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九章 愚蠢的雏鸟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何况贪腐在凤冥国可不是一般的重罪逃能逃到哪去?
薛翀皱了皱眉御史台那帮人全是软硬不吃的货尤其是章译以下那些年轻的御史们大概是凤主专门找来的“茅坑里的石头”那帮人除了凤主不敢管连容王都能给参上好几本如今发现贪腐大案那帮人就是嗅到了血味的水蛭咬一口都算轻的。
“你刚刚说他们参了我和卫大人那欧阳毅和公孙琦呢?”
欧阳毅是户部尚书是他的上级公孙琦是吏部尚书为什么御史台会无视这两个主犯反而盯着他们这些小兵?
季东池对于他的问话显然很哭笑不得皱着一张脸用无奈的语气道:
“大人你怎么也不想一想御史台掌握了证据究竟是怎么掌握到的欧阳尚书啊大人你和卫大人孤立欧阳尚书自己吃独食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他是表面上不敢和大人们争实际上他捞不着好处他干脆砸了碗!我就说雁云人都不是好东西!他来户部时间不长他要砸碗肯定是把自己摘出去的!至于公孙大人我是想明白了他为什么会突然抱病?这帮鬼狐狸的雁云人!他一定是发现了有人查装病脱身把罪全推给了卫大人卫大人还兴高采烈以为机会来了高兴得不得了呢!”
薛翀胸口一窒一时间喘不过气来发麻的两脚比先前更软了。
他本以为他已经见识到了官场的黑暗实际上官场上的那些暗黑的弯弯道道他窥见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原本他就不擅长勾心斗角年少时他梦在沙场可事与愿违他因为樊胜事件被凤主扣了文职。也不是不适应他一直以为他干得很好而且越干越顺手甚至他一度以为在名利场上驰骋才是他的天职和归宿这时候他发现他错了他太高看自己了尔虞我诈人心险恶他在那些老油子面前连只雏鸟都不算!
“你是说弹劾的奏章已经送到拂晓宫去了?”他沉声问。
“哎哟我的大人你刚才没听见下官说么奏章已经送去拂晓宫了!”
薛翀没再说话。
季东池软在椅子里也没再说话。
逃是逃不掉了拖家带口往哪里逃况且以凤主的性子真敢逃抓回来只怕全家都得死状凄惨。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伏法再争取减罪希望凤主能网开一面放过他们的家人虽然这希望很渺茫。
薛翀的脸沉着开始在心里乱七八糟地想死也要拉上垫背的要他伏法欧阳毅和公孙琦一个都别想跑。
两人就坐在薛翀的书房里从黑夜一直等到破晓等得两眼猩红胡子拉碴脸色惨白几乎都要昏过去了。
然而没人来抓他们。
门窗紧闭的书房因为凝滞了一夜的空气腐败开始发臭。
两人呆呆地坐在椅子里思考了一夜如今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当第一声晨鸟的鸣啼响起时突然书房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两人的心咯噔一声不约而同地动了身子却因为僵硬了一晚只激起了酸痛。
进来的不是禁卫军而是薛府的管家两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惊慌和愤怒。
薛府的管家顶着两位大人的盛怒硬着头皮道:“大人御史台的章大人派手下人来向季大人回话。”
季东池呆了一呆一直黯淡无光的眼睛突然就亮了喉咙干了一夜让他声音沙哑仿佛能挤出血来:“快!快请人进来!”
薛翀也呆住了本以为是抓捕的人来了御史台的章大人?为什么章大人会派人来?
管家被蓬头垢面尖叫着的季东池吓了一跳也忘了问薛翀的意见慌忙去把门外的人请进来不一会儿一个年轻人走进来先见了礼还不等季东池问话先开口说:
“卑职是来替章大人带话的关于二位大人的奏章已被容王殿下截下未到拂晓宫中。今后的事还请两位大人快做打算。季大人章大人说虽是远亲但也念着甥舅一场往后的事请季大人好自为之。”
青年人说完便离开了。
薛翀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季东池是章译的远房外甥难怪他的消息那么灵通。
季东池听明白了章译的意思虽然凤主还未知晓可日后的事会怎么样谁都不敢说章译看在甥舅的份上过来提个醒往后的事章译是不会再管的。
危机暂时解除。
两人仿佛死去的心都活跃起来一身轻松但是想到接下来的事又是愁云密布。
季东池惴惴不安望向薛翀:“大人虽说容王殿下看在大人的面子上把奏章截下了可容王殿下能容得下这件事么?再有谁也不敢保证消息会不会走漏御史台那帮混账会不会再出幺蛾子万一过几日凤主殿下又知道了容王殿下会出手保住大人么?”
他问得薛翀心脏发沉。
先不说在只有沈润知道的情况下沈润会不会看在童年玩伴的份上对他网开一面一旦过后凤主知道了九成沈润不会保他而与晨光为敌因为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薛翀心里明白。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也不会因为沈润没有保他怨怒他希望陛下能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除掉凤主他不希望陛下因为他发生纰漏。
可是他也不会在还没发生那种情况前就认输。
他要扭转局面。
仿佛是因为闷了一晚上的心脏又活跃地跳动起来了他的头脑开始变得疯狂。
他两眼血红眼白上遍布着红血丝莫名的他嗅到了一股腐臭的气味这股气味令他的神经突然振奋起来他胡子拉碴的脸上开始显出阴狠的神情。
拳头重重地捏了起来。
“大人?”季东池因为他突然凶狠起来的脸吓了一跳惊诧地唤了声。
薛翀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先回吧这件事我再想想办法。”
季东池想问他打算怎么办可他可怕的表情吓着了他他不敢再问点了点头揣着一颗惊魂未定的心步履蹒跚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