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苏醒
见到来人,沈如诗身边一行人收敛起来,每个人低眉顺眼,垂首侧立。
“怠慢贵客了!”男子春风满面的说。
初见沈如诗,他本想隐藏的惊艳之情表露无遗。
适才余伯淡淡两个字,美人,已让他惊讶不已,从小到大,余伯从未夸过女子。
湿漉的发丝散乱在精致的脸庞上,眉黛轻蹙,眼如秋水,面若桃花。
世间美丽女子很多,但是眼前人,却不是俗世的美,超凡脱俗中带了一丝不容抗拒的魅惑。
男子不敢再打量下去,清清嗓子接着说道:“在下沈茂,客房已备好,请小姐随我来!”
沈如诗依旧沉默,跟在沈茂身后,除了月浓,其他人留在后面。
进得后院,雅致的院落别有一番风味,正中央整齐的翠竹亭亭玉立,竹叶随着微风发出沙沙的声响,东厢房檐下,十几盆兰花娇艳欲滴。
沈茂停在一间客房门口,轻轻将门推开,做个请的手势。
“姑娘,舟车劳顿,您先休息,有事尽管吩咐!”
沈如诗根本不理睬沈茂,径直走进房间,失魂落魄的倒在床榻上。
月浓低下头小声地说道:“二公子,小姐她可能病了,您别在意!”
说完这些话,头垂的更低了。
“自然是不要紧,去服侍小姐吧,有事来找我!你是春花吧?”沈茂温和的说道,眼带笑意。
月浓讶异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说话也结巴起来:“公子还……还记得奴婢?”
“当然记得,几年前,你还是小孩子,做不好事会哭鼻子,如今呢已然是漂亮的大姑娘了!”
月浓语塞,两朵绯红瞬间飞上她的脸颊,她背过手,将衣角攥得紧紧的。
月浓回过神来时,沈茂已走出很远,她拍拍自己发烫的脸蛋,走进客房。
“如诗姐姐,您洗完澡换身衣服再睡吧,这样会着凉的!”月浓望着沈如诗,苦苦劝道。
沈如诗眼皮沉重,此时她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好好睡一觉。
再度睁开眼,天色是亮的,沈如诗伸个懒腰坐起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她环顾四周,一切还是那副鬼样子。
“如诗姐姐,你醒了?”
沈如诗无力的点点头,“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可真是吓死我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找郎中!”
沈如诗注意到月浓黑黑的眼圈。
“你是不是没睡觉,一直在这陪我了?”
月浓吐吐舌头,扭过头去。
“你这笨蛋,我怎么可能会有事?你还小,照顾好自己,明白吗?”
月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瞥到屏风边上的木盆,热气袅袅升起,沈如诗这才发觉自己全身脏兮兮的。
躺进浴盆里,她感到几日来前所未有的放松。
她开始冷静的审视自己目前的处境。
首先,现在确实是明朝,明朝洪武年间。
kipstephenthorne说的时间旅行与虫洞有关。
可遇袭那天,她连颗星星都没看到。
那么,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沈如诗开始认真回忆这段时间发生的每一件事。
古墓、玉佩、聚宝盆、江自南、沈万三……
沈如诗脑海的最后定格是沈万三。
既然如此“巧合”地遇到自己的祖先,那么这个男人一定与谜题有关。
更何况,他长得和爷爷一模一样。
现在仔细回想,沈万三比爷爷年轻了一些,只是五十左右的年纪,而如今的爷爷已过古稀。
当月浓再看到沈如诗的时候,她已经恢复活力,阴霾一扫而光,同时一扫而光的,还有午膳。
“如诗姐姐,你……好了?”看着桌上的残羹冷炙,月浓瞪大双眼,惊讶的说。
“当然了,让该死的一切见鬼去吧,对了,之前那个小白脸是谁?”
“您说的是,是二公子吧!”提到沈茂,月浓的脸颊又绯红一片。
“你的脸怎么红了?小女孩,你不会喜欢他吧?”
月浓抚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娇嗔道:“姐姐笑话我,我哪有资格喜欢主子呀,只不过二公子人很好,即使对待我们下人也是和和气气的。
府里的丫鬟们都愿意和二公子说话,不光这些哦,二公子在苏州城也是有名气的,只要见过二公子的年轻女子,没有不为之倾心的呢!”
“什么主子、仆人的”看到月浓小白兔般的表情,她把要讲的大道理咽了回去,对脑残粉说教无异于对牛弹琴,更何况是一个明朝的脑残粉。
“你们这些蠢女人,真是没见识,一个小白脸就让你们神魂颠倒了,说点他坏话?姐姐不爱听这些。”沈如诗假装凶巴巴的说。
“那,那他没有不好的地方,只是已经成亲,成亲后,大家就不敢和二公子走的太近了。”
“没意思!对了,小姑娘,给姐姐弄些酒来,好不好?”沈如诗突然觉得渴了,这方寸大乱的日子,需要酒精来镇压。
没过多久,娇羞的月浓端着酒壶走进来,在她身后的,是沈茂。
“听闻姑娘饮酒,在下正好备有一些上好的竹叶青,想与姑娘共赏!”沈茂慢条斯理道。
沈如诗扬扬眉,没有拒绝,独酌确实不爽,她素来喜欢在party上热舞畅饮。
莹彻透明的液体从青花玉壶春瓶里缓缓流出,满室飘香。
“嗯,真是好酒!”沈如诗不由得赞叹起来,古代的生活虽原始简陋,但匠人的手艺真是精湛。
“姑娘是我沈府贵宾,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在下先干为敬!”
没等沈茂端起酒杯,沈如诗已迫不及待将酒咽到肚子里,香绵微甜的口感瞬间让她幸福满格,仿佛置身于微风竹林,沁人心脾。
“一杯竹叶穿肠过,两朵桃花脸上来。”沈如诗脱口而出。
眼前人的举动,果然异于常人,沈茂立刻收起脸上的诧异,将酒饮尽。
“没想到姑娘出口成章,有此诗情,敬佩敬佩!”
“金瓶梅里的对联,你们这些贵公子,不可能……ohno,对不起,你没看过,当我没说。”沈如诗咧嘴笑道,她忘记了,这个年代,兰陵笑笑生还没生出来。
“在下还不知怎么称呼姑娘?”
“沈如诗。”
“果然与我沈家有缘,连姓氏都同出一宗,不知姑娘家住哪里?又为何与长兄相识?”
看到沈如诗喝的尽兴,沈茂索性把所有疑问抛出去。
沈如诗皱眉,中国人这把酒话家常的传统还真是源远流长。
“我家在美国呀,你肯定是不知道的,用你们听得懂的话说,就是番邦。”
“番邦?姑娘千里迢迢是怎样来到这江南的?”沈茂诧异道。
“穿越来的。”沈如诗大喇喇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