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李默的异样
“进去进去，快进去。”
李默推着我打开了太平间的门，我很不情愿的也跟着进来了。
一进来我就感觉到一股寒气，打了个哆嗦，看着周围冷色调的环境和正对面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金属柜子，心想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跟着李默干坏事儿了，没想到就连太平间都敢来。
“哇，好冷啊……”
我进来以后禁不住惊叹了一声，见李默没理我，只是冲着摆在当中的尸体走了过去。
我站在门口没有过去，只是远远地看着李默走到了尸体旁边，然后掀开了上面的白布，我才看见白布上面都沾了不少血水，也有一股焦糊的味道传了过来，登时就觉得一阵反胃。
本来我别过头不想看的，就听到李默在叫我。
我抵触地看着他说道：“叫我干什么？看完咱们快点走。”
“你不过来跟我一起辨别一下，咱们怎么能知道这是不是边鹏啊。”
我见李默一脸无奈，又担心被医护人员发现，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可越是靠近那股焦糊类似烧猪皮的恶心味道就越是浓烈。
我站在李默旁边感觉全身的衣服都要被熏成焦糊的味道了，别过头，更不敢去看尸体了。
然后我就听到李默无奈的语气说道：“你不看怎么辨认尸体啊？”
我尽量屏住呼吸，慢慢扭过头去看尸体，渐渐一片片焦糊泛着脓水的画面就出现在我视线中，起初的一瞬间我根本想象不到这会是一具尸体。
直到看到形似人的身体轮廓和头部，我的大脑这才突然让我意识到这是一具死尸，而且还是烧得焦糊的死尸。
我本能地倒吸了一口气，可混合着浓烈焦糊和腥臭脓水的冷气一下子钻进鼻子里，哇的一下我就喷了出来，这之前连一点反胃的征兆都没有。
我蹲在地上尽情地呕吐着，越是吐就感觉越喘不上气，然后想要拼命呼吸，却把一口口焦糊腥臭的味道吸了进来，紧接着又吐……
一直到我胃里实在没什么东西可以吐了，我才感觉意识慢慢回到了身体中。
或许是适应了这股味道，我慢慢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看着李默，嗓子眼儿似乎还有东西堵着，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李默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正常现象，别放在心上。”
我咳嗽了两下，还是感觉说不出来，只好点了点头。
这时候我注意到李默看了看四周，从一个台子上找到了一副塑胶手套递给我，我这才发现他已经戴了一副。
“你怎么知道有塑胶手套的？”我很勉强地说道。
李默指了指旁边毫不起眼的垃圾桶，说道：“我看到那那里面有用过的，就找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有。”
我心想这尸体在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检查过了，但新闻上还说没有确定身份，不知道是不是在掩盖什么。
我戴好了手套，就听李默说道：“你还可以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赶紧开始吧。”
说完我见李默没有动，就尴尬地看着他，说道：“那个，要怎么开始……或者说从哪里开始辨别……”
李默挠了挠头，我看他似乎也不太擅长，就说道：“我记得边鹏又高又瘦，手背上有个说不出什么形状的纹身……”
还没说完，李默就仔细盯着去看尸体的手，还翻动了一下，我看到脓血顺着开裂焦糊的皮肤流出来，又是一阵反胃。
我们把两只手都检查了，可尸体焦糊的太厉害，根本没办法辨别有没有纹身。
李默叹了口气，看着我说道：“四肢都烧焦的太严重了，身上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我皱眉回忆了一下，由于每次见到边鹏两兄弟的时候都是在黑电脑房里，光线本来就不好，只凭着轮廓和声音才能确定是他，就摇了摇头。
见李默没有说话，我就直接说道：“从第一眼的直觉上，我就觉得不是边鹏。”
我见李默缓缓点头，脸色从进来就很严肃，甚至还有点难看，而且我从来没见过他这幅神情。
我意识到不对劲，就猜测道：“你带我来的目的该不会是想要确定这就是边鹏吧？！”
李默仍旧没有说话。
我快速摘下手套扔进垃圾桶里，推了一下李默，说道：“这不是边鹏不是挺好的嘛，至少我们认识边缘啊，他是我们的朋友，他哥没死就还有希望找到，为什么你非要确定这是边鹏呢？！”
面对我的质问，李默缓缓地看向我，我竟然发现他眼睛里有浮动的泪光。
他到底怎么了？
我诧异地看着他，见他的样子，突然感觉自己刚才说的有些过分了。
我有些内疚，不应该对他说那番话，就说道：“那个，我刚才说的太严重……”
“你说的对，边缘是我们的朋友。但我想没有人想要死掉的吧，你不会，我同样也不想死啊，我也希望躺在这里的不是边鹏，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死掉……”
我怔怔地看着李默，这些天来还是头一次看到他几近崩溃的样子。
不过李默说完，我见他狠狠地抽噎了一下，似乎将鼻涕泪水都给收回去了，然后喉咙翻滚了一下，登时就让我觉得他有些无法描述。
他竟然把鼻涕和眼泪都给咽下去了……
刚才他那一下子的表现让我一下子就从愧疚的气氛中抽离出来，不解地看着他说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刚才你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
我觉得最近这个李默越来越神秘了，似乎什么都知道但又什么都不告诉我，问了他就开始装糊涂，这跟以前在课堂上倒数第一的‘钢牙’几乎不是一个人。
说他不是吧，他有真真切切的是李默，这点周围的同学老师都能证明，但我总觉得他有古怪。
就在我要追问的时候，门口突然有脚步声，而且听起来还不是一个人的。
我感觉头发都要炸起来了，担心地看着李默说道：“糟了，有人来了，咱们躲哪？啊？总不能躲冷冻柜里吧？”
说完，我见李默一副淡定的样子，慢慢将塑胶手套摘下来放进垃圾桶里，想必他肯定会有办法的。
李默从容地说道：“我也没办法。”
本来对他还满怀希望的，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说，于是我就提议道：“要不咱们躲到冷冻柜里去？”
说完我就开始行动，感觉时间上还来得及，可李默却拦住我说道：“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还是想找死，冷冻柜从外面关上就被吸住了，不按开关的话从里面没办法打开，那是给死人用的，里面根本没设置开关。”
“那……”
我话还没说完，太平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给打开了。
糟了，被抓了个现行。
我心里暗叫不妙，硬着头皮和李默站在一起。
太平间大门打开，我就见到外面有好几个人，便跟站在门口最近的一个人对视上，一下子就认出了他。
是那个叫霍北的人！
我心里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会到这里来，而且看他的样子很显然也已经认出了我们。
霍北惊讶地看着我们两个，走过来指着我们俩说道：“又是你们两个小鬼？”
我和李默尴尬地对视了一眼，我就笑着说道：“那个，那个，我们不是故意跑进来的，就是好奇这楼顶有什么……”
“怪不得我按电梯的时候，电梯是从楼顶下来的。”霍北摸着下巴说道。
我见他那样子似乎是不想就这么放过我们，就赶紧说道：“我，我是来给玲姐送手机的，跟我同学见电梯好奇，就直接按了楼顶上来了……”
“玲姐？玲姐是谁？有人知道吗？”霍北奇怪地说着，回头看一眼随行的那些人。
这时候我见到后面有人挤到了前面，认出来是玲姐以前跟我介绍过的一个主任，至于哪个科室的我就不记得了，但我记得他姓钱，当时玲姐让我管他叫钱叔叔。
钱城好不容易挤到了霍北旁边，堆笑着说道：“霍教授，这孩子的确是我们这里护士的小孩儿。”
“钱叔叔。”
我小声叫了他一下，他冲我挤了挤眼睛，似乎是在示意我先不要说话。
霍北疑惑地看了看我，说道：“怎么哪里都有你？”
说完，霍北就凑过去看向李默，啧啧了两声，说道：“还有你……你的眼神……突然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你老爸叫什么名字？！”
我诧异地看着突然脸色变得严厉起来的霍北，不知道他这么说是干什么，就赶紧拉了拉没有吭声的李默。
“你告诉他呀。”我小声说道。
李默看了我一眼，然后才看向霍北说道：“李南闯，就跟我说了你好像就知道一样。”
“呀呵，小鬼，口气还不小。”
霍北叉着腰站直了盯着李默看了一会儿，疑惑地说道：“你们两个小鬼该不会是冲着尸体来的吧？”
“两个小孩什么都不懂跑上来的，怎么可能冲着尸体来呢……”钱城赶紧帮忙解释道。
“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霍北没好气地瞪了钱城一眼，他就不敢再说话了。
我指着地上那一滩呕吐物，尴尬地说道：“我好奇看了一眼尸体就吐成那样，我怎么可能是冲着那东西来的……”
本来这里的空气就不咋地了，众人又地上的那一滩，俱都皱眉捂着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