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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州雾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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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拾叁○早朝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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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们聊的差不多,姑获才携钟绛出来,她带三人去往听花小院暂留,太师府邸和独属秦时的楼阁还在修缮,她允诺等建成便立马接他们过去住。

  这一夜,怕是许多人都要失眠了。

  钟道可不客气,脱了那身破旧衣衫换好亵衣裤就准备闷头大睡,钟绛则是不肯换间屋舍,在钟道边上打地铺也要留在这屋子里,他拗不过,只好应允,这刚躺下就偶然间瞥见秦时坐在姑获的梳妆镜前动作轻柔的卸下脸妆,镜子中反映着他俊俏的面容,想是他换上男装在女人堆里一定招蜂引蝶。

  这可怪了,身边男子一个比一个俊,他感觉自己拉低了平均颜值似得。

  钟道一手垫在脑后,另只手怀疑人生的摸摸自己的脸。

  与此同时的季府,顾菟沮丧的蹲在门口不知道如何是好,兄长整日自甘堕落郁郁寡欢,完全不搭理她的死活去向,真的是有了喜欢的人立马不宠妹妹的…混球!

  她吸吸鼻子,小声埋怨。

  关于季堂渊,顾菟全部的印象都是这个青年的桀骜不驯、自大、又目中无人,虽然在长辈面前装得乖乖,可是面对她时就仿佛换了个人,变得不仅讨人厌还一点都不温柔。

  真的不温柔吗?

  心底突然有个声音在反问,好像是在质疑,又好像是在提醒她不要忘记季堂渊所做的、那些对她而言有利的事情。

  守夜?庙会游玩?不经意间坦露出的温柔?

  在季府对自己细致入微却心口不一的照顾?

  抑或是,刚刚那感情热烈的吻?

  太难了,顾菟想,这大概就是折磨兄长日夜难眠的感情吧?真是想破脑袋也无法悟出来的、令人难以捉摸和掌控的感情。

  忽然耳边传来脚步声,她赶紧站起身擦擦眼泪儿,别扭的转过身去欲要找季堂渊好好谈一次,结果看去,原来是季承朝季承澈兄妹牵着手尴尬的走过来登上台阶。

  “…姐,还没进去哪?”

  季承朝用空闲的手挠挠后脑勺,并不敢直视顾菟双目,眼神飘忽的四下游移。

  刚刚在后边看见松树下小叔叔和姐姐热情似火的举动后他和妹妹都是面红耳赤,如今正面对上更是颇有些不知所措。

  细心如承澈,一眼看出姐姐所等待的人并非是他们,微笑着说道:“夜里微凉,姐姐不妨先进府歇息,待明日小叔叔回来了再商议事情不迟,若是冻坏了身子骨,该叫小叔叔心疼哩。”

  “是啊,小叔叔就是嘴笨了些不太会哄女孩子开心,姐姐慢慢与他培养感情就好了。”季承朝一同笑得灿烂,出声附和。

  “我…我有在等他吗?没有吧,我要回去睡觉了!”顾菟结结巴巴的尽力掩饰,却不知羞涩红润早就爬上耳尖,赶紧用季堂渊交给她的钥匙打开门逃得不见人影。

  兄妹二人相视一笑。

  -

  次日早朝,钟道困得睡眼惺忪,他老早就被通报使者吵醒,原来做了劳什子太师后还要日日起大早上朝,这也就算了,还得穿戴一套厚重繁琐的袍子,这更是叫他深感无奈。

  反观秦时,高高兴兴接了裁剪得当,修身抹胸的官服速度穿好,还有空闲化妆扎头,不仅如此,还大展手艺把钟绛满头发丝尽数盘的既漂亮又大方!不过她无需跟去,还是停留在小院赏花观水,不亦乐乎。

  钟道打着呵欠被秦时拉着袖子走在路上,随涌动的人流进入勤政殿,拜见了马将军、燕神卜,顾明月虽然暗地倒戈,但明面上仍然是金恩释的人,所以贵为异士之一,此刻也依旧不得进入宫廷之中。

  “都在看你呢。”秦时低声道。

  “看呗,还能看出个花儿来啊?”钟道毫不在意,嗤笑两声。“就图个新鲜罢了,在意那么多。”

  “你怎么这么心大。”秦时冷漠训斥,他一是想提醒钟道收敛那摇摇晃晃吊儿郎当的步伐,二是想叫他多多留意朝中人的面孔,以后说话办事起来也方便,哪成想这家伙完全不放在心上,于是恨铁不成钢的长长叹了口气。

  相处不长,是秦时还拿不准他脾气,这家伙最不乐意社交活动,与人交好的人得先让他看上眼,而能入他法眼的…

  可就难了。

  “太师上任第一天,可抓紧打起精神,否则哪天说不准可就坐不了这位置了!”

  闻言钟道瞥去,刘家家主、当今右丞相的刘沉涛捻着下颚胡须,微微弓着腰阴森森的狞笑道。

  灵台中翻涌不止,钟道轻喝一声制住白懿躁动。他理解白懿按耐不住想手刃这老鼠的心情,可天子脚下这样动手,影响恶劣,万万不可。

  左右丞相在外名声口碑极好,百姓纷纷称赞这二人对朝廷的贡献之大,对陛下之忠,更有甚者认为挽救华夏的并非姑获,而是这两位贤臣忠将!

  不过只有在朝人士才会知道,这俩人狼狈为奸,四处作孽,金恩释以笑待人,看似温和有礼,实则心狠手辣,所以大家便偷偷取个低贱名号叫做金狗,用来来私底下咒骂发泄怒气。

  再看刘沉涛,虽然亦不是什么好东西,有利可图便贪,无钱可捞便溜的远远,吝鬼一个,长此以往不仅被扣上刘鼠脏名,更是被叫做一毛不拔铁公鸡!

  “嗨!本太师身强力壮,年轻,能多做几年为陛下效力,反倒是刘相,这年岁越长,怕是越力不从心了吧?就别太勉强自己,反正大家都知道刘相忠心赤胆,告老还乡修养身体大家也都理解,诶!可别不好意思。”

  钟道笑眯眯的出口呛人,把刘沉涛准备好的说辞尽数给噎了回去。

  “你!”

  他气得连连抽动面部肌肉,一摆袖子走开。

  “这叫什么?自取其辱吧?你这小子行啊!不表明得罪人,还把人气得够呛,这么会说,你之前可别是茶馆说相声的吧?”

  秦时笑嘻嘻的搂住钟道手臂,亲昵的蹭了蹭。

  “哪能呢?你先放开,拉拉扯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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