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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在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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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相与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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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的步履在琴键上从容地掠过,凝固的那个时刻,在彼此的脑海里同时记起那个音符——便是相遇的记忆。

  初秋的早晨,总是让左一彧想起那句“落叶是疲倦的蝴蝶”,想起灰色的大氅遮盖了春天的妩媚和夏季的燥热,想起南下的太阳,想起陆陆续续在田间堆起的草垛,稻草人手里的旗帜被微微干涩的秋风吹得很远,似乎再也找不回来了。

  左一彧还在脑子里回忆着昨天傍晚的画面,在那片蓊郁的苍翠里,两个鲜亮的点,璀璨了她整个思维。

  在众人眼里,那个骄傲的天鹅,是生在童话里的人,缘何会找我做朋友呢?

  如果去过天涯海角,美景的呈现在预设一句被很多人说起的台词“海天相接,波澜壮阔”,然而地平线的轮廓在欺骗看客的眼,天和地在两个维度里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你我伸手相隔千里难逾,何谈相与为班的知己?

  母亲在床上还未起身,估计昨晚下乡回家又很晚很晚吧。左一彧吃完父亲早已准备好的早饭,背上书包,出门前,母亲嘱咐的依旧是:“上课认真听讲哈。”左一彧机械地回应了一下:“嗯。”

  转身,朝霞,这天,对左一彧而言,真的是新的一天。

  在经过一班教室的时候,左一彧下意识地向教室里面望,发现了坐在第二组第一排的肖子岺。依旧穿着粉红色蝴蝶结的裙子,依然穿着属于她的黑色皮鞋,在整理她手中的笔盒。

  后面的男同学拍拍她的左肩,却开玩笑地把头伸向右边,等她反应过来,他又换了方向。她笑着佯装气恼。最终不过是借一支笔的过程演变成了戏谑的欢闹。

  “叮叮叮,叮叮叮叮······”,尚姝老师似乎在不断变换着每次敲铃的节奏,以致每次上下课的铃声都具有了某些被期待的潜力。左一彧才发现上课时间到了,在窗口站了多久,已经模糊难记了。

  沉静的习惯最终还是“魂归故里”一般来到了该来的地方,左一彧梳理好先前乱糟糟的思绪,波澜不惊的她的世界为她留了一个位置。

  尉迟老师的语文课,讲到“x”,“它的发音就和我们‘嘻嘻’笑的声音差不多,我们说微笑是人类共同的语言的‘笑’,百善孝为先的‘孝’,春眠不觉晓的‘晓’,还有我们姓氏中的‘肖’等等,都是‘x’字母开头发音,还有我们平常所说道的纸屑,请把纸屑扔到垃圾桶,也没有注意到有些小朋友的发音不是很准确呢,是谢‘谢’的发音,而不是雪花的‘雪’的发音。”

  左一彧想到肖子岺的微笑,友善的不加掩饰,被自己由这种歆羡而带来的走神吓了一跳。

  因为大家都在集体背诵字母表了,那种笑和尚念经式的书声琅琅,尉迟老师的忍让和谦和,总是让人觉得浑水摸鱼都不会有任何危险。

  如果左一彧最大的优点和缺点就是幻想,那么她宁愿自己活在幻想里面也不愿意把这些统统倾倒出来告诉别人,包括自己的最亲的父母。

  她所有的超越其年龄的悲伤的思维,让她把自己和身边的一切都用玻璃隔离。玻璃给了人向外窥视的可能,曾经有那么一句话说“玻璃以最高度的方式体现了‘气氛’的根本暧昧:既亲近又遥远,亲密性和拒绝亲密性”。

  左一彧切切实实地生活在这些孩子中间,你可以看见遇到这个实体的人,她却像一个没有入口的迷宫,找不到走进她的世界的钥匙。

  但是,此时她的心里有了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缘何而起的期待。

  是否就像前生的烙印,而这种相契的感觉,是不是像钥匙和锁的关系?

  人在为自己的悸动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除却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情的强求和无端的感动,友情世界里显得静寂许多,却在平平淡淡之间,寻得真诚的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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