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见端倪
夜至五更,天微微亮,远处家院鸡鸣声响起。
陈兴倚靠在凉亭微闭着眼睛,一夜未睡,他实在是有些困倦了,但泰叔一夜未归,他心中着实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院外有了呦呵声,陈兴这才听到一阵喘气声从院外传来。他睁开双眼,打起精神,径直走向后门而去。
开门时,泰叔已走到了门前,看到泰叔回来,陈兴稍缓了一口气。
“公子。”
“我们书房去说。”
陈兴迫不及待的朝着书房疾走而去,片刻,便到了书房。
书房里火炉上烧了一夜开水,此时壶底已经烧干,泰叔拿起壶准备再去接一壶水,被陈兴制止了,道:“泰叔,还是说一下情况吧!”
泰叔放下手中的壶,道:“我去刑部查了一下,的确有这几位大人的案底,我抄写了一份回来,公子请过目。”
泰叔从怀中拿出一些纸来,递给陈兴。陈兴接过手,看了起来。
这第一张都是刑部提审相关人员的供词,其中包含了各位大人的饮食起居,写的比较杂,也没有明确的方向。
连续几张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陈兴有些疑惑,这些供词是如何在刑部通过?圣上难道不知道吗?
显然,这些供词之所以成这样,想必也是圣上默许的吧!
看来这三位大臣的死和圣山脱不了干系,那又会是谁和这三位大人有仇呢?
圣上?
如果是圣上,他又何必用同样的手段让自己病重?
这个凶手,应该是知道一些内幕,他这是再利用圣上除掉这三位大臣,最后再除掉圣上。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把柄握在他的手里,竟然让圣上都对其有所忌惮?
这个人到底是谁?
陈兴有些失落,看了许久,没有一丝的价值,这些供词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公子,没有问题吗?”
“还不曾发现。”
“下面这些都是这三位大人这些年的一些经年纪事,不详细,只有年份和简单的事迹。”
“嗯,还是要查看一番。”
陈兴没有丝毫的马虎,他必须要找出这个凶手,并且阻止他,挽救圣上。他可不想墓王登基,这对他来说十分不利。
他在京某事,时局看的很清。
幕王看似平易近人,实则内心狠毒,幕王一心想要成就霸业,无奈先帝没有选择他,他痛恨皇兄软弱,偏于一偶,不思进取,大好河山却不收复。
幕王暗中笼络陈兴为他某事,不过是暂时的利用罢了,陈兴这一点十分清楚。所以他不会为幕王某事,只是表面上不撕破脸面而已。
所以陈兴害怕的是,圣上一旦倒台,他就没有了靠山,墓王登基,第一个清除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了,因为他知道幕王的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所以陈兴必须要找出解救圣上的办法。
“冯年,金陵籍人氏,元宗三年举荐为官,后追随高祖入京,官居刑部右侍郎。”
“神启元年,重修刑部大典,因功封刑部左侍郎。”
“神启三年,查封京兆府尹。”
“神启四年,编纂戍边之法。”
“神启五年,主修刑狱。”
……
……
冯年为官历年经事,都有简略记载,并无详述。陈兴再次查看下一位大臣的事迹
“张献,蚌埠籍人氏,元宗五年举荐为官,高祖入京,任刑部司仆。”
“神启元年,随修刑部大典,嘉赏牌匾。”
“神启三年,主审秋平难案。”
……
……
陈兴读完,没有发现特别的地方,只是眉头皱了一下,心中有了一点疑惑,只是还不确定。
当他打开刑部尚书尚权的简略时,他眉头皱了又紧了些。
“尚权,会稽籍人氏,元宗元年举荐为官,随高祖入京,继任刑部尚书。”
“神启元年,新帝登基,统管刑部诸事有功,特赐锦袍。”
“神启三年,无事秋”
……
……
当最后一页读完,陈兴的眼睛微微发亮,他心中的疑惑一下子提了起来。
“公子,有什么问题吗?”
“嗯。”
陈兴点点头,又再次翻到前面重新看了一遍,当他再次放下这些纸的时候,他的神情突然稍稍缓和了一下,道:“泰叔,你看这三个人的事迹,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
泰叔在抄写这些东西的时候就没有发现什么,如果有什么奇怪的话,那就只能是,这三个人都曾在前朝当差,不过金陵中,前朝的大臣不在少数,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三个人的历年经事中少了神启二年的事情。”
神启二年,是当今圣上登基的第二年。
“为什么偏偏神启二年,没有任何记载?这不奇怪吗?”
“泰叔,你再看,神启二年之后,这三位大臣就再也没有收到过圣上封赏?这难道不奇怪吗?”
神启二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圣上如此的不喜这三位大臣?
泰叔挠了挠头,忽然想到,神启二年发生了一件大事——“惊蛰政变”。
这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人们早已忘记了这件事,可在当时却是一件轰动朝野的事情。
而自这件事情之后,朝廷内外,就没有人再提及这件事。
而当时审这件案子的人正是刑部的这三位大人。
惊蛰政变……
陈兴突然之间,一下子明白了心中的疑惑。
为什么圣上会对这三位大臣的过世漠不关心?因为当年这三位主审“惊蛰政变”,知道了其中的许多内幕,圣上即使过了多年,也担心他们说漏嘴,虽然不能强行定罪,但他心中是巴不得他们早点离开人世的。
看来这三位大臣的死,圣上应是猜到了什么人所为而选择了默认。
可圣上没猜到的是,他也是其中的目标。
“原来是这样。”
陈兴联想到之前何公公遇刺的事情,他已经能够确定下手的那一方势力了。
“泰叔,今日你去一趟济世堂,向谌大夫问一种花毒?”
“花?什么花?”
“叶零花!”
“叶零花……那不是……”
泰叔听到叶零花,也想到了什么,心下一惊。看了一眼惊讶中的泰叔,沉声道:“不错,前些日子,我曾在何公公身上闻到了一股叶零花的味道,可能何公公遇刺与这花有关,何公公遇刺只是一个错觉,行刺的人真正的目的只是想让何公公受伤而已!”
“去吧!泰叔。我们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情,救活皇上,其他的事情随他们闹吧!”
“公子放心,我这就去!”
泰叔不敢懈怠,也没有休息直接,去前院备马,朝着金陵城外十余里的逍遥镇而去。
泰叔走后,陈兴这才舒了一口大气。
说到,叶零花,陈兴还真的感谢一个北秦的人,如果不是他,陈兴可能都不知道叶零花的味道。正是那个北秦人送给陈兴几朵叶零花,才让他想到了解救圣上的方向。
天下奇毒,都应有解,但愿一切顺利吧。
陈兴坐在书房,想到此处,倦意上来,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窗外已经旭日东升。温暖的阳光照进窗子,照射在那疲倦的身躯上。
等到陈兴醒来时,已经是午后了,院中的丫鬟见陈兴倦意未尽,便没有打扰。
陈兴一向对待下人,关怀体至,院中下人也都真诚待他。所以,当陈兴醒来,眼尖的小丫鬟直接跑去了厨房,不多时,便从厨房端来了苏州菜。
这是公子最爱吃的菜品,所以丫鬟厨子,每日都会给公子做上几样苏州菜。
陈兴见到饭菜,笑了气来,又想是变成了孩子一般,端起碗,吃了起来,期间还询问了一番,府上上下的一些事情,叮嘱道,天气凉了,要管家多去为下人添些衣服,免得受冻。
等公子吃过饭,在院子中散了一会儿步,便听到大门外的马蹄声。
不多时,泰叔回来了。
陈兴见到泰叔回来,直接去了书房。
“公子,我询问过谌大夫了,他将对叶零花的了解全部写在了纸上。”
泰叔递给陈兴一张纸,陈兴打开,详看了起来。
“公子,我没向谌大夫提皇上的事情,我怕他生气,就不写了……”
“这个无妨,迟早还是要告诉他的,到时候我亲自去一趟就是了。”
陈兴在书房踱来踱去,看着谌大夫写的内容。
“叶零花,生长在北秦避幽谷,此地冬热夏凉适其生长,它的花香具有镇痛、宁神、驱寒的功效,但叶零花不可与麻黄共处,麻黄遇其花香,实为软毒,常时以往,毒发致人昏迷。”
“麻黄……软毒……”
陈兴将这张纸放到桌子上,想起前一段时间,圣上去余杭归来,患了风寒,多日不曾见好。
“原来是这样……”
“怎样?”
泰叔见到公子一惊一乍,面色不善,故问道。
“泰叔,前些日子,皇子从余杭回来,患了风寒,在宫中调理,这汤药之中必然是用了麻黄,而皇上回来不久,何公公便遇刺了,而凶手无非是想要何公公受伤,敷上含有叶零花的药物,而何公公常伴皇上左右,这样一来,皇上每日喝完汤药,必然会吸入一定的叶零花香,时间久了,皇上就中了软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