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道万古

  “你对蒹葭很不待见？”在去白家的路上，叶慕雨问白昼。这样的态度对待一个姑娘实在很欠妥当。虽然蒹葭之前为他印上摄命取魂咒让他很不高兴，但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知道蒹葭心性并不算坏。

  “她对我而言只是一个路人。”白昼回答。没有价值的人，甚至不值得他多说一句话。

  看着路上络绎不绝的路人，有的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有的互相交谈，叶慕雨不由得为蒹葭感到些可惜。白昼对她，也许就是对待这些路人的态度，既然普通那就没有值得留意的必要。

  “你家那位长老知道我？”叶慕雨又问。

  “此前只是听说过你。若是知道你和寒江霜月有关系，他应该会和你有不少话题。”

  “他在皇城白家是什么身份？”

  “家主知道他的身份。只是没人敢和他说话，除非他亲自开口。”

  “你说，如果我要杀你们家主，他会不会按着仙训所说的话来帮我？”

  白昼不语，只是表情有些古怪。那位长老思想有些古板，未必不会像叶慕雨说的一样。他现在倒有些后悔说带叶慕雨去了。

  “你放心，我用不着别人帮。”叶慕雨看出白昼的想法，笑道。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已经到了白府。这对他们而言也只是“散步”的速度。

  不过白昼并没有直接带叶慕雨走正门进去，而且走到白府后的一个偏门。

  “怎么，怕我正门进去，看到人就杀？”叶慕雨不屑。

  “不好说。”白昼回应，顾自在前面带路。

  这道偏门由木头制成，朴实无华，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上面也仅仅是一只普通铜锁，甚至还有年代留下的痕迹，像是被人一扯就会断掉。

  白昼手指浮现出丝丝灵气，灌注在锁眼中。“咔”的一声轻响，铜锁打开了。白昼将门推往一边，木门发出了“轰隆隆”闷雷一般的声音，让人听了暗暗心惊。普通的木门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声音。

  门后，是一片小竹林，竹子挺拔的排布着，虫鸣鸟飞，颇显得生机盎然。在竹林的更深处，是一个用翠竹筑成的竹房。

  “这就是白家的禁地？没想象中的萧索。”

  “称为禁地，并不是因为事物，而是在于人。”白昼说道，带着叶慕雨向竹屋走去。

  竹屋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竹门甚至连锁都不曾配备。

  当竹门被白昼打开时，叶慕雨这才发现竹屋的最不同寻常之处，那就是黑暗，屋内黑到看不清任何事物的轮廓。

  两人进去后，竹门自动关闭，阻断了外界射入的最后一点光线。

  叶慕雨就算动用灵气，也难以将房间的模样看清楚。只能依稀看到房屋的一侧，有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人坐在那里。那种压迫感让叶慕雨一阵心惊。

  “长老，我回来了。”白昼对着那人打了个招呼。

  “你带回来的这人是……逆天仙根？”一个雄浑的声音想起，分明不算大声，却厚重如山岳，仿佛引起了空气的共振。

  “这人很不简单，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境界，竟然能够看出我的仙根。”叶慕雨心想。

  “对，他就是叶慕雨，曾进入昆仑界后归来。”白昼回答。

  “哦？昆仑界的来者？”雄浑的声音有了些波澜，这人的反应比猜出了逆天仙根更为惊讶。

  “有幸进入。”叶慕雨说道。

  “他和画中仙提及的那个名字有关。”白昼继续说道。

  “哼。白家虽隐世，在道都也是无人不知，仙训虽然是机密之一，也未必完全没有外泄，你又如何知道他是否偶然听到这些消息，来此有事相求？”这一次，长老从短暂的惊讶中回过神来，说道。

  “我相信他。”白昼说道。

  “人心叵测，谁能把别人想的彻底？”

  叶慕雨很是心烦，本来是来见白家长老，看看能不能交谈有所收获的，谁能料到刚来就被怀疑了身份？换句话说，来这里也算是给了白昼些面子，可不是过来接受别人质问的。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是昆仑界的来着？”长老问叶慕雨，让叶慕雨感到灵魂仿佛在跟着这些话语在震动。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叶慕雨有些不耐烦。他尽管和这位长老不客气，不信他回因为自己的不客气而做出什么。虽然长老不太信他是去过昆仑界的，但是仙训摆在那里，他也不敢乱出手。

  “你可知道寒江霜月名号为何，说出来了我便信你。”长老说道。白昼皱了皱眉，他并不知道仙训有没有提到寒江霜月的名号，但是如此检验也是一种办法。

  叶慕雨只是冷笑，不以为然。“你们白家的仙训，又何曾出现过他的名号？”玓瓅子早就说过，在人界单单是提到“天曜”二字就会万劫不复，更何况作为仙训用纸来记下来？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这可是一个大禁忌。

  “你不是白家人，又怎么知道仙训有没有提到寒江霜月名号？我若说有，那你又当如何回答我？”长老问道。

  “如果真的有，那我就太恭喜你们白家了。那位画中仙不会活下来，你们白家也早就成了一片平地！”

  “你大胆！”长老怒喝一声，声音成为一道道涟漪扩散出去，整个房间都是晃了三晃。外面的竹林被震下无数落叶。

  白昼虽然对叶慕雨的言语颇有不满，不过也很奇怪叶慕雨这些话里有什么深意。

  “那不如请长老告诉我。”叶慕雨听了长老的怒吼，却不为所动。声音淡然。

  “竖子，辱我白家，如今还说这些无稽之谈。再不离去，那我便送你一程！”长老这次是真的动怒。

  叶慕雨轻叹一声，“只怕你们那位画中仙，也不敢说出他的名号。也罢，白昼，今天的谈话看来不尽人意。叶某告辞。”说完，转身就欲离开。

  “你站住！”长老思忖了一会，还是叫住了叶慕雨。他曾在年幼时见过画中仙临世，那一年他还小，根本难以看透在画中仙脸上的那一层迷雾。

  在画中仙留下仙训时。他也在场。专门有人持金笔写下了这些仙训，可确实没有见到寒江霜月的名号。

  自然，由仙留下的仙训，别人又怎么敢质疑询问？

  因此，确实不得而知。若是真如同叶慕雨所说，那个名号会带来如此灾难，那倒是说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