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道万古

  离白昼约定的日子还有一天。

  早晨，楚潇潇从睡梦中醒来。叶慕雨本来是喜出望外，可当他接触到楚潇潇冰冷的眼神时，心中的喜悦完全被冲散了。

  “你醒了。”叶慕雨坐到床边，轻声问道。楚潇潇并不言语，只是冷冷的看着叶慕雨。

  “能不能告诉我，我离开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叶慕雨锲而不舍的追问，换来的却是又一阵的沉默，和那冷入骨髓的眼神，比昆仑灵墟中的极冰还要寒冷。

  叶慕雨很疑惑，明明蒹葭已经用了七窍玲珑笔，为何却看不到一点作用。

  无奈之下，叶慕雨只得再找到蒹葭说明了这一切。

  “七窍玲珑笔没用？”蒹葭也觉得很奇怪，干脆带叶慕雨找到了林伊言。

  “如果她还是没有开口的话，要么这事被她忘记，要么是她到死也不会开口。”林伊言说道，声音有些乏力，像是很疲惫。

  叶慕雨一心在楚潇潇身上，自然也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不如让她先住在我房中，我来试一下能不能开导她，也算是还了叶公子上次的人情。”林伊言提议道。

  无奈之下，叶慕雨只得答应。现在楚潇潇已经清醒，如果还是住在他房间里，除了有些不便之外，每次见到他也是对楚潇潇的一种刺激。长此以往，只怕楚潇潇越来越不会开口。

  当天晚上，楚潇潇被林伊言请到了房中。楚潇潇神智清醒了不少，虽然对叶慕雨杀心依旧，可对别人却没有什么敌意，只是不说话。

  第二天一早，林伊言就派人通知叶慕雨，白家的一位重要人物在府外等候他。

  叶慕雨冷笑，重要人物，白昼就那么确定他不会杀了来者？

  林府外，站着一个中年大汉，背负重剑，太阳穴微微隆起，是个练武的高手。

  “叶公子，幸会了。我名为白阳，是白昼的叔辈。”来者正是白昼的四叔白阳，曾险些在万仇手中丧命。如今看到叶慕雨，不禁让他想起了曾经的杀神“叶慕雨”，虽然已经被辟谣，但心里还是隐隐感到压力。

  叶慕雨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白阳。这种能力的人，他要杀的话和捏死蝼蚁一样简单。

  “叶公子，昼儿说你不是大恶之人，我希望他没有看错。”

  “哦？也许他是对的。不过，我向来是有仇必报。你现在还能开口说话，不过谁又知道片刻后你会不会是一具尸体？”叶慕雨冷声道，迷明境的气息暴发，白阳的顿时压力被增，他强撑着身子，头上冷汗流出，但脊背连弯都不曾弯一下。

  这是普通人对迷明境强者骨子里的恐惧与屈服，若是常人，此时应该已经跪倒在地上。

  白阳始终憋着一口气，他这次来不是为他自己，而且代表了整个白家。

  叶慕雨释放的气息更重，白阳身上骨骼都在“噼啪”作响，然而自然不肯低头，平视叶慕雨。

  “你又能撑多久？白家对我而言是最大的罪人，还不跪下！”叶慕雨发难，气息完全释放。

  白阳牙都快要咬碎，目眦尽裂，头脑也被压迫的有些昏沉，口中更是吐出一口鲜血。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对白阳而言却像过去了一个世纪。

  “白家还有如此傲骨之人，倒让我意外了。”叶慕雨说道，终于敛尽了气息。

  “不知叶公子可否随我去赴约？”白阳问道，不卑不亢，明明被压迫到内伤吐血，还是强作镇定。

  叶慕雨对白阳有了些不一样的看法。“去。有朝一日我屠尽白家，会留你全尸。”

  白阳只是笑笑，带着叶慕雨离去。

  “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叶慕雨要直接动手杀了他。”不远处，蒹葭躲在林家府中观察着这一切。她的身旁站着林清竹。

  “怎么会，叶公子不是恃强凌弱之人。虽然和白家有仇，但是对于这种人，他还是不会下手，”林清竹说道，“如果刚才白阳卑躬屈膝了，叶公子只会觉得他是寻常之人，那才是真的危险了。”

  “我才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要是他杀了白阳叔，我就见不到白昼了。”蒹葭瞥了林清竹一眼，嘀咕道。

  林清竹轻笑，“好了，快追上去吧。”

  蒹葭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跟在了叶慕雨和白阳身后。这是她事先和叶慕雨商量好的，白昼并没有邀请蒹葭，为了避免难堪，她就偷偷摸摸的跟着去就行，到时候到了地点，白家人也没有赶她走的道理。

  “奇怪，这不是白家的方向啊。”蒹葭跟着两人，心里很是不解。叶慕雨不知白家在哪里可是她知道，这完全是和白家相反的方向。

  不久后，白阳引叶慕雨至一座小楼。这是个装修精致的酒馆，只是生意并不好，几乎没几个人。

  “不是去白家？”叶慕雨皱眉问道。

  “叶公子，昼儿说迟早会邀你到白家做客，只是现在不是时候。”白阳在一旁解释道。

  叶慕雨点头。这白昼看似大胆直接邀请仇人做客，实际上却很小心，怕他到时候控制不住自己而血战白家。不过好在有一句“迟早会邀你至白家”，倒让叶慕雨心里稍微安生了些。

  “昼儿就在酒馆内等候，我先行告辞。”白阳说道，转身离去。

  叶慕雨深深的看了白阳的背影一眼，走进了酒馆。

  “看来我四叔颇让你满意。”酒馆的一个角落，传来了那淡如清风的声音。

  “我如果不满意，你就见不到我，白家也少了个中流砥柱。”叶慕雨说道，向那角落走去。

  白昼坐在角落的木桌旁，一身白衣，让人看了如沐春风。

  木桌上放着几壶好酒。

  “我就不跟你废话了。说吧，让我来有什么事？”叶慕雨坐下，毫不客气。

  “看来你的仇恨丝毫不减。”

  “为什么要减？因为上次和你联手对付了万仇吗？如果你是想劝我，那还是别开口的好。”

  “叶慕雨。”

  “说。”

  “你可别忘了，我弟弟已经死了。而且，是被和你颇有交集的人杀的。”白昼的声音有些冷。

  “那又如何，不是我动的手。”

  “起因却在于你。”

  叶慕雨盯着白昼，半天没有说话。

  “你的所有事，家主在很久之前就有关注。那次悬崖上之所以你能活命，也是他的意思。”白昼说道。

  “所以我就要对他感恩戴德？”

  “你不了解他，”白昼摇头说道，“他当年洞悉了一切后，就是为了不让错误继续，才派我前去。”

  “你该不是要告诉我冤有头债有主吧？”

  “不论你怎样想，至少白家现在没人与你有仇。”

  “我偏想让你白家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