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襄儿好整以暇的调整了下坐姿，眉眼含笑的望着下首跪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两人，“很高兴再见到我？”
碧云见她此时的态度不由一噎，连面上的假哭都差点维持不住，偷偷斜眼瞥了一旁的碧香，却见着她面色有些难看的低着头看不清楚神情，只好讪讪的道：“自是，奴婢们跟随小姐多年，却犯下此等大错，险些害的小姐丢了性命，奴婢自知罪大恶极，实不敢求得小姐原谅，有今日下场也是奴婢们应得的，只是奴婢们实在感念小姐恩德，不知小姐身体可安泰，想过回来看望小姐，只是奴婢已被大夫人发卖，无法再伺候小姐了。”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好似真个儿是个忠主的，余襄儿抬手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好似身子又乏了。
“春桃。”
“奴婢在。”
“将爹和娘请来吧，就说我有要事相商。”余襄儿挥挥手道。
春桃领命而去，不一会功夫，孙大人和孙夫人协手而来，脸上还有一丝担心。
自打女儿醒了之后便甚少言行，沉默寡言的较之以往更甚，叫他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问什么也都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怎么也不肯说，逼的极了便是连个笑脸都没，最终无奈也只好随她去了。
“娇儿啊，这是怎么了？”孙夫人一眼便看见了跪在地上的碧云碧香，眼里是止不住的嫌恶，“娘不是已经给发卖了吗？这怎的又出现在你甘露院里了。”
孙大人没出声，只是看着两人的目光也是带着冷意。
余襄儿眸光微转，白着一张小脸咳嗽两声，一手捂在心口柔柔弱弱道：“说来也是缘分，今日春桃奉命出去替我买两样小食，却是不经意间见到了这两个婢子在三妹妹的庄子上玩乐，回来禀报我后我念着二人伺候我多年便让春桃遣人将她二人给带了回来。”
话说完，又咳嗽了两声，孙夫人听完她的话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作为自幼便在深宅大院里长大的女子，孙夫人对内宅阴私早已极其熟稔，便是她自己稳坐大夫人的位置也是使了不少手段的，此刻听到余襄儿的那番话，稍加细想哪还能不知这其中的猫腻？
被主家发卖了的丫鬟，即便是被卖到人牙子那里去，以后也断断是没有个好出路的，成为最低贱的暗娼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儿，可如今却是叫人撞见在三小姐的庄子上出现，还玩乐？
要说这其中没点子猫腻那是鬼都不信！
余襄儿没再多说什么，她知道孙夫人是个聪明的，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
孙夫人只须臾功夫就调整好了面部表情，温柔笑着拍拍恹恹靠在椅子上的余襄儿道：“行了，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只是这两个丫鬟毕竟玩忽职守，倘若只是个小错小惩大诫一番倒也罢了，可那是害的你差点没命了，这两人是万万不能用的，你且安心养病，别想太多，都交给娘来办。”
孙大人纵是向来志在官场，此刻面对此事也是脸色沉了沉，附和着孙夫人的话道：“你娘说得对，这两个丫鬟留不得，爹改日再给你挑两个机灵的，你好生休息。”
说完遣人将两个丫鬟拖走，碧云还想张嘴说话，拉扯她的下人极为有眼色的在她刚张嘴便那巾子给堵上了。
等到甘露院重归平静，春桃扶着余襄儿缓慢往卧房去，脸上有几分欲言又止，等到晚膳时分，春桃还是没忍住，一边伺候余襄儿进膳一边轻声问道：“小姐，您明明就知道是三小姐做的，为何要请大人和夫人出面？”
余襄儿放下玉箸，拿过帕子拭了拭唇轻笑着道：“那要如何？挖空了心思的去报复她？”
春桃呐呐：“那倒也不是，只是三小姐毕竟是大人的女儿，便是夫人疼您，有大人知晓此事怕是也难办。”
余襄儿摇摇头，挥手让人撤下桌上的膳食，起身走到窗边软榻上坐下不紧不慢的道：“孙婧欢是爹爹的女儿没错，但她也是我的妹妹，孙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是个脑子拎不清的，我不能做那等子蠢事，爹爹自是有合理的处置方式，她和孙府的荣誉相比，不算什么。”
有些话她没有明说，春桃毕竟只是个丫鬟，内宅之外的事情说多了于她无益。
孙大人现如今乃是兵部尚书，六部之一，掌武选、地图、车马、甲械之政，可谓是手握大权，但凡有党派之争，优先拉拢的便是孙家。
处在这个位置，即便是内宅之事，也会颇受关注，稍有不慎便会被人拿捏住把柄在御前弹劾，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女，孙大人自然心中明白该如何处置，无需她再插手。
接下来的日子悠闲许多，除了孙夫人热情的关怀之外，再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整个孙府对她可谓是有求必应，借着这个机会余襄儿也在一点一点改变原本孙涵娇给人的印象，看孙夫人和孙大人每每见着她便和颜悦色老怀大慰的模样便能知道还挺成功。
孙府没有老夫人，孙大人乃是一介白身科举入仕，这些年颇受帝王重用，偌大的孙府，除了孙大人便是孙夫人最大，孙涵娇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哥哥，而今已有十七岁，却是早早的便去边关历练，已有两年未曾归家，余下的男丁只有五姨娘膝下年仅三岁的四少爷。
孙府的嫡大小姐地位超然，没有老一辈镇着，余襄儿在府中可谓是随心所欲，半点不用操心。
时间一晃又是月余，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在即，京城之中甚少出门的少男少女们纷纷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以期得到一份天赐良缘。
孙夫人现在也有点摸清楚了自家闺女的脾性，较之以往更淡然了些，却是个有主意的，花灯节她倒也没操心，虽不管，但也还是要让余襄儿出去逛逛的。
余襄儿本就有意出去，听了孙夫人的话抿唇一笑，点头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