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情人眼里出西施
夜晚。
楠樾王宫憩怏殿后一处神秘的假山旁,站立着两道身影。
憩央殿是何等的华贵,可这处地方却是楠樾王宫最偏僻之地,没有之一。
且有众多俟琰亲卫把首,若没有俟琰的允许,绝不会有一人可能进入。
男人负手而立,冷冷的看着那一轮挂在天边的残月。
片刻,俟琰冷冷开口:“齐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齐东旭这几天加派人手去寻找星石。”聂羽回答。
“加派人手?有什么内部消息。”齐东旭那老狐狸若非有什么大事,绝不会派遣那么多人。
“在皓源那边,皓源王也一直在找。齐东旭许是怕星石先被那边找到吧。”
“那石头可真是炙手可热啊,不过哪能这么容易就找到。”俟琰淡淡道,“派人继续盯着他们。”
“是。”聂羽微微颔首。
几秒后,俟琰意味不明道:“把她身边的那丫头放了吧。”
她自是指俟颐。
“是。”聂羽立刻回答,又想到什么支支吾吾道,“王,属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颐公主是他见过的最好的女孩,连他都能看出来公主对王的感情,王能看不出来?
就算他俩是兄妹,但王也不该如此伤公主啊。
公主知道王喜欢那女人,那些爱意都憋在心里,心中的悲痛都自己往肚子里咽,连他都看不下去了,王怎么能这么狠心!
那姓夏的到底那好了?装腔作势?矫揉造作?还是整天往王身上粘?
这么浅显的事,他真就不知道王喜欢她什么。
“若是关于她的就闭嘴!”俟琰目光微闪,厉声道。
“可是大王……属下看的真真的,当日之事与公主无关。”聂羽急道。
五岁时,他被遗落深山。险些就成为野兽的午餐时,是同样大的俟琰杀死了那只恶狼,救了他。
他当时就立誓要好好的保护这个人,虽然他那时只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且俟琰的功夫自然不需他来保护。
但这也许是一种信念吧,他发誓好好学习武功,将来有一天能在他身后好好守护着他。
他追随这大王,大王虽不善言辞,可却以实际行动好好待他,绝没有把他当做一刻的仆人。
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武功尚且如此高超,俟琰如今怎会是平庸之辈!大王那日听到公主被夏梓芙叫到思曦湖,当时就把慕王扔在憩怏殿,头也不回的离开。
那样子他跟在王身边这么多年,是为了谁他不知道?
恐怕大王此刻还未看清自己的心……
俟琰忽然转身,利刃般的目光似是要将他穿透,吓得聂羽打了个冷战:“有关没关你说了算,还是孤说了算?”
“王说了算!”聂羽认真道。
俟琰闻言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聂羽有些惆怅,哎,难道大王眼神不好,脑子也不好?
但这不科学!
还是说,爱情是个强大的东西,情人眼里出西施?
呃呃……
好像更不科学……
想到什么聂羽立即叫住俟琰:“大王!”
俟琰转头冷冷看向他:“嗯?”
“属下前日里路过舞沂殿,恰巧见有人在殿外鬼鬼祟祟。属下与他大打出手,感到那人武功也是极高的,那该不是要偷盗,且……更像是个……刺客……”
“女人就是麻烦!”俟琰冷声说罢,继而离开。
……
与此同时,潇黔王宫正处于一片阴婺之中。
清雅的洺竹苑中,端庄秀丽优雅高贵的女子眉头紧蹙,紧紧握住椅子把手。
一双动人的杏眼璀璨迷人,可又凌然生威。
下一秒女子站起,紧张不安的在大殿上来回踱步。
一男子同样急促的小跑进殿,对着女子微微弓腰:“长公主!”
“行了免礼,可有消息?”女子立刻问道。
这女子正是潇黔长公主,萧阭珩的一母同胞的长姐,萧璃茗。
萧璃茗早年嫁给了殷黎王东方遇。而如今谈毅写信把她叫回,告诉她阭珩失踪了,她如何会不急。
谈毅递上一把做工精巧而简雅的无鞘匕首,眉宇间早已阴婺昏暗。
萧璃茗颤颤魏巍的接过匕首,看到匕首上斑斑血迹,手一抖,匕首咣当一声掉落。
谈毅捡起匕首,握在手心。
片刻,萧璃茗有气无力的开口:“什么意思……”
“在城北那一片荒坟边,发现多个尸体,在诛圩城北郊发现大王的匕首以及数十个尸体……”
萧璃茗闻言向后退了一步,幸好有椅子挡住:“大……大王呢?”
数十个尸体,阭珩……
你不可以有事!
“属下失职,没发现大王。但是公主,没有发现便是最好的消息,大王定会没事。”谈毅心中也是恐慌啊,但光害怕有何用。
“阭珩不可能丢下这把匕首的,他一定是出事了!谈毅,立刻派人去找大王!就算找遍整个垣昙大陆都要给本宫把大王找到!”
“是!”谈毅立刻转身,萧璃茗又想到什么,眼中阴婺异常。
“等等……”萧璃茗无疑是美丽的,但此刻,女人的眼中有一丝不符合她外表的杀意。
“公主,还有何事?”
“派人监视着苏炳槐,如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禀告。”
“是!”听到苏炳槐,谈毅握紧拳头,声音异常坚定。
“传我令,关于大王失踪一事不许向任何人透漏,若有人问起,便说大王正在静养。还有,让大将军暗中回京!”
阭珩不在,若王叔要篡权,他又有那么多拥护者,阭珩……
若真挑起战争,有厉正珲在,尚且能护住这江山。
可如今,厉将军也不在京……
“请公主恕罪!”谈毅单膝跪下。
“何事?”萧璃茗微微蹙眉。
“属下于几日前便通知将军回京,未经公主允许,请公主恕罪!”
萧璃茗闻言,舒展眉心:“快起来,既然如此,倒是省去了我们许多顾虑呢。本宫又怎会罚你。”
“谢公主!公主,苏炳槐那边怎么办。”大王失踪苏炳槐定已知晓。
“若有人有什么异动,给本宫囚禁!”阭珩既然一直不动苏炳槐,那定是有何计划。
若阭珩时时不归,那她便死也要苏家陪葬。
一小宫女走入,行了宫礼:“参见公主。”
“什么事?”萧璃茗问道。
“回公主,楠樾坜王殿下进宫,摄政王命奴婢请公主一同到阑胥宫。”
萧璃茗闻言深深皱眉。
俟辞?他怎会这时来?
“谈毅,楠樾坜王此时来干嘛?阭珩可知?”
“半月前,楠樾王写信道希望坜王到我国暂住几日,说是坜王刚从边疆归来,在楠樾呆腻了,楠樾王便让坜王出使我国,大王也应允了。”
萧璃茗走到椅子旁坐下,手指轻点桌面。
既然如此,他并不知阭珩失踪。
暂住?
“本宫这就去。”
……
阑胥宫。
男人负手而立在哪里,身边站着翊深。
俟辞原本是打算在濮阳城多住几日在来诛圩城的,谁知刚一到濮阳城,就马不停蹄的赶到诛圩城。
“长公主到。”
萧璃茗从容的走入,天生的贵态。
“坜王殿下今日到访,本宫实在失礼。”萧璃茗笑着客套了几句。
二人互相回礼。
“长公主客气了。”俟辞也回笑。
萧璃茗打量着俟辞,一声轻笑:“早听闻坜王殿下是个传奇,今日一见,真让本宫震撼啊。”
“长公主谬赞了,见到公主姿容,才真是惊艳了小王。”
“摄政王到。”徐海生话音刚落,只见所有宫女都行了大礼。
紧接着,男人一袭玄衣走进。俊美年轻的外表,优雅从容的动作。
萧璃茗行了礼:“见过王叔。”
俟辞:“参见摄政王。”
是的,这就是威震五洲的潇黔摄政王,萧景睦。
潇黔子民心中追捧的并非他们的大王萧阭珩,而是他们最爱戴的摄政王。
说到底,萧景睦如今也就二十多岁。可他却是萧阭珩他们的叔叔。
潇黔先王在世时,并未立储。明明有机会登基的萧景睦,却自甘成为摄政王。因为在百姓心里,萧阭珩风流成性,不足以继承大统。
因为他让位,萧景睦在百姓心里的地位,可比萧阭珩高多了。
一个是爱民如子的好君主,一个是只知道出入烟花之地的公子哥,只要不傻,就知道该追捧谁。
“坐。”萧景睦坐下,说道。
“坜王何故来我国?”萧景睦淡淡的说。
“潇黔人杰地灵,小王常年在外带兵,此次回国,王兄特许小王出来散心。”
萧景睦轻应一声。
俟辞笑问萧璃茗:“怎么,长公主这是想念母国了?”
“本宫已有许久没回娘家了,甚是想念。故回国探望。”萧璃茗笑道。
“那小王子可也回了?听闻小殿下才思敏捷,不知本王可有幸一见?”
“玟儿功课繁忙,就未曾归来。”
俟辞点头,又问道:“咦?敢问摄政王,怎么未见潇黔王?”
萧景睦:“听闻阭珩身体有些不适,正在内宫修养。”
“改日阭珩身体稍佳,定来亲自会见。今日还望王爷见谅。”萧璃茗圆了场。
“公主此言折煞本王了。潇黔王的安康才是重中之重,辞祝愿潇黔王早日康复。”
萧璃茗:“有王爷的吉言,阭珩定会早日康复的。
俟辞微微一笑,扭头示意翊深,继而站起:“本王此次前来,将叨扰贵国多日,实在过意不去。这点心意,还望贵国笑纳。”
说着翊深献上那五彩珊瑚。
萧景睦未动,萧璃茗站起,看了眼那珠散发着清香的五彩珊瑚,示意宫女拿下去。
“这珠珊瑚一眼便知是奇物,坜王也真是客气。”
“公主收下便好。”
“多谢王爷好意。”萧璃茗说着看向窗外半落的夕阳,“今日天色不早了,王爷从贵国到我国,也是车马劳累,还是先休息一翻,晚些自会为王爷接风洗尘。”
俟辞:“谢贵国盛情。”
萧璃茗:“来人,带领坜王殿下到茗华宫休息一番。”
“俟辞告退。”俟辞施礼后离去。谁知路过花盆处,不慎将其碰倒,砸在了手臂上,瓷片深深地将手背划破。
“王爷!”翊深惊呼出声。
“怎么回事?殿下没事吧?”萧璃茗也是一惊。楠樾坜王一到潇黔便伤着了,虽不是大伤,但也不好交代啊。
可萧景睦依旧不动声色,挑眉看着俟辞。
俟辞:“本王无碍,多谢公主关心。”
“来人,传李太医到茗华宫。”萧璃茗吩咐道。
俟辞:“无需如此……”
萧璃茗:“殿下在我国受伤,若不好生照料,别人还认为我潇黔吝啬呢。”
俟辞:“那小王便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