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者

  “好玩吧？”简旭的声音显得疲惫而喜悦。

  “险象环生！”我对着简旭说道。和杰西还有其他人分别后，我和周一舸快速回到了星空溜冰场入口处，身上穿上了用“战利品”换来的礼服，我还戴上了一个非常美丽的月长石制作的头饰。

  “不过，你们来得可真晚！”

  “没办法，我太笨了。”我笑嘻嘻地回答，心里却没有半分沮丧的样子。

  “对了，dwight呢？”我立刻发现了本来应该看到和简旭一起却没有出现的他，我伸长脖子朝四周望了望，“他在哪儿？”

  “他啊！”简旭笑着说，“他去拿酒了。”说着简旭瞧瞧趴在我的耳边，“知道吗？这里的柠檬鸡尾酒很好喝，你一定要试一下。”

  “有比汤姆大伯的蜂蜜酒好喝？”我朝着简旭眨了眨眼睛。

  简旭没有回答，却突然退后了几步，“衣服真漂亮！”她朝我丢了个眼色，“不过看起来似乎不太适合你”简旭捂住了嘴，“感觉像是个偷穿了姐姐晚礼服的小孩子！”

  “好吧。”我颓丧地点了点头，反手指向站在我身边插不上话的周一舸，“你们两个说得简直一模一样，看来得空的时候你们该好好交流一下。”

  “顾着跟你说话，都忘记了一舸了！”简旭这才如初梦醒，“怎么样，和ee一起玩得开心吧？”

  “除了在过铁索的时候差点把某人吓了一跳也把自己吓了一跳，其他都挺好的。”周一舸俏皮地回答道。

  “不过，”简旭又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我想趁着你们还没有进去，我最好帮你把你的女伴改造一下，”简旭这话是对周一舸说的，却望向了我，露出了平常戏弄我的那副表情，“不然的话你们今天晚上跳舞大概会很扫兴。”

  “借你吉言。”我学着简旭的表情回应着她。

  “不就是参加一个舞会而已，怎么这么麻烦啊！”我坐在镜子前抱怨道，自从被简旭拉到化妆间后，我已经在椅子上保持同一个坐姿三十分钟了，简旭正在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更改我的发型。

  “好吧，我想这个不错。”她终于松开了手里的梳子，“看看吧，它把你的眼睛衬得更加迷人了。”简旭笑着对我说。

  我端详着她最后帮我敲定的发型，两侧的头发被梳拢到一起，看起来似乎被随意地拧卷起来（天知道简旭已经“随意”地拧卷了无数次），其余的头发被散开来搭在肩后，我突然觉得镜子里的人开始有那么一丁点儿，呃，气质。

  “你真厉害！”我站起身来走到全身镜前，简旭替我选了一条浅黄色的礼服，刚才那一条华丽的蓝色长裙被简旭判了死刑——“那条虽然漂亮但是太成熟了，不适合你的气质，”现在已经被遗忘在了角落里，“这一条很好，看起来端庄又符合你的风格。”她此刻正在通过镜子从头到脚打量着我，忽然说。我欣喜地凝视着镜子里那个在简旭的打扮下变了个人的女孩，又有一点儿淡淡的失落，不知道我所希望看到的那个人，会不会注意到我，哪怕一眼？

  我突然对周一舸感到一阵愧疚，连忙摆摆头企图赶走心里那只讨厌的嗡嗡叫嚣着我的心声的苍蝇。

  “这个头饰还是很漂亮的！”简旭说着重新从桌子上拿了起来帮我戴上，“让我们的ee看起来像个小公主！”

  “你总是这么夸张！”镜子里的我似喜似嗔。

  “真的很美丽，这样独一无二的发饰。”简旭的话听起来倒有些喃喃自语的味道。

  “什么？”我有些云里雾里，“什么独一无二？”

  “这个发饰呀！”简旭百无聊赖地扯着袖边的花纹，“每一件发饰和礼服都是独一无二的，不过我感觉最漂亮的还是你选到的这一个。”

  “这是周一舸帮我选的。”

  “他的眼光可真好。”简旭赞叹着说。

  “那也不一定。”我对着镜子吐了吐舌头开起了玩笑，“可能只是因为我们的‘战利品’可以换取的发饰都比较高级而已。”

  “对了，”看着镜子里的简旭，我微微偏过头，“你的发饰呢？”

  “我不喜欢这种冠冕一样的发饰。”简旭简短地回答，“那玩意儿太重了。”她说着微微低下了头，“看，我选了这个。”我仔细地搜寻着她的头发，终于找到了埋在发丝里的一朵白色的栀子花。

  “真不错！”我真诚地说，同时更加佩服起简旭的打扮技巧，她看起来简单而洁净，可我知道她也一定下了很大的功夫。

  “怎么样？”重新出现在周一舸面前的我提着裙摆努力做了一个“优雅”而流畅的旋转，“看起来是不是光芒四射啊？”

  “确实比刚才好多了。”周一舸点了点头，他弯着腰看起来似乎在忍着笑，“不过现在好像没那么多喜感了！”

  “嘿，有这么开自己女伴玩笑的吗？”我假装显得有些气急。

  “欢迎来到星空溜冰场，”门口的机器人微微躬身说道，“请出示您的请柬和对应的身份手环。”周一舸把右手伸向感应器。

  “识别成功，祝你们玩得愉快！”我被“他”毫无感情的语调逗乐了，捂着嘴偷偷笑着。

  “这儿真美！”踏进这个舞会的场地，我的眼睛亮了，“简直像完美的艺术品！”

  “从这儿看过去，那就是我们的基地！”周一舸指着远方的一座小岛对我说，它看起来似乎比这里要低得多。

  “没想到这里会是这么高！”星空溜冰场自成一处，据简旭说是这个世界最高的一个地方了，“溜冰的时候，你简直会觉得你就在和星星一起旋转，起舞！”说起这里，她总会兴奋地两眼放光。

  “这就是舞池吗？”我指着在这片似乎看不到边际、和星空融合在一起的场地中心那一个闪着海蓝色光的圆台，问着周一舸。

  “没错，九点半会在这里正式开舞。”周一舸笑了笑。我们现在正坐在边上的座位上随意聊着天，还有十分钟舞会开始。

  “你以前没有来过这里吧？”我发现周一舸并不像我一样带着新奇四处打量周围长桌上一盘盘的三明治、水果拼盘等各种各样的美食，和四处穿梭端着各种饮料的机器人，甚至对那像极了铺散着钻石的黑色幕布般的夜空都似乎熟视无睹，只是呆呆地打量着我，突然觉得脸有点发烫。

  “噢，”他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当然没有，我对女伴要求很高的！”他挤眉弄眼道。

  “不过更大的可能是其他人对男伴的要求比较高？”我做了个鬼脸朝他笑道。

  “嘿，这确实是个新颖的观点，”周一舸顺着我的话往下说，“不过显然不太符合我的情况。”

  “不过男伴里最受欢迎的应该是thoas吧？”

  “那可不。”周一舸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要知道去年在我姐姐邀请thoas失败后，我差点儿成了她的替补对象。”他不无严肃地说。

  “你姐姐也喜欢他？”我突然想起了简旭，抑制不住笑出了声来。

  “嘿，thoas几乎吸引了所有少女的目光好吗？这一点儿也不稀奇。”一副清脆的嗓音从头顶上传了下来，带着一丝慵懒的感觉。简旭又过来了，不过现在他身边跟了一个人。

  “嘿，原来是你们两个！”周一舸站了起来，我也慌忙起身，掩饰着刚才呆住的事实。

  “天呐！你知道thoas的舞伴是谁吗？”简旭突然恼怒地抓了抓头发，看得我直害怕刚才帮她抹上去的定型剂会被折磨得失去效力，连忙握住她的手。“你看，那个傻头傻脑的蠢姑娘！”她的右手指向我四点钟方向。

  “daisy!”我惊呼出声。

  daisy听到我的声音回过头来，“hi,ee!”她朝我甜甜一笑。

  “你认识她？”简旭的音量陡然增大。

  “你忘记了吗？上次陪我去军事训练场的时候，那个排在我前面的女生。我们一起工作。”我提醒着简旭。

  “真是不开心！”简旭噘着嘴，我知道她的脾气已经到发作的结束点了，“好吧。”她用一种懊恼的语气讲道，“其实我不该说她是个蠢丫头。”我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被简旭按住了嘴，“可是”，她开始从头到脚打量着daisy，“你说，我看起来不比她差吧？”她突然目光炯炯地望向我。

  用一番科学的目光进行实事求是地审视，我不得不说她们两人根本没有可比性——简旭看起来明媚动人，可daisy却闪烁着一种小女生独有的活泼与娇艳，两人根本不是同一种风格。

  “呃，”我斟酌了一下决定暂时把天平倾向身边这个受伤的女孩，可是，我又不愿意不负责任地说daisy的坏话——“假如我是男孩子，我更喜欢你这样。”我定了定神，吐出这么一句话。

  “还是好朋友靠谱！”简旭依偎在我的肩膀上，不过姿势看起来很古怪——因为我比她矮了好几公分。dwight跃过简旭的肩膀望向我，他的目光清澈明净，我突然想到了流动的月光。换下了日常的作训服，穿着燕尾服的他看起来显得有点儿滑稽，不过，我突然发现，他这样看起来不够帅气的样子却让我感到微微的放心，也让我更加产生了靠近他的勇气。我开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眼睛，知道他的目光和我交织在一起。

  “你很漂亮。”他突然说道。

  “谢谢。”月光笼罩下的我突然显得有些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