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殿外有人高喊:“恪贵妃同尤昭仪到。”
酥胸半露,衣衫凌乱。伍昭仪睁着一双水濛濛的眼,她的面庞萦绕着娇羞,平日里很少见。于是一下子引起縠纹飞扬于那专注的眼神之中,万闲云笑了,后知后觉的。
“还不走?”脚步声越来越近,如果让她们撞到这一幕,王皇后大概会提刀灭了她。所以水汪汪地要赶他走。
万闲云幸灾乐祸,笑得得意。“求我?”挑眉。
王皇后低头窃笑,她从前怎么没有发觉这个男人竟如此炫目夺人?好,“求你。”附一个贴面吻够诚意了吧!
她敛敛衣裳,腰带?刚刚……攥在他手心里,这个坏家伙。只好将双手于腰处交叠。
她们来了。
“皇后娘娘,墨美人一事已有些眉目。”
是吗?伍昭仪笑,“尤姐姐查到什么了?”
“墨美人好像是长孙丞相的人。”
“相爷?”伍昭仪有意看向恪贵妃。
“我们查过她的户籍,听说去年一家五口逃荒进了京城。为了养活一家子她委身到醉红阁,后来被人高价赎身。此人经查是长孙府的门客。”
“要是推测属实,”伍昭仪嗤笑,“谁敢动长孙大人的人?”她眼睛一直在恪贵妃身上打转。
“那一位敢。”恪贵妃突然插话,眼神犀利。皇帝。伍昭仪她们也想到了他。
“陛下派人射杀了她?还把她丢进水井?”尤昭仪大胆揣测,可是还有一点说不通:“墨美人身上的鞭伤是怎么回事?皇上再厌恶她好歹是妃子,何必要凌辱她?”
“恪贵妃你怎么看?”
“臣妾担心若此事真与皇上有关,就不便再查下去了。”
“可查不清真相,你我二人的面子往哪里搁?再说墨氏惨死一事早就沸沸扬扬了,如果没有凶手也说不过去。”尤昭仪谁也不忌惮,抱胸朝她翻了个白眼。“总不能说是自杀吧。”
“那就接着查。查出凶手后不必伸张,告知本宫再做决断就是。”
“我还查出墨美人食用藜芦,足足一年。即便当日未没,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心力衰竭而亡。”
“看来有人一心想要她死,”伍昭仪说,“若说为了争宠,也未见皇帝与她多亲近。若说品行,本宫虽不知,可看面相总不能比那位已故的胡婕妤更讨人厌吧。”胡婕妤回宫后立即撞柱而亡,尸身被太监火化,骨灰一把扫帚扫没了。“怎么就这么招人恨?非要她死才放过。”
“说不定挡了谁的路。”
“谁的路?”伍昭仪面色严肃。
“这臣妾怎么知道?”恪贵妃轻笑。
一旁的尤昭仪作恍然大悟状,“我知道了。陛下亲政以来,便与相爷从亲密无间急转水火不容。相爷敢在后宫安插亲信,陛下怎么可能视若无睹?不如干脆杀鸡儆猴让他安分守己。”
“那伤作何解?”伍昭仪想笑,她刚才还说不通。
“兴许是为了掩人耳目?这样就能跟陛下撇清关系,从而与相爷保持面上好看。至于药,说不定一早安排好的,如果不是皇上授意,后妃的每日饮食都需一一验过,怎么可能足足一年都无人发现?太医也闭口不提。只说是肺病?”
乍一听似有些道理。“不过口说无凭。尤姐姐还是同恪贵妃还要拿出证据来才好。”
就在此时,王长伊也来了中殿带话。
“国舅爷在您这儿?陛下特地差奴才来请他过去叙旧。”
“是在的,不过走了有一会了。去追,估计还能赶上。”
“皇后娘娘妾等告退。”案情陈完,她们也该离去。
“皇上寻哥哥作什么?”
“或许是要讨几样宝物把玩。”
“那敢情好,让皇帝问哥哥多讨几件。”
恪贵妃出了殿门就和尤昭仪咬耳朵。
“皇后娘娘的腰带不见了,你可看见?”
“很正常嘛,我也常常嫌勒得慌,在自己宫里偷懒不系的。”
“可刚王长伊不是说国舅爷在么?我们怎么没碰上呢。”恪贵妃的表情耐人寻味,“或许会不会……”
尤昭仪总算听出来了,“不可能。皇后兄妹一奶同胞,不会干出此等乱伦之事。皇上也不会任由他们如此。”
“是吗?”
“不管事实如何,这没证据的事说出去就是毁人名誉。恪贵妃,你可不能乱说。”
“本宫又不是胡婕妤。”
外人不在。伍昭仪才说:“代我向她问好,没事也可来看看我。这中殿太空了,我有许多事同她说。”
“娘娘放心。”
王长伊回到住处已入夜。
王皇后说:“他送什么给鬼爷了?”她伸进米缸里舀一瓢粳米倒进盆,再放清水,淘洗三回。这是在给王长伊打下手,他正握刀笃笃,捯饬砧板。
“字画琴箫。”笃笃。
“就知道,不过鬼爷最喜欢金器。他肯定碰了一鼻子灰。哈!说起金器,你是不知道往生殿那个富丽堂皇的样,就好像掉进了金窝似的。”把米下锅,掩上锅盖。
“你猜对了,东西都给退回了。他为了此事,还专门叫我把万闲云给拦下来了。”
“你去中殿了?”
王长伊点头,“皇后娘娘的腰带不见了。”他笑着蹭她的后颈。
“她是会干出这种事的。”王皇后会心一笑。
“哦?”王长伊把某人圈进怀里,一只手不规矩地玩起起细窄的腰部。
“李无智还是那么俗气,就知道赏赐。”王皇后握住那只捣蛋的手。
“那你还看上他?”
“都怪他当初冒着大雪唱了一出戏,然后把我唱恍惚了糊涂了。”王皇后深深叹气,好像悔不当初。
“嗯——这么容易就被感动了,”薄唇轻轻擦过她的头发,“哪天有空我也来唱一出,可好?”菜被刀打下锅发出滋滋的声音。
她转过身直视,“好呀,”额边碎发太多,碍眼。王皇后抬手帮他整理,抚平。
“不好听可不行。”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