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宫宴
茗华宫
翊深轻推门而入。
“去看的怎么样。”俟辞看着窗外属于潇黔的景致,右手上缠着白色的纱布。
回来后,他派翊深到太医院查看都有哪些太医在,且都在干什么。
“除了李太医在给王爷配药,其余太医也都在,但都没干什么重要的事。”
俟辞微微勾唇:“那这宫里有招民间大夫进宫吗?”
翊深:“据属下所查,没有。”
片刻,俟辞轻笑:“翊深,你说潇黔王是身体不适吗?”
翊深:“王爷认为不是?”
俟辞:“若潇黔王不适,定会有太医守在栎寰殿,片刻不离的呆在那里。就算回了太医院,也肯定都在忙碌。而且也没有任何术士进宫。这说明了什么?”
“王爷怀疑潇黔王没病?”翊深皱眉。
俟辞:“不是怀疑,是肯定。”
翊深:“许是潇黔王只是有些不舒服呢?”
俟辞:“殷黎王后每次回潇黔,务必会同殷黎王与其子一同回来。就算殷黎王抽不开身,也会带着儿子。如今她回来,对外一点消息也未散出,且是孤身一人。这些缺漏综合在一起,只能说明,萧阭珩出事了。”
……
潇黔端庄华丽的赏月宫此时热闹非凡,歌舞升平。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楠樾坜王俟辞的到来而准备的。
此刻,百官及家眷皆已到齐,谈笑风生。
上座左首第一个座位处,萧璃茗也已装扮华美早早的到场。
萧璃茗下首此刻坐着一年轻男子,男子长相俊朗,是一个翩翩少年。
嘴角挂着浅笑,可那笑却不知为何使人产生一股冷意。
左手撑着头,右手拿着精致的酒杯,正一杯杯的独饮。
“坜王殿下到。”高喊声响起,随着大门处优雅的男人走入,潇黔百官整理好仪态,起身行礼。
萧璃茗下座的男子闻言将手中酒杯的酒一饮而尽,优雅的起身。
俟辞对着萧璃茗微微弓身,浅笑道:“长公主来的如此之早,本王竟迟到了。”
“坜王殿下哪里话,今日之席本就是为王爷准备的,王爷何来迟到一说呢?还请王爷快快入座”
“谢长公主!”
俟辞刚到座位,便听到一声含笑声音。
“溪宸早听楠樾坜王大名,今日有幸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看向男人,俟辞嘴角微微勾起:“想必这位便是谈王了,俟辞失礼了。”
“坜王客气。来,本王敬贵客一杯。”萧溪宸皮笑肉不笑说道,拿起宫女刚斟满的酒杯。
俟辞也端起酒杯:“请。”
二人一饮而尽,萧溪宸眼尖的看到俟辞右手上的绷带,担忧道:“坜王这手……可找太医看过了?”
“谈王无需担虑,本宫已请李太医给坜王诊治了。”萧璃茗嘴角噙着笑看向萧溪宸,可眼神中却是赤裸裸的冰冷与疏离。
萧溪宸闻言先是一愣,又笑道:“长姐此言差矣,溪宸作为我潇黔子民,见到坜王殿下在我潇黔受伤了,心中焦虑无比。长姐此言,溪宸自是不敢接受。”
“本宫只是让谈王放宽心,怎的谈王这话说的好似本宫并非我潇黔子民,又好似本宫不关心坜王的安危。”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长姐既已嫁到殷黎,那便是殷黎人了啊。”萧溪宸自顾自的喝着酒,好像这话是随口说的。
“本宫虽已嫁到殷黎,但本宫自小在潇黔长大,是我潇黔的公主,是我萧家的女儿,本宫自要为我潇黔着想,不让某些趁虚而入的小人诋毁我国,给我国安一个懈怠贵客之名。”萧璃茗声音愈来愈冷。
“长姐,溪宸刚刚那话只是随口一说,若让长姐多心,还望长姐不要跟小弟一般计较。”萧溪宸起身谢罪。
都说了是口无遮拦,若萧璃茗还咄咄逼人,倒显得她小家子气,没有一国公主,一国之母的风范。
“呵呵,溪宸严重了。本宫又怎会多心呢?来,长姐敬你一杯,算是聊表歉意。”说着举起酒杯,二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好像小孩子为了一个玩具刚打了一架又和好如初般。
“是溪宸该敬长姐一杯。”
“敏仪太后,摄政王到。”二人刚饮完,便听一声高呼。
“臣等参见太后、摄政王。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文武百官看着在一人搀扶下缓缓走入的女人,以及她身边的萧景睦,皆行大礼。
年迈的女人一席暗红色的云罗衣,脸上经过了岁月的洗礼却保养得当。
敏仪太后高声道:“众卿家免礼,今日大家就吃好喝好,为我们远道而来的贵客接风洗尘。”
“谢敏仪太后!”众人回话后,又重新坐了下去。
萧璃茗、萧溪宸:“孙女(孙儿)拜见祖母,王叔。”
俟辞:“俟辞拜见敏仪太后,摄政王。”
“快都免礼。今日为坜王设的宴是为坜王准备的,哀家也是来凑个热闹。坜王就不必拘束,快坐下。”敏仪太后慈祥的脸上笑意浓浓。
俟辞:“谢敏仪太后。”
“祖母快请坐。”萧璃茗搀着敏仪太后到上座。
“你这丫头回来也不提前告诉哀家,今日得知你要为坜王爷接风,哀家才知道,你这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祖母了。”敏仪太后故作生气,眼中却是止不住的宠溺。
“祖母那里的话,您在茗儿的眼里可是最重的,不,在茗儿心里眼里祖母都是最重的,茗儿心里没有谁都不能没有祖母。”萧璃茗笑道。
母后早逝,是祖母一手把她和阭珩带大的。
“这话哀家爱听。”敏仪太后慈爱的拍了拍萧璃茗的手背。
“祖母,您就不疼溪宸了?”萧溪宸吃味的问道。
萧璃茗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冰冷。
“疼,疼,哀家都疼。”敏仪太后慈笑道。
人老了,能与儿孙一起享享天伦之乐便就满足了。毕竟怎么样都是她的孙儿。
“敏仪太后,这是我楠樾独有的香制成的香炉,有安眠镇神的功效。听说敏仪太后有头痛的毛病,还望太后笑纳。”俟辞派人抬上这香炉,说道。
萧溪宸闭上眼睛一闻,笑道:“这么远一闻就感到心旷神怡,楠樾真是出奇物啊。”
萧景睦就坐在座位上,淡淡的看着他们。
“嗯,还真要多谢坜王殿下了,哀家就收下了。”敏仪太后一摆手示意宫人将其抬走,“咳……咳咳……”敏仪太后掩住嘴猛咳了一翻,脸色也瞬间变白。
“祖母您身体……”萧璃茗皱眉,拉住敏仪太后的手。
怎的她这回回来,祖母她的身子……
上次回来,他老人家头上还没有这么多白发,这之间间隔得不过三月。
“哎,人老了到底是不中用了,倒让坜王爷见笑了。”敏仪太后安抚的握住萧璃茗的手,抱歉的看向俟辞。
“不妨事。若敏仪太后身子不适,就回宫好生歇息吧。太后凤体要紧。”俟辞浅笑道。
“那哀家便不逞强了,倒是扫了王爷的兴。木冉,抚哀家回宫吧。”敏仪太后对身边的中年妇人道。
“是。”木冉和萧璃茗一左一右缓缓扶起敏仪太后。
“祖母您当心身子。”萧璃茗柔声道。
“行了,哀家知道了。”
“祖母,这有王叔和长姐在呢,溪宸陪您回宫吧。”萧溪宸急道。
“你呀,就给哀家在这好好陪着坜王,要是走了,成何体统。”敏仪太后慈爱道,可声音却毋须质疑。
“那……孙儿遵命。”萧溪宸声音低沉倒有些失落。
“坜王,哀家就先走了。”敏仪太后对俟辞说道。
“俟辞恭送敏仪太后。”
“臣等恭送敏仪太后。”百官见敏仪太后起身要走,皆行礼。
萧景睦这才起身,行了礼。
见敏仪太后走了,萧璃茗有些心不在焉的坐下。继而收好情绪,拿起酒杯起身。
“在座的诸位,坜王殿下远道而来,咱们一起举杯敬坜王殿下一杯,如何?”
“长公主说的有理。来,坜王殿下,老臣敬您一杯!”说话中年男人正是潇黔丞相苏炳槐。
“苏丞相真是豪爽。”萧璃茗淡淡道。
俟辞闻言仔细的打量了一翻苏炳槐,露出一丝冷笑:“早闻苏丞相大名,丞相真是生了个好女儿,真的让本王敬佩苏小姐的……气概!”
“哦?坜王殿下见过小女?”苏炳槐听到俟辞的话,笑得合不拢嘴。以为俟辞有多欣赏苏嫤儿呢。
“见过一面。”俟辞始终挂着笑,又看向潇黔众臣,“本王敬诸位一杯,感谢潇黔的热情款待。”
随着俟辞的话落,诸位臣子也举起酒杯:“臣敬坜王殿下一杯。”
“回摄政王,厉将军到。”刚饮完酒,一侍卫便前来禀报。
“什么!厉将军回来了?”苏炳槐闻言一惊。
厉正珲怎么回来了,大王刚出事他就回来,这可不妙啊。
“丞相怎么了?”萧璃茗原本听到厉正珲回来了大喜,听到苏炳槐的话冷笑道。
俟辞听到侍卫的话一挑眉。
连厉正珲都赶回来了,这还叫没事?
“臣……臣高兴的,高兴的。大将军一直驻守在延西,此刻一回,老臣高兴啊。”苏炳槐可是在朝堂之上打拼了几十年的人,能做到现在这个位子,能把陆家都挤下去,哪能一把刷子都没有?
“传大将军。”萧景睦直接无视还在纠结的苏炳槐,派人传厉正珲。
厉正珲回来了,可就有意思了。
萧璃茗面上是慢慢的惊喜。
她也不知道大将军这么快就赶回来了啊。延西距诛圩城万里之遥,将军定是连赶了数天数夜才赶到。
哎,还好阭珩有厉大将军啊。
“是!”那侍卫迅速小跑出去。
苏炳槐紧紧握住手,强迫自己安心。
没事的……
对!没事!厉正珲回来也只是边疆无战事……
可他回来了,潇黔就又来了个顶梁柱啊!
周围的臣子相互细语,换回了苏炳槐的思绪。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身着铠甲的中年男人沉稳走入,面部刚毅峻挺,威严盖世。
“微臣厉正珲拜见摄政王,拜见长公主!”
“大将军快快请起。”萧景睦依旧不语,萧璃茗亲自上前扶起厉正珲。
“如今边疆已无战事,臣未经批准擅离职守,公主降罪!”厉正珲又一次跪下。
“将军衷心为国,兢兢业业,扫清我潇黔西部余孽,本宫感激涕零,将军快快请起。”
“谢公主!”
“厉正珲大将军不愧是潇黔忠臣,本王佩服!”俟辞说道。
他是真的佩服这位潇黔大将军,潇黔延西王。
“坜王殿下的风姿,厉某也极为欣赏啊。”厉正珲夸道。
这并非厉正珲客套,而就是俟辞确实无愧于这句话。
俟辞谦虚一笑:“厉将军夸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