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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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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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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第八章

  36紫苏之托

  紫菀:“二小姐,您回来了”

  青黛:“菀儿,你身上的伤可曾都让忘忧帮你上药了?”

  紫菀:“二小姐大恩,紫菀铭感在心,不知道怎样报答二小姐的恩情。”

  青黛:“忘忧还没跟你说吗?以后你改名为青菀,免去了紫字,改随我青字,你可愿意?”

  紫菀:“二小姐思虑的是,奴婢原本占着大小姐名讳,原也不妥。此经二小姐更改,奴婢觉得实在

  有愧,怎敢又占了二小姐的名。”

  青黛:“给你改青菀是我的主意,你不必心中有愧,我原也是庶出,在山庄中地位不高,以后你跟

  着我只怕别再受到什么委屈才好。”

  紫菀:“二小姐千万不可说这般的话了,紫菀,哦不,是青菀得二小姐大恩如同再造,又得小姐亲

  赐此名,青菀实在感激涕零,只要二小姐不嫌,奴婢愿尽心服侍二小姐左右。”

  说完便有人拍着手进入屋内,青黛等一看,是紫苏。大小姐不轻易到这的,她怎么来了?

  紫苏:“主仆二人情真意切,真是羡煞旁人那。”

  青黛看是紫苏,心里也觉诧异,紫苏从来也没有主动来过她这,有什么事也是姐姐的亲近丫头半夏

  来传话,今日这真是稀罕,不免起身行礼:“姐姐今日怎么有如此兴致,青黛有失远迎望姐姐恕罪

  。青菀,给大小姐泡茶。”

  紫苏:“换了个主人到底是不一样,就姐姐看,青菀之名确实胜过紫菀。不过这茶我就不喝了,你

  们都先退下,我有几句话对小妹说。”

  听到小妹二字青黛心中更是疑惑,眼神示意丫头们都下去,房内只剩下紫苏与青黛,青黛还真拿不

  准这紫苏到底是何来意。

  青黛:“姐姐,今日来到底所为何事,值得姐姐亲自大驾光临,妹妹实在受宠若惊。”

  紫苏:“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我也不跟你拐着弯说话,无妄岛那二人是你放出来的”

  青黛:“是。姐姐。”

  紫苏:“这事你擅作主张,我暂且不跟你计较,可是我不知道你用的什么法子,居然让爹爹答应亲

  自救他,这你有何话说”

  青黛:“妹妹当时想着尽快治姐姐的病,姐姐也好早日免去一日三秋之苦。此事也是由爹做主的,

  青黛如何有那么大本事。”

  紫苏:“你少推的一干二净,此事若不是你极力促成,爹爹如何能答应!不过,话说回来了,念妹

  妹也是为姐姐着想,这我也可以不跟你计较。还有丫头青菀归你,这都不是事,只是现下有一件要

  紧的事,还请小妹办了。不然,你是知道姐姐脾气的。”

  青黛:“不知姐姐有何吩咐”

  紫苏:“爹爹是否叫你亲自照料他表妹,也就是那个叫什么柔儿的”

  青黛想着这事众人皆知,也不用瞒她:“是有此事。”

  紫苏:“那就有劳青黛妹妹好好的照顾她了,以小妹的医术,我想此事不难吧?”

  青黛:“姐姐的意思青黛有些不明白。”

  紫苏:“要不易察觉,日久见效的那种。你想啊,爹爹万一救好了他,他们便溜之大吉是如何是好

  呢?那不是害了我,还害了你大师兄南星,做事要有个万全之策,如今你若给他表妹下药,我们便

  有能抓在手里的东西,也不怕他们逃了,你说是么,青黛妹妹”

  青黛听了这话马上变了脸色:“我们山庄虽不说悬壶济世,但也从没做过害人之事,姐姐说的事万

  一叫爹爹知道,怕爹爹责怪我悖逆了祖宗医德。”

  紫苏:“那我们就不叫爹爹知道,治好了我与南星以后,妹妹再解,这样岂不是更好。到时他们治

  好了我与南星一日三秋的毒也罢,要是到时候爹爹先治好了他的病,他们推脱搪塞,我们也有不使

  他们逃脱的有力武器。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况且我们又不是要了他表妹的命,慢性小毒暂时也不

  会有多大害处。这事妹妹只要放心去做,以后姐姐我绝不会再为难于你。如若妹妹真不肯帮这个忙

  ,也就是没把姐姐我放在眼里了。”

  青黛听了这话,心中暗自揣度,你何曾把我当过妹妹看待呢?只是不表现出来,拿起茶杯轻轻嗟一

  口茶,紫苏见青黛不言语,便又说道:“姐姐这次是与妹妹诚心修好,妹妹可不要拒人千里,辜负

  了姐姐一片心意。况且庄中姐妹就只你我,姐姐也不想弄得水火不容。”

  青黛何尝不明白紫苏这话中言下之意,若是不答应,这梁子算是结下了,若答应,青黛绝不会做出

  伤害恩公表妹之事,眼下,这要如何是好。不如先缓兵之计,口上答应,我却不行,反正□□

  一时半会也看不出下没下。这紫苏正是疗伤心切,万万得罪不得。

  青黛放下茶杯:“姐姐都如是说了,妹妹岂有不允之理。”

  紫苏见青黛答应的从容,脸上凭添许多喜意,“这便是了,好妹妹。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紫苏说罢拍手三声,半夏从门外进来,“大小姐”

  紫苏:“半夏,把给二小姐的东西拿出来吧。”

  青黛:“姐姐这是?”

  紫苏:“是波斯的乳香和郁金香。”

  青黛:“姐姐竟有如此贵重香料,妹妹怎受得起”

  紫苏:“妹妹受得起,姐姐知你是爱香之人,这两味香都是远从波斯而来,乳香不必我说妹妹都比

  我清楚,波斯王后都常常以乳香做香疗。还有这郁金香,妹妹可听过兰陵美酒郁金香之说?气味虽

  微弱飘渺,却极适合与别物调配,如若用郁金香泡酒就能入味于酒,有醉人的味道不说,更是有琥

  珀之色。常说宝剑赠英雄,好香得赠像妹妹这样的爱香惜香之人。全当做姐姐的一点心意了。况且

  我知道妹妹近日调香,姐姐想着这香搁我那岂不浪费?”

  青黛:“姐姐心意,那妹妹却之不恭了。”

  紫苏走后,青菀:“小姐,大小姐今日为何如此反常?居然舍得送给小姐如此珍贵的香料,这两味

  香料可都是波斯国进贡之物,王公大臣才能有的。”

  青黛:“姐姐今日赠香之事,谁也不要说出去。咱们全当没有这事,你们也不曾见过大小姐来过我

  这,更不知道香料的事,知道了吗”

  青菀:“奴婢知道了。那这香料,小姐是丢掉还是收起来呢”

  青黛:“香料难得且又是珍贵之物,我也是爱香之人,刚好用之调进玉暖香。收起来吧。”

  青菀:“是,小姐。”

  紫苏这边,半夏:“大小姐,你就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了那小贱人?”

  紫苏:“只不过是两盒香料而已,半夏你记住,凡是能收买下的,就不珍贵。”

  次日,青黛又与柔儿在房中调制玉暖香,柔儿见青黛新拿出两种香料,

  柔儿:“青黛妹妹,你今日拿出的这两种香料是?”

  青黛:“正是上回我与你说起的波斯国乳香,另一味是同样产自波斯的郁金香。”

  柔儿拿起乳香闻闻:“果然是香味特别,妹妹这香料珍贵,可别浪费了”

  青黛:“香料光是放在那里无人品味,才算是浪费呢。这香料是有人欣赏才得妙用。不然珍珠藏宝

  盒,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柔儿:“不知再加入这两味,会有何妙处也未可知”

  青黛:“柔姐姐你就拭目以待吧呵呵”

  少顷,青黛将香料都调配好,青黛:“柔姐姐闻闻,是否与先前不同了?”

  柔儿:“没点起来还无什么差别”

  青黛:“现在我们就将香料焚于香鼎内,柔姐姐看是否与宣晨公子之玉暖香相媲美。”

  屋内青烟一缕一缕似游丝般散漫开来,一会儿便满屋生香,柔儿与青黛仔细品味其中香气,

  青黛:“柔姐姐以为此香与玉暖香相比如何?”

  柔儿:“妹妹,我一个外行人不懂香,怎好对妹妹精心调配之香妄加评论。”

  青黛:“柔姐姐不肯加以评论,看来青黛调配之香,远远不及玉暖香。”

  柔儿看青黛有些失望之色,便出言宽慰道:“世人都道伯乐知千里马,可这千里马在我这不懂马之

  人眼里也辨不出什么良驹,妹妹如今调制的香好比千里马,看来咱们还得找个懂行的人好好品评一

  番了,你看如何?”

  青黛转眼间从忧变喜:“柔姐姐说的可是宣晨公子?”

  柔儿:“正是,那玉暖香是他用惯了的,他必是最了解的。我们既然是仿玉暖香而制,何不去问问

  这玉暖香的主人呢?”

  青黛欣喜之色更浓,柔儿说的,何尝不是自己的想法呢,青黛平日里虽已达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

  ,可在这对兄妹面前,不知怎地不自觉的总能流露出自然的一面,“柔姐姐说的极是,可宣晨公子

  白日昏睡……”

  柔儿看一眼窗外:“夕阳西下,我想他此时就快要醒来了,我们去找他吧。”

  二人一同来到宣晨处,宣晨还未醒来,二人便商量着先把香料点上,待宣晨醒来就置身于香气中,

  青黛听得便忙着摆弄香料香鼎,柔儿为青黛看宣晨动静,便在宣晨跟前坐着,宣晨迷糊中似乎看到

  柔儿的脸,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只得如昏迷状态般半梦半醒,看着柔儿似乎在笑,自己像是置身

  一片桃园杏林,绿野仙踪间树下站着一个如花笑靥的美人儿,那人正是柔儿,一脸害羞的样子,跟

  自己一样的病容,脸略显苍白憔悴些,只是宣晨觉得眼前这美人弱柳扶风之姿更惹人怜爱,况且自

  己也久居病中,最能怜悯同在病中之人,宣晨在梦中看得出神,却见美人将离去,心里着急也不知

  是梦是真,一把紧紧抓住美人娇小的手不再放开,那手原先想抽开,无奈被宣晨抓的牢牢的,宣晨

  感觉抓住的双手冰冷,下意识就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把手护于自己双手内。也不知过了多久

  ,夕阳终究是落到山的那一边去了,当宣晨睁开眼,坐在面前的确是一位美人儿,只是……他居然

  真的抓住了人家的手,窘迫中连忙放开,那美人见宣晨醒来,一脸娇羞低下头去,

  宣晨首先开口打破这尴尬气氛,“青黛,怎么是你,我……我刚才冒犯了你,是无心的,实在对不

  起。”

  青黛越发脸红起来:“公子梦中手劲好大,人家想抽出也不能。”

  宣晨起身做了一个揖,言语也更慎重了些:“在下无意冒犯姑娘,还望恕罪。”

  青黛:“不知公子方才是做了什么梦?”

  宣晨想起刚才梦中场景,看到的明明是柔儿啊,为何会换成了青黛,那梦中人,那张笑靥,分明是

  柔儿不错,只是眼下,总不能实情相告,青黛见宣晨像是苦思些什么,便说道“公子要是不方便说

  ,我也就不问了。”

  宣晨:“这屋子里好香,是你点的?这是什么香,竟也如此好闻。”

  青黛想起此行来意,“哦,柔姐姐说公子喜香,我平日里瞎调配了些,便给公子拿来了”

  宣晨闭起眼睛仔细品味一番,“这便是了”

  青黛有些疑惑:“公子在说什么?”

  宣晨:“这便是了,方才我在梦中,仿佛置身于一片绿野仙踪,香气袭人,原来是你在屋里点香,

  这就难怪了。”

  青黛有些打趣道:“那公子后来,又梦见什么了呢?”

  宣晨被问的有些不好意思,无奈只好作答:“是一只玉兔,宛如跟随嫦娥飞天的那只,浑身雪白通

  透,甚是惹人怜爱,吾不忍它离去,便以手捂之。”

  青黛:“公子若是喜欢兔子,青黛过几日给公子捎来一只陪公子解闷,可好?”

  宣晨只是随口胡诌,没想到青黛竟也信以为真,出口拒绝又怕伤了对方一片好意,宣晨良久不发一

  言,青黛抬起头来正好与宣晨的目光碰住,“在下已有姑娘相陪,又何劳兔子?”宣晨说完这话似

  乎觉得有些不妥,但话已出口怎好收回,看着青黛的眼睛羞涩更浓,便打开岔去“只是青黛姑娘此

  时为何独自在我这陋室相陪?在下好生过意不去。”

  青黛与宣晨目光相对之时,原本就心跳加快,不料宣晨竟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不免脸红的低下

  头去,放在腿上的双手也不自觉握在一起,原本手是冰凉的,刚才被宣晨握住多时,早已手心冒汗

  ,现在加上脸上红云如晚霞,更有些不自在起来,声音也变的有些轻:“我本与柔姐姐一道来看望

  公子,只因柔姐姐身体有些疲累,便先回去了。”

  宣晨知道是刚才的话让青黛害羞了,看外面夜幕降临,一为打破这眼前的尴尬,二也是宣晨在屋中

  睡了一天,实在想出去透透气:“青黛,你看今晚夜色醉人,我欲出去透透气,这地方我还不熟悉

  ,你可愿做我指引明灯?”

  青黛神色稍缓:“青黛愿为君使。”

  37一入采玉阁

  二人在山庄中稍走几步,总是碰见庄中之人二人都觉有些不自在,于是宣晨向青黛耳边轻声相问:

  “青黛,我们去山庄外凤凰镇上逛逛可好?”

  见青黛有些疑虑,宣晨语气中已带着恳求:“就一会儿,我们便回来,不会耽搁太久的。”

  青黛见宣晨如此,点头答应。二人出了山庄来到镇上,宣晨与青黛并肩走着,像极了郎才女貌的一

  对,路过小贩的女子首饰摊,青黛不免停下细看一番,小贩见这二人男的眉宇不凡,女的清丽动人

  ,“这位公子,给姑娘买个钗吧,这位姑娘貌美如花,配上这飞蝶鎏金钗定然相得益彰。”小贩看

  青黛神色,便又指着另一支钗道,“要不这支云凤纹金簪,也是极好的。”青黛拉着宣晨要走,宣

  晨:“没有中意的吗?”青黛摇摇头,遂继续走,

  宣晨:“我看你平日打扮,是过于素雅了些,不过你性情纯净,倒也不适合这些庸脂俗粉。”

  青黛:“我不是给自己看的,只是母亲生辰将至,我想表一份心意,又不知送什么好。”

  宣晨:“我记得你说过你母亲钟情玉器,你何不挑选一件玉器作为礼物。”

  青黛:“只是能入的了母亲眼睛的玉器,世间实在无多了。这个我也不是没想过。”

  宣晨:“我想有一件玉器,必然已经入了你母亲的法眼。”

  青黛:“公子是说?那怎么可以呢,这是公子贴身之物。”

  宣晨:“我们这不是在镇上吗,何不将我这黑玉交予匠人,打造一块一样的不就成了。”

  青黛:“这样可以吗?”

  宣晨:“你母亲与我也只一面之缘,便可画下黑玉图样,想必你母亲一定十分喜欢这玉,只是我这

  玉也是祖传之物,只能仿制一块聊表心意了,令堂不嫌弃就好。”

  青黛:“公子说的哪里话,不仅母亲喜欢,我也十分喜欢公子之玉。就算母亲不要,给我也是好的

  ,我们这就去采玉阁!”

  宣晨:“不过只一点,仿玉的过程我得在旁,你可能等?”

  青黛:“就依公子无妨。”

  遂二人来到采玉阁中,老板细看之后,“得有两个时辰的功夫,公子是要连夜赶制?”

  宣晨:“老板若是做的细心,仿品能让这位小姐满意,工钱我付双倍。”

  老板:“年轻人,你放心好了。我这是几十年的手上功夫,不是我说笑,若是公子不在旁等候,等

  做出来,连公子都分不清哪块才是真品了。”说完三人都笑起来。

  老板专心手上功夫,宣晨与青黛在旁闲聊,

  青黛:“公子之玉如此珍贵,是有什么特别的来历吗?”

  宣晨:“特别好像也无,只是父亲交给我时就说是个祖传的物件令我代代相传,我不敢怠慢。”

  青黛:“既是如此,我与公子初次见面之时,公子为何如此放心就把玉佩抛与我?”

  宣晨:“你没认出我之前,便能一眼认出这个玉佩,定是有原因的。况且你只单身一个女流之辈,

  我还怕你抢不成?”

  青黛:“公子说笑了。”

  宣晨:“青黛,你身上还留着方才点过的香气。”

  青黛:“是吗?公子竟还能闻出,想必是青黛调配香料之时不小心沾染到身上。”

  宣晨:“你调制之香,可有什么来历?香名又叫什么呢”

  青黛:“柔姐姐说公子常常点一种叫玉暖香的奇香,香气甚是醉人,青黛憾于无缘得见玉暖香,无

  聊中便寻来山庄中香料调配一试让柔姐姐闻了,不料柔姐姐只说她实非内行,不好评价青黛之香,

  便同我来找你了。青黛心里想着,是不是我调制之香实在与玉暖香不可同日而语,柔姐姐怕伤了我

  的心才叫我来问你的。”

  宣晨:“青黛姑娘是你多虑了,你也是懂香之人,又岂是我能随便敷衍过去的?”

  宣晨看青黛正欲开口,还是继续说道:“柔儿这可是说对了,外行人品青黛之香是难分辨,只是姑

  娘这香依在下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调配出的,姑娘着实精心费了一番功夫,是也不是?”

  青黛:“敢问公子如何知晓?”

  宣晨:“咱们光说姑娘这用料吧,柔儿必定与你说了玉暖香自西域而来,姑娘特地往里加了波斯国

  的极品香料。庄上果然是天下名庄,就连这外邦贡品也能寻得。”

  青黛:“公子过誉了,公子说的不错,青黛是往里面加了两味波斯贡香,乳香与郁金香。”

  宣晨:“此香有这两味调配,极是难得。别的用料你先别说,让我猜上一猜。”

  青黛微笑点头,宣晨:“主料有沉香,檀香,晚香玉,龙涎香,辅料嘛,似乎有香草,依兰,橙花

  ,夜百合,紫罗兰等,辅料恕在下不能全部猜出了。”

  青黛:“公子果然品香高手,竟能十说出六七,在下佩服。公子说的不错,除了公子说的几种主要

  的,剩下的是加入了龙脑,藿香,鸢尾,木兰,安息香,风信子,蒲公英,只是用的分量较轻而已

  。”

  宣晨:“别的也就罢了,只是这龙脑用来熏衣还可,在这香里头有些累赘吧。哦,在下愚见,姑娘

  只须随便听听。”

  青黛:“只因先前我还未得波斯乳香,只能先加入龙脑顶替,不想后来竟然找到了,幸亏我先前用

  龙脑分量不多,不然便是太过重杂,反倒破坏了香气清纯。”

  宣晨:“还有这龙涎香是皇室专供之香,也甚是珍贵难得呢”

  青黛:“山庄久居小岛之上,得到龙涎香的机遇自然比别处多些。”说完这句青黛凑向宣晨耳边“

  不妨告诉公子,山庄中珍藏了许多香料,不止龙涎香,都在皇室上佳之品之上,且品类也还算齐全

  。公子若要调配玉暖香,只管把配方告予我即可。”

  宣晨听了这话,只觉青黛对自己是有些过于贵重了,况且那些香料珍贵,“在下倒觉得姑娘调配之

  香比玉暖香更清新好闻些,就先燃姑娘调配之香,只是这香难得,不能没有名字,姑娘可想好了名

  字?”

  青黛听宣晨如是说,心中高兴,“青黛惭愧,竟也想不出什么好名配此香,还要劳烦公子为此香想

  一个名。”

  宣晨略微沉思一会,“此香闻起来就感觉柔情似水,现在你身上沾着香气,很是衬你,若是叫水柔

  香,你看可好?”

  青黛听宣晨这样夸自己,言下之意是说自己柔情似水了,想起刚才宣晨紧紧握住自己双手的情景,

  的确称得上是柔情蜜意,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轻声说:“公子此名起的甚好。”

  两人畅快谈了半宿,外面不知不觉已小雨沥沥,老板将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交予二人面前。

  老板:“请公子自己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样,足可以假乱真?”

  青黛:“老板果然妙手绝活,青黛以为甚好,公子你看如何?”

  宣晨:“你若觉得好那我便放心了,你母亲必定也喜欢的。”

  在老板眼里,两人甜蜜之情宛若水中鸳鸯,无需言表旁人一看便知,做出的第二块玉恐怕不会送到

  姑娘母亲手中了,怕是两人一人一块收藏,只是不明说而已。看着他们远去在朦胧细雨中的身影,

  老板笑着摇摇头。别人冒雨而走皆是快步带跑,这两人冒雨而走如同惬意欣赏风景。外面细雨绵绵

  下的是缠绵悱恻如同江南烟雨蒙蒙的意境,倒和两人的情谊相衬。雨虽小,但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夜已深,街上空荡荡的。

  宣晨:“要青黛姑娘陪我出来散心,又坐了这半日,回去又是冒雨前行,在下心有不安。”

  青黛:“如此细雨,又有何妨。况且我们到采玉阁是为母亲寿礼,青黛要感谢公子才是。”

  宣晨:“我们之间,何须用谢字呢”

  青黛往前走不知有水坑,宣晨用手拉住青黛“小心”

  青黛对宣晨莞尔一笑,停下不再往前走:“公子平日里对旁人,这是这般贴心吗”

  宣晨笑起来:“你看我身旁,除了柔儿与你,还有需要贴心的人吗?”

  可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宣晨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话如今听在青黛耳里如倒翻了蜜罐一般,

  青黛不知宣晨竟会这样回答,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只低着头走。

  两人默默行在雨中。正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良久,宣晨刚说出我字,青黛差不多同时也说

  出我们两字,两人相视一笑,宣晨:“哦,姑娘先说吧”

  青黛:“不知公子要说什么,被青黛打扰了”

  宣晨:“还是请姑娘先说”

  青黛:“我们要不今晚就留宿千金堂可好?我怕山庄夜深门已经关了。”

  宣晨:“如此甚好,你也可与你母亲叙叙情,我们明日入庄不迟。”

  青黛:“不知公子方才是要说什么?”

  宣晨:“哦,没什么。”

  青黛最不喜欢的就是说话说半句便不说了,有些不高兴起来:“公子。”

  宣晨见青黛眼神中有些恳切之情,“这几天都是你照顾着柔儿,我原本想聊表谢意,只不过方才才

  跟你说过我们之间何须用谢字,自己却跟你客气起来,便也不想再开口。”

  青黛:“公子关心柔姐姐,也是情理之中,请公子放心,柔姐姐有我调理着,身体定会大好。况且

  我母亲的千金堂就是专攻千金一科,一会我们去母亲那拿些好药材给柔姐姐。请公子放心。”

  宣晨:“那就有劳了,柔儿全拜托你了。”

  青黛:“只是青黛有句不知当问不当问的话,一直心中疑惑。”

  宣晨:“姑娘请问”

  青黛:“柔姐姐到底为何身体会弄得如此虚弱,是天生体弱呢,还是……”

  宣晨:“这个也无需瞒你,她刚小产,且一直郁郁寡欢。你知道,病人的心态是很重要的,一直郁

  结难舒,又是刚丧胎儿,对她打击是有点大吧。”

  青黛:“那柔姐姐的夫君,为何没有一同来?”

  宣晨:“由我这个表哥照顾她,不是更好吗?”宣晨顿了顿“表妹夫他……有些事情走不开。”

  青黛:“如此说来,柔姐姐竟是个可怜的人。那柔姐姐的胎,是为何没有保住呢?”

  宣晨:“那是个意外,伤心事还是别提了。”

  青黛见宣晨有些阴沉之色,便也不好问下去,“快到了,前面就是千金堂,公子快走吧。”

  两人来到千金堂,青黛母亲有些意外,看二人皆蒙了一层细小水珠,赶紧请到屋里擦拭。

  青黛将缘由都说与母亲听了,给母亲看了新打造的黑玉。

  苏夫人:“黛儿,你真是胡闹,怎能如此劳烦恩公大驾,现在又是深夜,还淋着雨过来了。”

  宣晨:“这事是我的主张,也是晚辈的一点心意,请夫人不要嫌弃才好。”

  苏夫人:“怎么会呢,这玉我很喜欢。恩公请上座,我给你泡茶”

  宣晨:“有劳夫人了。”

  青黛:“母亲,你看采玉阁的功夫,是不是越来越巧了,当真是一模一样呢。”

  苏夫人:“你这个鬼丫头,还这么胡闹不稳重,哦,公子请别见怪。”

  宣晨:“夫人哪里话。”

  苏夫人:“听青黛说,公子还有个表妹一同前来调理身体的,我这小地方没有别的好,就只擅长千

  金一科,明日我就开些滋补的药,让公子带回去给表妹保养身体。”

  宣晨:“夫人心意,晚辈替表妹谢过了。”

  苏夫人:“公子真是谦和有礼,英姿不凡。听青黛说公子入庄治病之事青黛父亲已经答应,那我就

  放心了。”

  宣晨:“有劳夫人挂心。现在韩庄主日日为我治疗,晚辈觉得身体已有起色,韩庄主不愧是当世名

  医。”

  苏夫人:“那日只因公子走的急,不然老身要知道公子是要入庄治病,必竭力帮助公子的。”

  宣晨:“这也是上天的安排让青黛姑娘在庄中遇见了我,并极力促成此事。在下感念于心。”

  苏夫人:“这事黛儿做的尚好,我也会另外再叮嘱庄里好生好看公子与公子表妹,好让公子早日康

  复,与父母团聚。”

  宣晨:“晚辈再次谢过苏夫人与青黛给在下的帮助。如此恩情,在下铭记于心。”

  青黛对宣晨报以一笑,苏夫人接着说:“公子出来也有些日子了吧。”

  宣晨:“晚辈初来乍到,车马劳顿就花了半月。”

  苏夫人:“想必家中父母,定在想念儿女当归了。公子为父母计,也得早些痊愈。”

  宣晨:“希望借夫人吉言。在下能早些痊愈,晚辈也想早日与家中父母团聚。”

  苏夫人:“那公子家住何处呢?你若有家书,我差人送去便是。公子千万不必客气。”

  宣晨:“晚辈谢夫人心意,只因家住帝都,据此也有数百里,恐多有不便。”

  苏夫人:“那也不能断了父子伦常间的思念牵挂之情,看公子出身富贵,定是在显赫之家吧?”

  宣晨:“家父司马方现担任京兆尹,吾兄弟八个,在下排老二。”

  苏夫人:“果然是名门望族,令尊也是领袖人物。难怪公子底下竟有墨家弟子这般奇人异士,公子

  亦是前途无限量。”

  宣晨:“在夫人面前不敢欺瞒,在下只是庶出,家母在家中地位微末,父亲并不看重在下。”

  苏夫人与青黛的遭遇同宣晨如出一辙,青黛也是庶出,青黛母亲多年被大夫人欺压,连山庄都不能

  进入,青黛因为母亲低微的关系,在山庄中地位与紫苏根本不可相提并论,宣晨虽短短几句,但也

  触及到母女二人心中痛楚,同为庶出,也最能理解彼此心境。

  苏夫人:“公子莫要妄自菲薄。以公子之才华,想必家尊总能捐弃旧念,重纳公子。等公子成家后

  更能子孙绕膝,岂不人间美事?”

  宣晨:“夫人见笑了,在下至今还是孑然一身而已。”

  苏夫人看看蜡烛已下半:“今日与公子投缘,竟一聊至此,耽搁了公子休息。时候也不早了,我安

  排房间给公子歇下,明日我自会安排人送公子回庄。”

  宣晨:“在下遵命。”

  这一夜,苏夫人与青黛同睡。

  青黛:“母亲,今日你为何问及公子家门?”

  苏夫人:“黛儿,你的心思怎会瞒得过为娘,从你刚才的神情,娘就能猜出几分。”

  青黛:“娘,你说什么呢。”

  苏夫人:“司马公子出身望族,仪表堂堂不说,为人也甚是不错,而且他还是我们的恩人。母亲也

  觉得他很好,只是有一样母亲不喜欢。”

  青黛:“母亲是不喜欢公子哪样?”

  苏夫人:“你若真要随他,便要与他同去帝都,帝都据此百里,娘舍不得你。”

  青黛:“娘,你看这玉,是公子特地付了双倍工钱叫采玉阁老板连夜赶制的呢。”

  苏夫人:“若娘想把你留在凤凰镇,而叫你不要再跟司马公子交往过深,你可愿意?”

  青黛:“娘,我知道了,睡吧。”

  38柔情似水

  次日,青黛伴随着沉睡的宣晨回涅槃山庄的路上。看着宣晨沉睡的脸,想起昨晚娘随自己说过的话

  ,难道选择他,真的就要失去娘吗,娘与公子就不能兼得?有没有可能宣晨公子会留在凤凰镇不走

  了呢?我们之间是有那么多相同的地方,性情皆是爱香懂香之人,身份皆尝尽庶出的苦。从来没有

  一个人这样欣赏关心过自己,与他在一起,总能那么惬意,还有很少体验过得快乐,那是真正一种

  快乐,似乎驱除了所有的苦楚忍耐,在他面前,是最真实的自己,最快乐的自己。可是娘说的也确

  实是情理之中,像公子这样年纪轻轻就有墨家弟子这样的手下,正是前途无量之时,想必也不是为

  了自己留在这区区的凤凰镇,娘与公子之间,势必只能选其一,可在这世间,娘是自己最亲之人,

  青黛是万万放不下的。回山庄以后,就少与公子往来吧。

  虽心有不愿却也奈何不了,难道老天真是这样吝啬,同为父亲的女儿,差别却是那么的大,紫苏有

  父母疼爱,又有南星这样痴心一片,而自己,饱受庶出之辛酸,在庄里除了几个丫鬟,也无知心人

  可言。况且父亲一早属意紫苏的未来夫婿来管理山庄。现在南星为紫苏付出那么多,众人可见,南

  星又是父亲座下大弟子,多年师徒情同父子,青黛揣测,紫苏他日若是与南星成亲,大夫人势必会

  促成紫苏同南星一起管理山庄,可紫苏一直恨青黛母女入骨,而父亲渐渐年老,万一哪日父亲撒手

  而去,青黛将无立锥之地。而父亲,没准碍于大夫人他们,会把自己嫁与山庄之外的人,以求得山

  庄平静。为了紫苏与山庄的巩固,父亲会牺牲掉自己。青黛每想及自己日后处境,犹如锥心之痛。

  凤凰镇是一个以药出名的小镇,除了药坊并无什么名流大家,难道自己真的要嫁与山庄外药坊之辈

  ?与山庄有联系的,只不过就是济世堂这些药坊,而药坊掌柜大都年长,要嫁只是嫁给掌柜儿孙而

  已,而自己只能等他们百年以后,跟娘一样做一个药坊老板娘。青黛不想走娘的老路!青黛想及此

  ,眼眶有些发酸,况且现在是有父亲在,千金堂才得以受到山庄庇佑,如父亲不在了,大夫人等还

  能容得下千金堂继续招摇在山庄脚下吗?父亲百年后,不止是自己,就连母亲唯一的千金堂也实在

  堪忧,紫苏又是那样孤傲善妒之人,就连紫菀与她同一个紫字,她便看不过眼,何况自己与她同分

  一个爹。她是绝不会放过自己,绝不会放过母亲的千金堂的,千金堂是母亲毕生的心血,青黛怎忍

  生生被毁。究竟要怎么做才好呢?看眼前沉睡着的宣晨,青黛心乱如麻,各种滋味齐涌心头。

  难道天下庶出之人,都是如此苦命?注定是卑微的被人摧残。年年风刀霜剑,日日如履薄冰,好不

  容易遇到个心仪之人,却不能在一起,何其凄凉。母亲希望自己留下来,是希望自己能保住千金堂

  。可这使命,自己如何背负的起。

  青黛见快至山庄门口,硬是含住了眼泪,苦涩的泪,只能往肚里咽。入庄安顿好宣晨,青黛一言不

  发回到房中蒙头便睡,关上门大半日谁也不见。忘忧从未见过小姐如此,又不知何故,小姐心情不

  好,忘忧能感觉出来。

  忘忧:“青菀,你可知晓小姐这是怎么了?”

  青菀:“看小姐的样子,兴许是累了?”

  忘忧:“不对,小姐再累何曾一睡大半日,与我们都不发一言,我看小姐好像有什么心事”

  青菀:“小姐昨夜便与宣晨公子出庄今早才回。难道是公子让小姐不开心了?”

  忘忧:“你胡说什么,小姐入庄安顿公子的时候你又不是不在,小姐可仔细着公子呢,看小姐关心

  公子的样子,我看不像。”

  青菀:“我说与公子有关,你说不是,那你说小姐这是怎么了?”

  忘忧:“公子今早是被千金堂的人送回的,昨晚小姐与公子夜宿千金堂,我看应该是在千金堂发生

  了什么事,惹的小姐不高兴了。”

  青菀:“那小姐昨晚带公子去千金堂,是去做什么呢?公子虽患病,也不是千金一科的。”

  忘忧:“柔儿小姐不是正在调理身体,兴许是为了公子表妹去的呢?”

  青菀:“如果公子为柔儿小姐去,那为何不带着同去?昨晚我们找不到小姐就去问柔儿小姐,柔儿

  小姐并不清楚小姐去哪了。”

  忘忧:“如此说来也是,为柔儿小姐而去,哪有柔儿小姐不知之理。那依你看呢?”

  青菀:“我一早就听半夏她们碎碎念,故意说些难听的话,难道小姐是为这个生气。”

  忘忧:“她们又说小姐什么了?”

  青菀:“说我们小姐带女婿看丈母娘还彻夜未归,都是些不羞不臊的难听话。”

  忘忧:“亏得她能想出来,这样的话传到小姐耳朵里,小姐不生气才怪。”

  青菀:“平日小姐去千金堂她们就不舒服,何况这次公子让千金堂的人抬着回来,她们更是看笑话

  一样看,没羞没臊的说个没完。”

  忘忧:“不过小姐对公子是有些不一般,可能小姐自己不清楚,难免遭半夏她们耻笑。”

  青菀:“你说的是?”

  忘忧:“我与你之间说说便罢了,你可别让外人知晓。”

  青菀:“姐姐,这个我懂。小姐待我如此,我怎会做对不起小姐的事。”

  忘忧:“小姐第一次见到公子的时候,不知怎地,便在深夜亲自为公子把脉。”

  青菀:“小姐平日里也为别的病患把脉也不一定呢?”

  忘忧:“如若你说的,我还会觉得稀罕吗?小姐是从来不肯为外人把脉的。更别说是庄外来的男子

  ,这次小姐还亲自照顾柔儿小姐,也是事事上心。”

  青菀:“那你可问过小姐为何如此厚待公子与其表妹的?还是小姐促成了公子不花费百两千金,就

  在庄内治病,只说让公子手下的人医好大小姐与大师兄就好。”

  忘忧:“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小姐也不说缘由。况且这本是大小姐的事,小姐从来不管的。虽说

  那日是为了你的事,可是后来这些小姐为何都一味帮助公子?”

  青菀:“小姐不仅尽心帮助公子,还为公子专门调配香料如此用心。公子又长的如此英俊潇洒,难

  道小姐对公子……”

  忘忧:“一见钟情?”

  青菀:“姐姐也如此觉得?”

  忘忧:“不过你看公子手下的人就能把大小姐难倒,公子必是不凡之人。”

  青菀:“恩,大小姐那一日三秋,你不知道,真真是吓人,世间竟有如此奇毒。”

  忘忧:“大小姐的一日三秋已经全解了,可怜南星大师兄了。”

  青菀:“大小姐好了?自从上回见大小姐,我是不敢再见她”

  忘忧:“大小姐中毒后得南星换血之法毒素转移,医治两天便大好了,只是大师兄不知还需医治多

  久。以前只知道他有心大小姐,不知用情竟这么深了。”

  青菀:“不说大小姐了,我们先说说我们小姐可怎么办啊,如何才能让小姐开心呢?”

  忘忧:“小姐恐怕是听了半夏她们的耻笑不高兴,这我们也不好开口了。”

  青菀:“那可如何是好呢?”

  忘忧:“我们插不上话,我看要不我们请柔儿小姐过来,请她跟小姐说说话,没准就好了呢?”

  青菀:“姐姐说的极是,柔儿小姐的话小姐最听的了。我这就去请!”

  快近傍晚,有人叩门,青黛懒懒在内答应:“是谁?”

  柔儿:“青黛妹妹,是我。”

  青黛打开房门,“柔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柔儿:“听青菀姑娘说,妹妹有些身体不适,我特过来瞧瞧你。”

  青黛:“柔姐姐请进,有劳姐姐挂心了。”

  柔儿:“你这说的是哪的话,你连日来悉心照顾我,是不是过于操劳妹妹了”

  青黛:“姐姐莫听听丫头们瞎说,我学医多年,怎么会照顾不好自己的身体。”

  柔儿:“人是血肉之躯,难免有头痛脑热的时候,妹妹若有不适,姐姐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青黛:“柔姐姐莫要挂心,青黛没事。”

  柔儿:“对了,昨日你让表哥品香,他如何评价你的香?,妹妹费了好大心思,他若说不好,我也

  饶不过他的。”说完两人都笑起来,

  青黛:“公子觉得尚可,只是与玉暖香有些不同,便给此香起了个名字,名叫水柔香。”

  柔儿:“他赐名于香,这就说明妹妹做的香料甚合心意。不知这水柔香,可有什么说法?”

  青黛抿嘴一笑,“公子说这香闻起来柔情似水,便以此起名了。”

  柔儿:“香气怎会柔情似水呢,定是妹妹身上沾染香气,以香衬美人,才让人觉得柔情似水。”

  青黛害羞起来,“姐姐取笑我。”

  柔儿:“姐姐都是真心之言,发自肺腑。”

  青黛:“对了柔姐姐,我母亲听闻柔姐姐身体需要调养,便让我带来许多滋补之物,还请姐姐收下

  ,忘忧,菀儿,你两去把东西都拿出来,一会给柔姐姐带回去。”

  柔儿:“我得妹妹照顾已是感激不尽,还收这样多的滋补之物,实在于心有愧。”

  青黛:“姐姐莫要客气,小小心意而已。”

  39误打误撞

  说来这一会子话,天不觉已暗下来,门口听得有脚步声,“我可以进来吗?”

  青菀与忘忧出门一看,居然站着宣晨公子,

  青菀:“公子,你也是听闻小姐身体不适,才过来看望小姐的吗?”

  宣晨本是去看望柔儿,可听书眉说柔儿来了二小姐这,便移步青黛处,不想听闻丫头这样说,也不

  好费心解释,只微笑恩了一声。

  青黛与柔儿看到宣晨,有些意外,柔儿看宣晨两手空空,

  柔儿:“青黛妹妹身体有些不适,你来看看也是应当的,只不过你这空手而来,可是冒昧了。”

  宣晨听柔儿一说,心里埋怨柔儿不知情还乱说,我本好意来看你,实在不曾知道青黛不适之事,只

  得顺着柔儿道:“你如此说,看来你是有礼备来了?我也不曾看见呢。”

  柔儿:“我的礼物要一会送到,你有耐心,就在这等上一等,即刻便知。”

  宣晨:“有你这句话,我倒要看看你送的什么礼,还不能即刻就拿出来的么?”

  柔儿:“如你一会果真看了我给青黛妹妹的礼,自己确空手而来,你且说该如何罚你?”

  宣晨:“如真如你所言有予青黛妹妹之礼,我便甘心受罚。可这礼若是你临时起意,随便拿样东西

  唬我,我可不上你当。”

  柔儿:“你且静候佳音便是,我现在身在此处也无法分身,我若不是早早吩咐备下的,礼物定是拿

  不出来的。”

  青黛看二人打趣的好笑,“柔姐姐,你们时常这样互相打趣吗?”

  柔儿:“他空手而来探望,你生性温柔和婉不予计较,妹妹如此辛苦悉心照料我兄妹,我却是不允

  他空无心意来的。你且想着呆会如何罚他便是。”柔儿说完笑意甚浓的看着宣晨。

  宣晨:“你有心,怎么不把我这份也备上。倒看着我让青黛妹妹笑话。”

  柔儿:“不罚你一罚,你下回怎知探望美人是需要带上心意的?美人可不是这样说看就看的”

  说完青黛一方面羞涩又忍不住笑,“姐姐,好了,你就别难为公子了。”

  柔儿:“你若是能依,我也是不依的。方才表哥自己愿赌服输,可不是我逼他受罚的。”

  宣晨:“好好,我今天碰见你算栽了,姑奶奶,我服了你了。一会儿只要柔儿礼物一到,我便甘心

  让你们罚我,这样可好了?”

  三人说的连忘忧和青菀也笑起来,

  柔儿拿一只手放嘴边轻声对青黛说:“妹妹,一会你想罚他什么,只管告诉我便是,不然我可自作

  主张了。”

  青黛悄悄看向宣晨,又转回柔儿这边,“姐姐,这样不好吧,我真没什么大不适。”

  柔儿对青黛俏皮打一个眼色,“呆会你就瞧好了,看我的。”

  说礼礼便到,思杨在门外,

  柔儿:“我给青黛妹妹的礼物到了,表哥和青黛你们可看好了,菀儿,劳烦请思杨进来。”

  思杨双手恭敬端着一个盘子,里面像是放了一碗香羹,还未打开便有花香气透出。

  思杨站定:“柔儿小姐让思杨备下此物送予二小姐,只因熬制需要些时辰,才送晚了,望二小姐笑

  纳。”

  众人好奇看着盘中之物,柔儿:“思杨,打开吧。”

  一揭开盖,果然香气扑鼻,众人闻着,似乎是玉兰花的香味,

  柔儿:“这是我为青黛妹妹特地备下的银花玉雪羹,材料以玉兰为主,莲子为辅,世人都喜荷花冰

  清玉洁,不知玉兰乃陆上荷花,亦能起祛风散寒,行气止痛之效,此时节来一碗银花玉雪莲子羹,

  岂不人生乐事?思杨,你去把剩余的都拿来大家一起品尝。”

  宣晨哈哈大笑起来,“柔儿果真是费了番功夫的,好,我空手而来实在不如妹妹心意真切,甘心受

  罚。”

  柔儿与青黛对视一眼,“那我说出责罚,哥哥可都照做,无不推脱?”

  宣晨:“也好,青黛妹妹不忍说出口,就让你当一回主,只要合情合理,我必然不推脱。”

  柔儿知道青黛心中喜欢宣晨只是嘴上不说,青黛温柔可人倒是跟宣晨很得宜,不如给二人一个撮合

  机会呢?

  柔儿:“那就请哥哥把银花玉雪羹亲手喂给青黛妹妹以表心意,才能抵过你空手无礼。”

  宣晨目光与青黛触及,此时青黛娇羞的就像一朵盛开的宝华玉兰,悄悄以手拉柔儿衣袖,

  正巧,外面站着个小斯探头探脑,青菀见状,到门口,青菀知小姐在屋内窘迫,故意放重了些声音

  :“杜仲,你不在老爷身边伺候着,到这来做什么?”

  杜仲:“老爷说请二小姐现在过去一趟。”

  青黛见此,正好借机解开方才的尴尬,“菀儿,什么事?”

  青菀进屋来:“杜仲来请小姐去老爷那一趟,不知道什么事。”

  青黛:“那我这就去,柔姐姐与公子请自便,青黛暂不能相陪了。”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啊,这杜仲正好替青黛解了围,青黛欣然前往老爷处,柔儿与宣晨见此,也别过

  出了青黛的屋子。

  柔儿与宣晨相伴到了柔儿住的厢房,宣晨替柔儿拿回千金堂之礼。

  柔儿:“书眉,你去沏壶茶来。”

  宣晨放了东西坐下,脸明显沉下来了:“你方才是要怎么害我!”

  柔儿:“此话怎讲?我是一片好意。”

  宣晨:“我本是来找你的,不料你不在,书眉说你去了二小姐那,我就来寻你了,并不知晓今日青

  黛不适。”

  柔儿:“不过让你举手一劳嘛,何劳怨之深也。况且我给你的可不是好差事?”

  宣晨正要发作:“好差事?”

  柔儿连忙打断宣晨:“方才青黛不是去了庄主那,我也没让你屈尊降贵真喂人家呢”

  宣晨有些气恼:“今天那是意外,刚巧人家有事可以推脱,我怎知你下次再害我,我还能如此大幸

  !”

  柔儿:“人家青黛有意于你,我只是顺带做个月下老人,不好嘛?”

  宣晨:“谁要你多管闲事了,谁要你牵红绳做红娘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乱点鸳鸯谱!”

  柔儿:“你今天来找我干嘛的?还找到青黛那边,谁让你来了呢,而且来那么巧,那我就做个顺手

  人情了呗”

  宣晨:“我且这样说,若方才没有杜仲之事,我也不会领你的情。那时伤了人家青黛的心,我不负

  责,到时候我看你如何收场。”

  柔儿:“这是为何?青黛自我们入庄以来就对我们处处加以照顾,难道我们兄妹对人家略表一表心

  意,都不行?”

  宣晨冷笑一声:“是,妹妹,你心里清楚。你要表心意,你自己表就行了,不要把哥哥我拉上。”

  柔儿说出这句话就意识到说错了,自己与宣晨也扯不上什么关系,怎好借兄妹之名勉强他做不喜欢

  的事。看宣晨好像真动了气,跟刚才在青黛屋里判若两人,只得软下话来,“你不喜欢,下次我不

  拉你就是了。”

  柔儿见宣晨不再说话,拉拉宣晨衣袖,宣晨甩开衣袖,这次真的是动了气,柔儿也有些恼了,当初

  是他先对青黛说我们是兄妹,也不曾与自己商量,自己倒莫名其妙和他扮起兄妹来:“早知如此,

  何必当初。”

  宣晨听完此话,站起身就大步流星走出房去,头也不回的走了。就剩下柔儿一人独自生闷气,此时

  书眉进来,看见宣晨背影,“小姐,公子他怎么走了?”

  柔儿蹦出三个字:“随他去。”便上了床,盖住被子,书眉见此情状,也不好打扰,退出房间去了

  。过了一会,有人敲门,柔儿:“书眉,你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敲门声没有停,柔儿翻身起来,打开门,门口站的一个黑色斗篷……是宣晨?

  柔儿一愣,与宣晨四目相对,竟不知说什么:“你忘拿东西了?”

  不料宣晨突然抱住柔儿咬住了柔儿的嘴唇,柔儿对于这突如其来而且强有力的拥抱有点措手不及,

  还,还被强吻了?面对宣晨湿热的双唇贴上来,柔儿像只小兔子受了惊一样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应对

  ,只一把推开宣晨,“你……你干什么?”

  宣晨放开柔儿,将门关上,看着已成绯红脸色的柔儿,只是手中已多了样东西,是一未打开的卷轴

  ,宣晨一只手拿起卷轴平放在柔儿面前,手一松,画卷如瀑布般展开在柔儿的眼前,柔儿方才已是

  神色紧张不知所措,看见画卷更是愣在原地,看见画中的自己竟比现在的自己悠逸从容的多,微有

  笑意看向自己,像是在笑此时狼狈的柔儿。

  见柔儿只看着画卷出神,宣晨开口了:“现在你明白我为何要生气了?”

  柔儿从画卷上移开眼神到宣晨身上,“你为何会有我的画像?”

  宣晨将画像挂在柔儿床纱帐内后转身对柔儿:“我从来只画心里在意的人。而你,就是今后我想在

  意的人。”

  这一夜,有两人无眠,柔儿看着挂着的画像,怎么会这样呢?心里明明要撮合宣晨与青黛的,没想

  到宣晨心里竟有意于自己?柔儿对宣晨这一系列的举措都有些来的太突然,他是从何时开始在意自

  己的呢?为何自己竟一点都没有发觉?况且自己没了孩子,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妇。可是

  他为何还要喜欢自己。这张画像,还是还给他吧。柔儿拿下画像,是一幅费了心的画像,难得他画

  的如此细致,连头发丝都丝丝细描,笑靥动人,自己却病容憔悴,何曾像画中那样光彩照人?不知

  先前他为何恼自己以致负气离去,没想到竟是回去取来画像。看着手中的画像,除了卷起,柔儿都

  不知如何是好。且不说自己与宣晨相识不久,到现在就连宣晨是何底细都尚不清楚。只见沐落与墨

  玉两人相伴左右,不过自入这涅槃山庄以来,柔儿倒觉得像是过了段与世隔绝的生活,又有青黛这

  样体贴入微的妹妹陪伴,惬意自然不在话下,可柔儿从没想过要在这避世之处生出什么桃花来,难

  道这会是上天的安排吗?让一个人失去了什么,又会补偿些什么。可是,自己与青黛朝夕相处,怎

  会不知她女儿家的心思,青黛有意于他,他却……可能今天,就是因为自己不知就里的瞎凑合后的

  结果,想到这里,柔儿也觉有些后悔,如果没有撮合的事,就没有后来的事,如果没有后来的事,

  自己也就不会这么烦恼了,哎,思绪越来越乱。他说就算今日没有杜仲之事,他也不会领情,可青

  黛妹妹的心,怎如何忍心伤害,幸好今日有杜仲之事解围。柔儿一会怨自己,一会又庆幸青黛不知

  宣晨本意。可一想起宣晨,自己也不知如何面对了。

  40病中情愫

  次日,柔儿睡到中午才起,看见阳光早已晒进来,暖暖的很舒服,只是柔儿故意有些懒于起身,经

  过昨晚的事,柔儿总觉得心里有些愧意,现在她怕见两个人,一个宣晨,一个青黛,宣晨白天是不

  会来的,柔儿懒于起身,只是在躲避青黛罢了,如果没有昨晚的事,柔儿也不会如此,只是经过昨

  晚那件事,自己像是撞破了什么秘密一样,揣在心里会不安,不揣着又无人倾诉,见青黛又觉不好

  意思,都是这个宣晨把自己弄到这地步。可躲避终究也不是办法,将近正午,柔儿还是起身了。书

  眉进来伺候,书眉见昨日之事,还以为小姐还在跟宣晨公子生气,为柔儿梳妆时,书眉见柔儿神色

  憔悴,“小姐,你昨晚没睡好吗?”

  柔儿:“书眉,你也看得出来,我昨晚没睡好?”

  书眉:“看小姐神色是略显憔悴,不过可能是身体还未大好的缘故吧”

  柔儿:“我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

  书眉:“那我等一下让二小姐过来看看如何?她定能开些有助安睡的药。”

  书眉此话正好说在痛处,柔儿听此连忙说不,“这点小事也要烦劳人家,显得我们太娇气。”

  书眉:“小姐,,昨晚你跟公子……”

  柔儿正在愁这个,身边除了书眉也实在没个能说心里话的人了,憋在心里也是憋得自己难受,何必

  呢?有一个知心丫头总是好的。“书眉,你觉得宣晨公子这个人怎么样?”

  书眉想着小姐定是为了公子生气,为了宽慰小姐还是说些赞扬公子的话,而且也是实话,“书眉觉

  得公子一路上对小姐颇有照顾,难道小姐忘啦?在酒楼与大小姐初次见面,还是公子挺身而出保护

  小姐无恙,小姐与公子共同围困无妄岛之时,也是公子尽力保护周全。”

  柔儿思虑片刻,“一想起无妄岛,我就有些后怕,他这些照顾之情确实历历在目。”

  书眉:“所以公子要是哪里惹了小姐不高兴,小姐也还是少些责怪公子。”

  柔儿:“古语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他这,也已不是滴水之情了。”

  书眉:“公子还是挺关心小姐您的,书眉有天夜里偶遇公子,公子还细心问起您的情况。”

  柔儿:“是吗?他都问了些什么”

  书眉:“书眉也纳闷呢,公子并不问其他,单单问了小姐心情如何”

  柔儿:“那你是如何答的?”

  书眉:“书眉觉得小姐少个关心的人,这次还是小姐第一次出远门。只身在外难免有些孤独。”

  柔儿:“那后来呢?”

  书眉:“公子只说让我费心照顾就离开了,但看得出来公子是在为小姐忧虑。”

  柔儿有些笑起来:“这你也能看出来?”

  书眉:“公子边走边说了一句话,凡小姐有什么事,让我找他。”

  柔儿静思了一会,“真是个怪人。”

  书眉:“书眉倒觉得,公子对小姐不一般。”

  柔儿:“那你倒说说,是怎么个不一般?”

  书眉:“书眉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小姐可不要怪罪。公子对小姐的好,甚至都超出了少爷,依书眉

  看,少爷对您只一味求索取,而公子不同,公子是背后默默付出不求回报,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

  。”

  柔儿想起少爷让自己曾一舞动帝都,为他药庐养胎,的确,书眉一语中的,可是宣晨……“你把公

  子与少爷相比,是看出了公子对我,也有少爷对我之情?”书眉点点头。

  柔儿:“可是,你不是少爷给我安排的丫鬟,你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书眉:“不瞒小姐,书眉是大夫人安排的,夫人一来叫我伺候您,二来是叫我留意您与少爷之间…

  …书眉自小姐宽恕,便下定决心报答小姐之情。对小姐必然知无不言。”

  柔儿:“那夫人是如何交代你的?”

  书眉:“书眉不敢隐瞒,夫人的意思是如果小姐有别的归宿更好。但小姐滑胎之事,书眉万万不是

  有心的,书眉若有假话必遭天谴。”

  柔儿:“我相信你,不然也不会这样待你了,不过夫人不管如何打算,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

  书眉:“眼下书眉觉得公子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如若这样,书眉也不负夫人所托,也当是书眉为

  夫人完成的最后一个心愿,从此书眉死心塌地只跟着小姐。”

  柔儿:“我知道你的心,若不是这样,也不会跟你说这知心话了,说真的,我虽无意于少爷,但也

  还未有上心之人。只是宣晨的事,还真被你说中了,你去拿床上那副画卷来。”

  书眉取来,柔儿:“你打开看看。”

  书眉看了有些惊奇,柔儿:“不错,这就是公子昨晚给我的。”

  书眉:“公子表明对小姐的心意了?”

  柔儿:“可我不知道如何面对。况且你知道二小姐对他亦是思慕不浅。”

  书眉:“昨日我们在二小姐处您也看到了,公子并无意于二小姐。”

  柔儿:“话虽如此。可我怎忍心伤她的心,何况,她一直以为我与他只是兄妹。”

  书眉:“小姐与公子终归是客,等公子病愈的那天,是要离开山庄的。小姐大不必忧虑这些。”

  柔儿:“你也希望我和公子在一起?”

  书眉:“公子对小姐的付出,书眉都是看在眼里的。碍于少爷,公子入庄后便在人前与小姐兄妹相

  称,也是处处顾全了小姐。”

  柔儿:“一会要是二小姐她们来了,万不可提起此事。把这画卷收好。”

  书眉:“书眉明白。”

  当真是旁观者清,宣晨对自己的心,随身丫鬟都看出来了自己却一无所知。经书眉这么一说,柔儿

  心也有所动,只是思绪未平。这真是平静的一天,青黛和宣晨都没有出现,又到了夜晚,宣晨不来

  ,柔儿倒是想去看看他了,这个念头虽然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但随即像一颗石子投入湖水般泛起涟

  漪,柔儿打开画卷,依旧是那副笑如花向风中摇般神色的自己,画功细致,手法飘逸,看的让人入

  迷。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看到自己曾喜欢多年的人的背影,却不知为何正欲离去,自己心急连忙拉

  住了他,转回身来,居然是宣晨的脸。

  一惊,醒了。原来是梦。自己竟不知不觉睡着了,竟然梦到了他。

  就是从这个时候,觉得喉咙莫名的有些微微发痛,柔儿没有在意,卷起画放好便继续睡下,柔儿来

  到一个礼堂,很热闹,原来是是一对新人成婚,新郎还是那个少时喜欢多年的人,还是少时的模样

  ,英气的脸并没有多少变化,柔儿看见新娘柔儿只觉百感交集,无奈也只能上去送去一句祝福,没

  想到新娘悄悄拉住了自己,说出她与新郎间的情谊,原来他们是青梅竹马,听到此句,柔儿既心酸

  又甘拜下风,人家是青梅竹马,自己凭什么跟人家自小的情谊相比?青梅竹马到连理并头,也是桩

  人间美事。新娘接着说,原来她自小与新郎,新郎的双胞胎弟弟一起长大,除了她,别人都不知道

  这个秘密。哥哥弟弟从小别人只以为是同一个人,直到今日兄弟两才真正分开示于人前。如今她与

  双胞胎的哥哥成婚,弟弟并没有心上人。听的这个消息柔儿只觉晴天霹雳,从小只扮演了一个人?

  自己从未发觉过?他们是双胞胎长的一模一样,这么说来,其实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喜欢了谁,今

  日哥哥成婚,倒真要问问这弟弟是否喜欢过自己。这个念头,如此强烈,柔儿脑海中如回放电影般

  瞬间闪出从前的画面,喜欢得那么喜欢过,明知已经没有结果,但长久以来的那个遗憾,在今天终

  于又能重圆。只想知道他是否喜欢过自己,只想亲口听到他的回答,就已足够了,仅此而已。当年

  的自己也曾苦苦追寻过这个答案,结果得到对方的否认,永远忘不了那天绝望到全身颤动不已的自

  己,心碎的感觉依然那么刺痛,多年的思绪被重新掀起,今天看来,也有可能喜欢的是弟弟了?而

  拒绝自己的是哥哥?烧成灰烬的心重新燃起明亮火光,那么重新追寻一次也不枉此生了。在人海中

  找到了新郎的双胞胎弟弟,柔儿激动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你是否还认得我?是否还能记得我?是否

  也曾经喜欢过我?纵使再被伤一次,也要得到答案。冒冒失失的到了他跟前,眼神都不肯放过一点

  ,是他,居然是他……

  这世界上很多事情,注定是没有结局的。在梦中撕心的哭,醒不过来。喉咙中虽然火烧的疼,脸上

  风干不了的泪,不止的流。骗了自己,骗不过自己的心。

  第二天书眉来到柔儿房间的时候,以为小姐还睡着,便没有打扰,到了正午看小姐还不起才发觉不

  对劲。小姐浑身滚烫,像是陷入昏迷,眼泪湿了大片枕头,连忙叫来二小姐。二小姐一看情况,马

  上叫书眉为柔儿降温,柔儿一下午就是没有醒过来。

  黄昏过后,宣晨闻讯赶来,任大夫,青黛等都在,

  宣晨:“怎么会这样?忽然就发起了高烧吗?”

  任大夫:“小姐之症应是昨晚发起来的,至于今日高烧不退,这……小姐身子本就不好,可能是昨

  晚风寒入体。”

  宣晨看柔儿痛苦的表情,脸上还有眼泪的痕迹,“青黛,她现在高烧不退,是很难受吗?泪都湿透

  了枕巾。”

  青黛:“柔姐姐高烧是以喉痛先引起的。纵使昏迷不醒,也会倍感火烧灼热。至于眼泪,人到难受

  的时候是不由自主的。都是青黛不好,没有照顾好柔姐姐,昨天我一日不来,柔姐姐就一病至此,

  实在是青黛的过失。”

  宣晨:“天有不测风云,你无须自责。只是书眉,你家小姐病了,你昨日就没发觉些什么吗?”

  书眉:“昨日小姐只觉得身子有些懒懒的,书眉以为是小姐只是没睡好……”

  任大夫:“这也不能怪书眉,小姐发热确实是急症,况且她并没有学过医,难免不能早查。”

  青黛:“现在我们还是多尽心照顾柔姐姐。该做的也都做了,接下来就等柔姐姐退烧,只要柔姐姐

  能退烧,便是好了一大半。”

  宣晨:“你们也都辛苦了一下午,表妹高烧不退旁边需要有个人看着,我晚上左右是个醒,就呆在

  这里看守她也好。你们都回去歇一歇,接下来都交给我跟书眉。”

  青黛:“可你也是病人,可以吗?”

  宣晨坚定不容置疑的眼神看向青黛,“放心吧,我没事。”

  任大夫本觉得不便留下,青黛正好觉得有些疲倦,宣晨一句话正好也合二人心意,二人交代了宣晨

  几句便各自回房,房中剩下宣晨与书眉,到了后半夜,宣晨见书眉困倦,便劝她回房休息,只独自

  留在房中,书眉心里知二人情愫,也知趣退下。

  宣晨用手试试柔儿额头,还是那么烫,不过比先前好的多。柔儿还几次三番掀开被子,宣晨为其小

  心盖住。在床前守望了好一会,只听柔儿口中模糊说道:“是你,怎么是你。”还以为柔儿醒来,

  岂料只是柔儿烧迷糊了说的胡话,怎么一日不见,你就成了这样呢?书眉说你昨晚没睡好,难道是

  因为前日晚上我的事?看到柔儿难受不已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疼。看柔儿有些干裂的嘴唇,宣

  晨拿来水小心用勺喂些,柔儿一口呛住,宣晨连忙扶起柔儿轻轻拍,柔儿被这一呛,醒了过来,呛

  了好一会才发现是宣晨在跟前,“我是不是还在做梦?”宣晨:“你醒了?是我,没错。你不是在

  做梦。”

  柔儿示意宣晨再那些水,宣晨拿起方才的水,柔儿接过又喝了几口,“那你怎么在这,我怎么了?

  只觉得难受的不行,浑身乏力。”

  宣晨:“你发热,高烧不退。”宣晨用手探柔儿额头,“恩,现在好多了。”

  柔儿此时也管不得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无妄岛以后,这也不是第一次单独相处了,只依旧躺下

  :“头痛的厉害。”

  宣晨:“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照顾的自己身体,何以一病至此?”

  柔儿闭起眼睛想了会,睁开眼睛,看见宣晨那关切的眼神,“我做了个噩梦,想起了不愿想起的往

  事。”

  宣晨:“那就不要想,专心养好病。往事如风,何须介怀。若是放不下,倒是苦了自己。”

  柔儿微微笑,“你说的这样深有感触的,难道你也有什么悲伤往事?”

  宣晨:“人生要是没有痛苦,便也是不完整的。正因为有了许多不快乐,才能拥有许多快乐。”

  柔儿:“你还这个解释蛮能安慰人的。”

  宣晨:“我小的时候,因为是庶出,母亲地位卑微,常常被哥哥欺负,八岁那年我发誓不再过被侮

  辱的生活,下定决心给哥哥一个教训看看,用石头砸破了他的脑袋,我跟母亲就被赶出家门了。可

  是我一点都不后悔。你知道为什么吗”

  柔儿:“想必你哥哥对你做了很多分的事,你父亲也太狠心了。与其呆在那样的家里,还不如离开

  吧。”

  宣晨:“没有那件事,就没有今天的我。如果当时没有被赶出来,我可能还是那个一直被欺负的小

  孩,正是因为这件事,我现在活的比从前好得多。”

  柔儿:“只是苦了你母亲,一个女人很不容易吧。”

  宣晨一个翻身侧躺在床沿上,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说着话,虽然距离很近,谁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宣晨也没有问是否能躺上来,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像是多年的老友,彼此懂得彼此的心意,“

  若得我命皆由我,才能涌地种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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