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鬼途

  精灵龙被强有力的子弹击中，被爆弹炸了一样，碎成几节飞溅开好几个地方。我想一节一节的找到，喝它们的血吃它们的肉，以解我心头之恨，抚慰饥肠辘辘的胃。可是，找了又找，别说是残肢，就连一点血迹都没看到，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饿昏了头，产生了错觉，牙根就没打着。

  正当我打算放弃的时候，我脚下踩到了一个圆形的物体，顶住了脚心……我把脚挪开检查，地上有两颗眼珠大小的土渣子，很圆，纯黑色。令人不解的是，这两颗土球像是刚刚被烈火焚烧过，暗红暗红的散发着热气，被它压着的枯叶已经被烫的在冒黑烟。

  我折断树枝做成两双筷子，一手夹了一个去找山峰咨询。

  “山峰，这是什么东西，那两条龙没找着，找着两个球。”我问。

  山峰一看见球，眼色就变了，徒手把土球抢了去……

  “很热啊，喂！”

  我的着急是多余的，山峰把两颗滚烫的土球拿在手心，一点事没有：“这不是球，而是恶魔的眼珠子。你在哪儿找到的？”

  “不是说了吗，刚才想把找打下来的龙找到解解馋，结果没找着，就找了这两个球回来。”我解释道。

  山峰冥神一想，顿时醒悟：“我懂了，我们一直以为是两只精灵龙在嘲笑我们，其实不是，真正在嘲笑我们的是天坑外的恶魔，很可能就是那死去的巫师。它用自己的一双眼睛化作精灵龙来监视我们，享受人类垂死挣扎，在痛苦和绝望中死亡的快乐。”

  山峰分析的很有道理，我也突然有些想法：“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两条蜥蜴怎么可能会嘲笑人，原来是障眼法。这样说来，我们是上当了，真正的精灵龙没找着，反而着了恶魔的陷阱。”

  山峰点点头，肯定了我的想法：“我们要尽快做好准备，无论你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我们打掉了它的眼睛，它的真身一定会亲自来这里报复。现在……”看了看时间和天色，山峰说：“今晚会有月亮，丑时是一切恶魔最强大的时间，不出意外，它很可能今晚一点钟左右出现。”

  “我们要怎么对付它？”我认识到情况的严重性，突然精神百倍。

  “恶魔不同于鬼魂，一般都有实体，都以真身现身，而如果是一个实体死后的恶魔，它的真身一定就是一具腐而不僵的尸体。它失去了肉体的生命力，却仍能借助干枯的尸体感受阳间的一切。想对付它不难，毁了它的真身，让它的魂失去依托，成为游魂，这样，我就能把它送入地狱。”

  “这样说，之前黑山上的女尸不仅仅是具死尸，还是个恶魔。亏的我们还心存愧疚，帮它修墓立碑。”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我得赶紧准备，天坑里的条件太差，我也没有把握……”

  “天河。”

  我和山峰聊着，王菁泪眼朦胧的找到我：“天河，马云森死了，其他人好像也快不行了。”

  “怎么回事？没这么快吧？胖子昨天过去还说没事呢。”我问。

  “不知道，中午想叫醒他的时候就叫不醒了。”王菁身体虚弱，一动情就头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绝望的流着泪：“我们是不是都要死了。”

  “你先去准备吧，我过去看看。”我对山峰说道。

  我安抚了王菁，把她扶着返回同伴的身边。

  这时，胖子正在一旁用石头砌一个长方形石坑，准备埋掉马云森的尸体，而其他人则围着尸体沮丧着脸，一副副由于饥饿和失眠造成的病态，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群接近死亡边缘的毒鬼。

  众人看着我走近尸体，一言不语，或许是根本没力气说话。

  看尸体的死状，马云森死前倒也没有经历过痛苦，应该是在耗尽精力时睡着了，然后在梦中死去的。值得我关注的是，它的胳膊因为截肢，没有再恶化……想起其他三个人的伤势，我一个一个的看了一眼，但是，以他们现在的身体状况，在没有麻药和良好的就医环境下，就算刮骨疗伤也是死路一条，于是，想到了什么，也没再说什么。

  “小李，最有可能活下去的只有你们了，如果有机会，希望你出去告诉我女儿，是妈妈不称职，没有尽一个妈妈的责任……还有，看得出来，小菁喜欢你，出去后，好好照顾她。”秦慧林潸然泪下，是要交代遗言。

  “回去告诉我老婆，孩子打掉吧，重新去过自己的生活。”吴昆说道。

  陆乾平时对我就像宿敌，恨不得随时给我几拳头，打得我皮青脸肿，如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终于和气了：“姓李的，虽然平时看不惯你盛气凌人的态度，但你如果出去了，记得帮我跟我妈说一声，我不能给她尽孝了，下辈子，我再做她儿子。”

  “停！”秦禹还想说什么，我立即止住：“我又不是来听你们念遗嘱的！如果你们都死了，那我们也就差不多了，哪有机会给你把遗言带出去。我来是跟你们说个事，这几天一直让人烦心的精灵龙被我刚才的一枪打死了。我和山峰认为，这不是你们要找的精灵龙，而是恶魔用来监视我们的眼睛。今晚，恶魔可能会来报复，结束这一切，但也有可能，是我们结束它的一切游戏。虽然没有把握，但恶魔如果死了，我们周围的很多可能是障眼法的事物就会消失，或许能有机会逃出去。”

  “你们能斗的过它吗？”秦慧林抹了一把眼泪问。

  “这跟你们没关系，我只是告诉你们一声，今晚就和我们在一起吧，别出声就是了。”这些人现在只会越帮越忙，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待着就是最好的选择。

  “好。大家都听你的。”秦慧林表态说。

  我扫视了一眼，见大家都不反对，继续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你们天黑前必须做出决定。因为就算打败了恶魔，也不能保证什么时间能出去，但活下去才有希望。现在马云森已经死了，尸体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如果你们想的通，就把他的尸体吃了，至少能维持两天，你们现在的伤势和体力，再不吃，今晚都熬不过。”“另外，我也表个态，马云森的尸体，你们不吃，我们也会吃，为了活下去，这是唯一的选择。”

  胖子拍了拍手走过来，抱怨道：“老鬼你早说啊，坑都砌好了才说，累不累人。”

  我回道：“或许你自己用得上。”

  “……”胖子急眼了：“我最怕你和山峰说的话，说什么来什么，赶紧把话收回去！”

  “吵什么吵？大不了老子陪你一起死。”我毫不示弱的回了句。

  几个人看着我，就像第一天认识我一样，充满了陌生感和恐惧感。是的，当我说起吃人的时候语气太轻了点，就像习以为常一样，二胖子似乎也对此当做家常便饭。

  “记住，天黑之前做出决定，你们的身体很难熬过今晚。”我说完，转身对王菁说道：“劝劝他们吧，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没了。能用一具死尸换来几个人活的希望，是最理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