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卿卿,别哭
明明已经在心中构想过多次，但对上那人的缱绻的眼，却还是乱了心弦，禁不住的轻颤。
“陆离……”
唇瓣微动，轻喃。嗓音潮湿，哽噎着，泪水滑落。
“嘀嗒！”
清脆的水声，滴打在心湖里，漾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心尖，一阵酸涩漫开。
放在小奶猫身上的指蜷了蜷，揪了浅浅的一撮毛，微微收紧，而后，缓缓松开。
凉风拂过，碎发轻动，散了眉目间朦胧的柔。
他颔首，声音清雅淡漠，七分优雅，三分疏离：“国师。”
顾倾城愣了愣，眨了眨眼，鸦青色睫羽上的晶莹滚了滚，遂消逝不见。
她笑，冲着他怀里的小奶猫唤了声，“顾离。”
“喵~”
毫不留恋的，顾离跳到顾倾城怀里，用爪子轻挠着她的衣襟，委屈兮兮的叫。
果然，还是自家主人的怀抱最让他欢喜，软软的温暖，可比那人怀中的温凉舒服得多。
“喵~”
它又叫了声，猫瞳盯着顾倾城，剪着水光粼粼，带着控诉的意味。
顾倾城抚了抚它的毛，安慰了两下。
抬眸看着陆离，目光灼灼：“顾离生性顽皮，还要多谢镇南王世子，替我寻了它。”
“不用谢。”顿了顿，他道，“它很乖。”
“喵~”
我自然是最乖的，不用你假惺惺。
顾离扒着顾倾城的衣襟，还惦念着刚刚被他揪了毛却不敢声张的事，闷闷不乐。
“国师的猫很有灵性。也很聪明。”
他似是无意，目光错开顾倾城的，落在顾离嫩生生的爪子上。
顾离身子一僵，尾间上的毛炸了炸，不知为何，颇为心虚地放下扒在金蚕丝线绣的衣襟上的爪子。
感觉到背后如刺的目光移了位，才悄然松了口气。
悄悄转过头，狠狠瞪了一眼对面看起来清雅脱俗的人。
又把头埋进了顾倾城的怀里，却是老实得不行。
“是吗？”顾倾城低头看了看怀里缩成一团的白球儿，唇角掀起了一抹笑。又抬头看他，桃花眸子水光潋滟，依旧炽热。
“世子，何时回的京？”她问。
“前几日。”他答，微微低垂了眉眼。
“此次回京，可还会离开？”
“暂时还未定。”
“那么，你还要走？！”她忽然靠近，唇瓣咬得发白，隔着面具执拗地盯着他。
精致绝伦的容颜，缓缓与记忆中的那张重合。每一寸，都是如此的熟悉，令她魂牵梦绕，夜不能寐。只一想起，便是心尖疼得颤栗。
她睫羽轻敛，突然间，泪流满面。
“你还要走？”她质问。身子在他面前如此娇小，颤抖着，削瘦的肩膀颤抖，几乎要抱不住怀里的奶猫。
“不是。我……”他惊愕，抬眸，却是慌了神色，竭力维持的冷漠疏离轰然崩塌。
“卿卿……”
他的手也微微的颤抖，触上她的脸颊，指尖潮湿。隔着冰冷的面具，都感受得到那泪水灼烫无比，几乎要灼伤了他的眼。
“别哭。卿卿，你别哭。”
“卿卿，别哭。我不走，我不走的。”
“卿卿，不哭了，好不好？”
他手足无措，只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用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擦拭她的泪，温柔又专注，小心翼翼的。
可指腹下的泪水却从未断过。
顾倾城就站在那儿，像只小奶猫一般，红着眼，目光黏着他，豆大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的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