，你饿吗？我有点饿了。”张君斐抬起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道：“我也饿了。”
“你去叫小桃给我们那点吃的，我们今天早饭就在这里吃吧。”
“好。”张君斐嘴上答应了一声，却还是一脸期待得看着她，林笙想了想，笑道：“真乖，快去帮我拿一下早餐吧。”
“嗯。”张君斐像个得了糖似的小孩，露出一个灿烂满足的笑，然后麻利地爬下床，跑出屋子去。
林笙躺在床上目送他离开房间，才发觉自己的脸上居然一直带着笑容，就像老母亲送自己的小孩去上学。好像觉醒了什么奇怪的技能，真是心累……
小桃来得很快，知道自家少爷和夫人昨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早早就让厨房备着餐，张君斐一吩咐，立刻就送来了清粥小菜。林笙用餐不方便，小桃还在床上放了一张小桌子。张君斐看上去很兴奋，大概是从小到大还没有这么不守规矩，能在床上吃饭过。
林笙给两个人分了粥和鸡蛋，在林笙的带领下，张君斐的口味也从面变成了粥，还得配着霉豆腐或者咸鸭蛋。男人胃口大，林笙还会让他多吃两个饼或者包子。这一晚都饿得狠了，林笙先灌下了一碗粥，才开始询问起小桃生日宴后来的事情。
小桃年纪小说不清楚，只道后来在赵姨娘和徐嬷嬷还有李牟的共同主持下，还算是宾客尽欢。但是皇帝中途来过的事情，小桃看似不知道情况，林笙便也没有特意点出，她让小桃在一个时辰后让李牟进来回话，便将她打发走了。
林笙说话的时候，张君斐也在认真听着，一直到小桃离开，他才又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喝起粥来。林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唉，三天后某人就要去挨打了，这可怎么办好。”
张君斐歪着脑袋，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林笙不满：“你是不是傻啊，刘恩慈挑衅你，你就真的要跟他打吗？三天后就要比武了，我看你怎么办。”
“我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我怕。”林笙没好气地道：“他这几年一直在外面打仗，你却这么久没有练习了，怎么可能打得过他。就算你之前武功高强，但是业精于勤荒于嬉，现在你还有几分功力。”
“我每天都练。”张君斐一脸严肃地看着林笙，认真地道：“张家男儿的武艺，不能荒废。”
林笙点点头，并没有放在心上，在她看来，张君斐这练武就跟玩儿似的，只是跟着老师摆摆姿势，更多的时间都是在扎马步，怎么可能比得上这几年一直实打实的上战场的刘恩慈。
她是真不希望张君斐去参加这一场比武，刀剑无眼，受了伤要怎么办。更何况这场比武对于张君斐本人并没有任何好处，输了的话，要是刘恩慈是个爱炫耀的人，四处宣传一遭，还会害得张君斐风评被害。但是林笙却没有想过去阻止张君斐。张君斐这两次发飙，她也琢磨过味儿来了。这个男人的自尊心十分强烈，面对这样的挑战，他是不可能退缩的。况且……
林笙一边慢悠悠地喝着粥，一边想着，她也不希望和自己过一辈子的男人是一个傻子，张君斐既然有心，那么她不妨试着去帮助他，让他重新成长起来。她允诺过张君斐绝对会帮助他，而这种帮助也包括，在张君斐状态不佳的情况下，帮助他重返巅峰。
想到这儿，林笙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张君斐，你知道自己前几天，变得比较，”林笙想了一下，道：“正常？”
张君斐点了点头。林笙有些吃惊地道：“你记得吗？你知道自己有的时候能够变得很正常？”
张君斐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记得啊，前两天的事情。”
他的表情不知怎么的，让林笙有一种，他是正常状态的张君斐的错觉。
不对！林笙猛地清醒过来，张君斐从来只有一个人，这不是双重人格！
如果是双重人格的话，会存在这个人格不记得那个人格做过的事情的情况。但是张君斐不是，他只是单纯的变傻了，然后出于不知道什么古怪的原因，他偶尔会恢复正常。
“你有，自己变得正常时候的记忆，对吧。”林笙又想到一个问题：“那你正常时候会有先前的记忆吗？”
张君斐摇了摇头，林笙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张君斐又道：“记不住，我，不知道，忘记了不知道。”
林笙沉默片刻，凉凉地道：“你的意思是，你记忆力差，就算恢复了正常，也不知道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完整的？”
“……嗯。”
林笙：“……”
“林笙？”张君斐面露担忧之色。
“没什么。”林笙面色平静，筷子却把鸡蛋给捅了一个穿，确实没什么，只不过跟一个男人又搂又抱，自己还把他当小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