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腿上人是心上人,八卦不如草
晨起夜寐。很快到了王子乌桓霁霭携妹受诏进宫的这天。
王长伊对镜扶正冠帽、捯饬袖缘、捋过革带,看起来神清气爽。随即他想要起身出门前往正殿侍驾,没想到喜宝从身后跳出来跃至大腿。不仅如此,她还把双手绕在他的脖子上,两眼笑盈盈地对望。
“我现在可没有空陪你玩儿。”腿上人是心上人,换了谁都要发自内心地欢笑,王长伊亦然。
“谁说要你陪我玩了,”王皇后松开一只手抚上面前的两道野眉。“都快成杂草了,也不知道修修。”说着就拿起妆台上细窄小刀握在手里,她要替他修眉。
此行径真是前无古人呀,王长伊忍俊不禁:“这不该是夫君为爱妻做的事吗?”喜宝举刀轻刮眉周,他也迎合着朝后昂头。
“那作妻子的不能为丈夫修么?”一面反问,一面笑着拿起素爱用的青黛,她还要为他描眉。
“这么说,本人已是你夫君?”王长伊朝她粲然一笑,然后那双缠在腰上的手适时使坏把她拱到怀里,“唉咦嗟——”王皇后手上的笔差点颠掉,都是怪你,眉线都歪出脸了!”她手里的眉笔正不住地轻打他的额头,大概是想某人长记性。
没想到王长伊一副享受脸。次后他还仰头亲上去,凝视她得意一笑:“你没辩,我当你默认了。”
“什么?”
“我是不会给你机会后悔的。”他单手按住她的头,还故意要挨着她的耳朵才说出来。她看不见他脸上此刻的神情,但止不住要想,应该是有点痞坏,有点得意,有点迷人。
明明心花怒放,她却还是要送人白眼:“又得重画,烦人。”王皇后这发牢骚都嘴角带笑。……
而后王长伊一顿快步疾走。
他刚进正殿,李无智就睨了过去。
眼刀刮过,王长伊默退旁侧,才发现她。于是他好奇打量。样貌,衣着,眼神。是她,候芙。王长伊很惊讶,喜宝曾和他谈起过鬼爷变作候芙的曲折。她说:“远看是候芙,近看是鬼爷。”为什么?王长伊现下了然,眼神那么媚心蚀骨,怎么可能是候芙?
来了。
李无智当即抬眼,“这几日王子同公主在皇都玩得可好?”阶下行拜礼的是乌桓霁霭与他妹妹霏微。
“好的不得了。我还求哥哥陪我在此处多住些时日,再回去呢。”霏微一面扬起笑脸,一面挽起哥哥的胳膊。哥哥就是她的命。她要获得圣宠,哥哥才能重赢父王的信任。念此,她抛给李无智的笑脸更加明媚可人。
“那好,公主你就多留王子几日。素闻你兄妹感情笃深,今日算是领教一番了。”王长伊引霁霭兄妹入座,一旁待茶的是鬼爷。
“哥,我早就听闻他们的茶一绝的。”霏微公主端杯欲饮,没想到杯缘过烫,烫得她直埋怨:“什么奴才,长得不错,却毛手毛脚的。”
“爷能给你倒,就给你面子了。”鬼爷甩袖子转头眺向李无智,把难题拋给他:人我惹了,你看着办咯。
“下去!”明明是生气骂人,李无智的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鬼爷立即背身疾步迈出殿去。身后,“公主多多担待呢,她呀,平日里娇惯坏了。朕替她向你赔个不是,可好?”
出了殿。王皇后正倚柱上,一只手掂着荷包,一只手从中拣起话梅片吃个不歇。
是爷。王皇后赶忙把零嘴放入袖中拢好迎上去,“爷您出来了,他们呢?我都等到现在了。”
“还早。”说完鬼爷想回去,窗台上的含羞草该浇水了。他是什么时候养成这个习惯的呢?某某自嘲一笑。
听爷这么说,王皇后立即拉住要走的袖子:“爷,这么早回去多没意思。要不我带您去看戏去?”她朝鬼爷抻着一只玲珑可爱的脑袋。
“不去。”
转眼鬼爷已经下了台阶往偏殿去,王皇后见状大喊:“爷这么猴急是干嘛去?”
“养草。”
养草?鬼爷对那株含羞草上心了?有意思,王皇后心中好奇,这能刮风下雨的含羞草究竟是何方神圣?原来,鬼爷除了对白仙感兴趣,还对草感兴趣。她在心中盘算找机会去查查这只迷了鬼心的草。
戏还是要看的,王皇后合眼心中默咒。
这是御花园中的某处小亭子。
伍昭仪远远瞧见她来了,当刻双目含笑,请她入座到身边。共同赏戏,一出由后宫诸妃演得日常戏。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胡氏竟那般心狠害死姐妹?墨美人虽然貌美可皇上对她也并不上心呀,如此说由嫉妒而起实在牵强,可若不为嫉妒又为了什么呢?”说话的是隐妃,她怀里孩子刚睡下,她才得空插入话席。
“会不会是有人嫁祸栽赃?这如今墨美人死了,凶手也死了。这不奇怪吗?也太巧合了吧!”说话的是张新面孔,她刚从焕春司秀女晋升到才人。
矛头一下子偏向恪贵妃,她脸上的表情瞬变,“怎么?听你这话是怀疑本宫和尤昭仪作假找死人背锅?”咄咄逼人,她凛冽的眼神扫过去,才人当即从圆凳上滑落,跪地求饶。
王皇后一脸看好戏表情:这个恪贵妃还挺厉害,长孙无吉没选走眼。
“行了,是跳井自尽的。人证物证各位姐妹不都看过了吗?胡氏是与她积怨找人毒打墨美人。只是她人早死了,不然本宫定是严惩不贷的。”
就这时,隐妃怀里的小祖宗突然醒了,不知是不是做了噩梦,哭闹的厉害。
隐妃又手忙脚乱起来,伍昭仪见状想:以后她和万闲云的孩子也这般令人头疼?这样一想觉得大有可能,因为孩子随父母。完蛋了……
至于王皇后见到此情形早就一溜烟跑开了,生孩子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亭子里哭闹不歇,惊慌失措。没有人注意到远处正有依仗往这边驶来。是李无智,王长伊,和霁霭兄妹。
“谁有法子,快哄哄他。真是个闹人的小家伙。”王皇后急道。
“隐妃,还不快把你家宝贝疙瘩抱走,恼人不休。”恪贵妃毒舌不讳。
“你这话什么意思?小孩子嘛,你和他生什么气?你小时不也如此过来?怎么能待孩子如此刻薄?”
“行,孩子宝贝。本宫惹不起,那就先走了。不叨扰各位的雅兴了。”恪贵妃行礼告辞。
“不要闹了,尤姐姐,你有法子吗?”
尤昭仪取出一管羌笛,吹奏一曲。孩子噤声,恪贵妃折返,隐妃向她报以一笑,表示感激。
是她!
是他!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