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镜中之花,流星一霎
……
云叶在庙内仔细的看着,想要找到什么线索。而萧阭珩就站在院内的前边,目光紧锁住那青苔。
“你来看。”萧阭珩出声唤云叶。
云叶先是一惊,又是有些不可思议。
似乎,这是认识以来,他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吧。
压下心中的激动,女孩迅速跑了过去。
云叶学着他的样子,看着那些青苔,但好一会,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有什么事?”
“青苔只能生长在潮湿之处。如今,梁州正是大旱,植被都死了,唯有这里,青苔长得如此碧绿。”萧阭珩耐心的解释了一番。
云叶闻言,瞬间觉悟了:“就是说,这周围有水源?”
“嗯。”
云叶静静的听了一会,似是发现了新大陆般,高兴的对萧阭珩道:“你听,这底下是不是有水流声?”
萧阭珩聆听了片刻,点了点头:“嗯。”
云叶精光一笑,道:“那挖开看看?”
萧阭珩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云叶努努嘴,没再问他。
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工具。只能看向萧阭珩,眼巴巴的看着他手中的宝剑,“那个……借你的剑用用呗。”
萧阭珩递给了她。
“谢啦!”云叶说罢,开始刨地。
从一丝破裂的石缝中,开始往外撬。
刚撬开一点,便没有了突破口,气的云叶差点骂人:“这什么地嘛。”
萧阭珩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上前拿过宝剑,在云叶吃惊的目光下,猛的划了地面一下。石头地瞬间出现一道口子。
这宝剑乃上古磬石所铸,削铁如泥,何况这地呢。
云叶见有裂缝了,急忙用手将石头拿开。
听到水流声更加清晰了,云叶激动的对萧阭珩一笑。
萧阭珩目光一凌,立刻将云叶拉开,又将周围的石头踢回原地。
云叶见他如此,吃惊的望着他:“你……”
谁知,下一秒,男人捧起女孩精致的小脸,朝那罂粟般迷人的唇瓣深深的吻了下去。
“唔……萧……”似乎在梦境中一般,有害怕这只是个梦。
“安静。”萧阭珩竟伸出手扶住女孩的脑袋。声音虽一如既往的清冷,却有一丝温度在里面。
倘若那人察觉到他们方才在找水源,他不肯定他会不会放过他们。
之前,那寒冰掌他就受不起。而以他现在的身体,在他手下,过不了三招。
说话间,唇齿相依……
片刻,萧阭珩松开了女孩,伸出指头蹭触了一番女孩那微微发肿的嘴唇,不急不慢的说道:“南岩君竟有偷窥别人私事的爱好。”
虞子衿闻言,笑容微微僵住,眸底的惊愕一闪而逝,继而勾唇:“公子好眼力……不过,你是如何知道我身份的?”
既然能认出他来,那也无需隐瞒。
“江湖中,为了练冰心诀,年纪轻轻便已皓皓银发之人,除一人,还有谁?”
第一眼,他心中便有九成的把握。直到他用寒冰掌伤了他,他就知道,这个男人,就是曾经在江湖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南岩派的主宰。
不过,两年前,南岩君忽然消逝无迹,南岩派也在一夜之间被祭云、魔音两大江湖门派歼灭。
而且算起来,也就是两年前,这一直风调雨顺的梁州城,就变成人间地狱。
可为什么,他总能在这南岩君的眉宇间,看到几分熟悉的影子。而一时想不起来。
但在他的印象里,并没有见过他。
“哈哈。”虞子衿癫狂的笑出声,毒蛇一般的目光缠住的萧阭珩,“本君见你是个人才,本不想杀你。不过,看起来,留不成你了。”
说罢,一挥手,万道银光射向二人。
萧阭珩神色一变,极速的拿着剑抵挡着寒光。
可那寒光似是无穷无尽,无论萧阭珩如何出手,都无法将它们斩尽。
忽然,一个白色的身影闪过。楚连砀拿着折扇,挥手间,寒光便已消失。
“呵。”虞子衿邪魅的一笑。
楚连砀见到他这笑,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绝世的脸。
这恶魔笑起来,怎么那么像那妖孽?
难道几日没见他,相思成疾了?
啊呸!
“冰霁扇的威力,本君今天算是见识了。”说罢,便运用轻功离开。
楚连砀诧异的看向萧阭珩:“君……?”
“南岩君。”萧阭珩算是回答了他。
“哈?”楚连砀闻言一惊,打量的看向云叶。
难道是因为南岩当初被云小七他们灭了,他来报仇了?
不过,若他知道他们的身份,为啥说不会杀他们?
这第一大仇人都在这了,还不杀他们。除了他是傻子,那就是不知道眼前的美娇娥就是祭云宫主喽?毕竟那祭云宫主是“男人”。
既然不知道云叶的身份,那……
靠!不会是认出了他吧!
不知何时,顾修走到了楚连砀身边,低声道:“你有没有发现南岩君与绯离有几分相像?”
楚连砀正想着自己会如何死呢,忽然被这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
奈何事关重大,他倒没怒:“当然看出来了。”又嫌弃般的看了他一眼,冷冷开口,“离小爷我远点!”
顾修识趣的走到一边,打量着萧阭珩。
阿叶当真喜欢上了他吗?
萧阭珩仔细的回忆着虞子衿的面容,想到什么,眉心一跳。
对了,他的眼睛与神采,好像与东方遇有几分相像!
心中闪过一个人,萧阭珩皱眉。
他不早在两年前就病逝了吗?
好好的回忆着殷黎的前史,萧阭珩立即对云叶道:“我有点事处理,先离开。”
云叶见他如此匆忙,下意识的点头:“哦哦……好。”
看到女孩纯净的眼眸,萧阭珩轻应一声,便疾步离去。
看到萧阭珩匆忙的背影,楚连砀似是活在云里雾里一般,晕头转向。看向云叶,笑道:“云……云小七,他不会是怕了,逃了吧。”
当然,这是戏话。
云叶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我相信他。”
四个字,使内心起伏不定的顾修恰似跌入谷底。
呵,早该知道了……
云叶她从未说过相信谁,如今……
青梅竹马果真如镜中之花,流星一霎啊。
……
潇黔王宫。
萧阭珩如今不可从宫殿正门进入,只能利用轻功进去。
轻车熟路的悄然走到洺竹苑殿外。因为萧璃茗喜静,王宫又侍卫森严,便只有两个小宫女在殿门外守着。
见到不远处有人,小宫女正打算叫人,可看到那人是谁,顿时跪下:“拜……”
“免礼。”
“谢大王。”小宫女惊慌失措的站起。
“长公主在吗?”
“回大王,长公主在栎寰殿。”一宫女保持冷静道。
“今日见到孤王之事,切勿对任何人讲。记住,是任何人。”说到最后,萧阭珩扬了声调。
“是。”两个宫女恭敬道。
大王从不理政事,但他的话,毕竟是王令,不能不听。
见萧阭珩走了,二人差点喜的昏过去。
大……大王竟和她们说话了……
走到熟悉的寝宫,见并没有人在殿外,萧阭珩轻声走进。
看到抚摸着檀木古琴的女子,萧阭珩眼中充满了愧疚。
长姐,抱歉。
察觉到有人,萧璃茗蹙眉抬头。看到那俊美的男人,萧璃茗玉手一抖,双眼顿时凝满了雾气。
“阭珩……”萧璃茗佁然地走向男人,轻声呼唤着。害怕一不小心,这个梦境便会破灭。
萧阭珩见疼爱自己的亲姐姐如此,心在抖动。
“长姐。”压下心中的内疚与歉意,萧阭珩轻轻出声。
颤抖着双手摸着男人的脸颊,听到那声“长姐”,紧绷了久久的心弦断了,昔日骄傲尊贵的潇黔大长公主流下了泪。
“我……我没有在做梦,阭珩……你真的回来了……”
任凭她如何骄傲,如何尊贵,此刻的萧璃茗,只是一个期盼着弟弟回家的姐姐。
“长姐,我……”萧阭珩握住她的手,道。
“我知道的阭珩。”萧璃茗明白自己弟弟的心思,一抹眼泪,安慰道,“对了,你去见祖母了吗?她知道你回来,一定很高兴。”
“我今日回宫,是有事情问长姐。之后就走。还望长姐帮我安抚祖母。”萧阭珩沉重的开口。
“这样啊……”萧璃茗故作轻松的说道,“你放心吧,祖母那边……我会去解释的。你有什么事问我?”
“长姐可知,殷黎昔日的殇王现在何处?”
萧璃茗是殷黎如今的王后,他说的那人是前任殷黎王,也就是他姐夫东方遇的兄长。
可在两年前,殷黎便传出,殷黎王病逝,传位于其弟。又说前殷黎王下了旨意,竟是让自己以还是王爷的身份下葬。
萧璃茗听到“殇王”二字,有些惊讶:“阭珩,你为何问起了这事?”
“长姐,殇王他没有死对不对?”萧阭珩试探的问道。
他不确定那人是不是……
萧璃茗叹了口气,郑重的看向萧阭珩:“阭珩,你知道长姐得知你要出宫寻找那个女子,为何宁可心中百般不舍,也终究允了?”
萧阭珩没说话。
萧璃茗抬头看了看窗外那绝美的月光,拉着萧阭珩坐下。
“六年前,殷黎暴乱。因为殷黎先王没有立储君,而摄政王又不愿接手王位,众王爷野心勃勃。我那时还只是东方遇的王妃,东方遇无心于那个位子,我两便打算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
这场暴乱,令我们都不敢相信的是,竟是那看起来最不可能当王的殇王夺得大权。
新王登基一年后,不知何原因,殇王妃乔染离宫。之所以称她为殇王妃,是因为她只是殇王未成为大王时的王妃。
又过了三年,殇王亦离开了王宫去寻乔染。而得到的消息是,殇王妃已死。
殇王在外待了半年,便回宫宣布退位,并昭告天下,他已薨。并已王爷的身份下葬。”
“所以,殇王并未死。”他没想到,事实竟会如此。
那虞子矜很有可能就是曾经的殇王?
“对。”萧璃茗点了点头,“所以,阭珩,不要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乔染真的是一个好女孩。我想,他心中一定是后悔的。”
不要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萧阭珩听到这句,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绝美的面容。
随即,闭上眼眸,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