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夜

  “原来如此。”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要直接去告诉太后吗？”

  “不，泰叔，这件事，我们不能明着做。有人会帮我们做”

  “谁？”

  “南阳世子……”

  “他？”

  “皇上猜疑南阳府行刺何公公这件事，南阳王心知肚明，南阳府想要取得皇上的信任，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出这下毒的凶手，以表忠心。有南阳府帮我们做这件事，倒是省去了诸多的麻烦，至少幕王无法登基的目的达到了，而幕王和我们还可以合作，这不是更好吗？”

  “哦……”

  泰叔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呢？”

  “南阳世子一向聪明，只需稍加点拨足以。”

  陈兴笑了笑，成竹在胸，在泰叔耳边耳语了几句，泰叔满心的欢喜，不住的点了点头。

  当陈兴交代完事情，泰叔就去准备了。整个府院顿时变得寂静起来。

  ……

  ……

  话说，南阳世子寄信回到南阳一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估算着日子，南阳的回信也应该到了。

  世子坐在书房正喝着茶，窗外的阳光射进来，树影剥落在墙上，晃动着。

  不多时，门外的丫鬟来报，说外面有一个女子要见世子。世子问那人模样，丫鬟只说是一个大家闺秀。

  在金陵，世子往常并无女子往来，一时间也想不起是谁。但既然人来了，还是要去见一见的。

  世子穿上棉袍，关上门，便去了大门口。

  府院的大门口，常叔正在清扫院子，见到世子过来，行了礼，世子朝着门外忘了去，却不见有人站在门口，便问道：“常叔，可见门外女子？”

  常叔放下手中的扫帚，笑道：“回世子，那女子已经走了。”

  “走了？”

  奇怪！明明是来找世子的，世子还不曾来，自己到先走了。世子摇摇头，无奈的笑了一下。

  “真是个奇怪的女子！”

  “世子，那女子走时，留下一个东西让我交给您。”

  “什么东西？”

  常叔从怀中拿出一个小木偶，是个戏子模样的小木偶。世子接过手去，仔细看了一下，会心的笑了起来。

  “世子，笑什么？”

  “额……”

  世子话到嘴边，突然又不想说了，他腼腆的泯了一下嘴，道：“这个玩偶不错。”

  说着话，世子便要出了门，常叔看着世子走出大门，也不知怎么，兀自笑了起来。

  “世子，你要去哪里，找个人陪您去吧。”

  “不用，不用，我出去走走。”

  世子摆摆手，就离开了。剩下常叔一个人略带尴尬的站在门口看着世子离开。

  世子走出大门，独自一人朝着东街而去。

  此时虽然还不到晌午，大街上已经有了许多商贩的叫卖声。世子轻快的脚步没有在任何商铺停留，径直朝着万福楼而去。

  万福楼还是如往常一般热闹，里里外外都坐满了人，喝彩声在酒楼里响起。、

  世子只在这门口站了一会儿，朝着万福楼里面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人，就被小二叫住了：“公子，前排有人等您。”

  世子听闻，顿时一笑，跟着小二去了前排。

  前排的人不是很满，这里不是一般人能坐的，只有身份尊贵的人才有资格坐在这最前排看戏。

  世子扫了一眼前排，只在前排的最边有一个白衣的女子静静地坐在那里，出神的看着戏台。

  世子心中一喜，加快脚步，朝着那边儿去。

  恰巧那边有一个座位，世子没有言语便坐到了那女子的身边。

  那女子望着戏台出神，一时间没有看到世子过来，害的世子看她看了许久。当这场戏结束的时候，那女子才发觉世子坐到了她的身边。

  “你来了？”

  那女子莞尔一笑，如蜜般的轻启红唇。

  “怎么？我不能来？”

  “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

  “怎么会呢！你在南阳时，可是最喜欢听戏的，每到空闲时候都要让庆婶教你唱上几段，是也不是？”

  “还说我呢，你也不是嘛！”

  世子见到她如此之说，顿时低头笑了出来。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世子还是当初的那个世子，湘仪也还是那个湘仪，变得只是时间。

  “对了，今日怎么会想到叫我来此听戏？”

  “宫中发生了些事情，有些烦闷，就想着出来打发一下时间。”

  世子点了点头，宫中的事情他知道是什么，所以就没有继续往下问，转了个话题，道：“接下来，是哪一出戏啊？”

  长平公主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出来只是想着来这听戏，也没有询问都有哪几出舞台省就进来了。

  而在这时，旁边的一个座位上走过来一个人，年纪三十多岁，金丝棉袄，像是达官贵人家的子弟。

  那人一脸的笑容，刚坐下，随口就说了句：“秋公辞。”

  世子闻声，侧过脸来，含笑以对，算是礼貌性的问候。随后两人便不再说话。

  萍水之逢，无需多言，都只是来听戏罢了。

  过了一会儿，戏开始了，戏台上戏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引的台下众人阵阵喝彩之声。而世子此时的心思却在长平公主的身上。

  两人看着戏，品着茶，说着从前的事情，含情脉脉之间，已经忘记了周围的事物。

  坐在两人旁边的那个人，时不时的咳嗽两声，不知是因为染了风寒，还是出于对世子的嫉妒。

  戏台停歇的时候，长平公主想到世子之前提到庆婶，于是就多了一嘴，道：“庆婶近来可还？她失散的孩子可曾找到？”

  长平公主这么多年过去，性情依然那样宽厚待人，世子也不隐瞒，道：“庆婶在府中做事，向来稳重，深的父皇喜爱，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近来年纪大了，面色老了许多，也是因为思念她那走散的孩子的缘故。”

  “哦”，长平公主想到庆婶容颜老去的样子，不免又多了一丝的惆怅，道：“庆婶的孩子不是在金陵走散的吗？她还活着吗？”

  “孝陵哥哥，这些时日你在金陵，可曾帮着去寻找吗？”

  “打听了，找过了，这金陵如此大，谈何容易啊。”

  世子说的没错，走散的孩子想要相认，却是十分的难的。

  “虽然不容易，但还是要找的，哪怕是一丝希望呢！孝陵哥哥，不如把庆婶接过来，也方便寻找些。”

  世子被长平公主这么一说，倒是有点醒悟的意思了，当下拍了一下脑袋，道：“那倒是啊！”

  “明日，我就派人去一趟南阳，过几日就能把庆婶接过来。”

  “那是极好的，那时我也可以多去见见庆婶了。”

  “哈哈，你是想借着机会听戏吧！”

  长平公主被他这么一逗，捂住口鼻，轻轻的笑了几声，道：“孝陵哥哥真会说笑。”

  “咳咳……”

  “咳咳……”

  旁边的桌上，时不时传来一些咳嗽的声音。世子听到后朝着旁边看了几次，以为只是害了风寒，也就不太在意，继续与长平公主聊着一些事情。

  “咚锵咚锵……”

  一阵锣鼓声响起，又一场戏要开始了，世子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戏台之上。

  恰在此时，身边的桌子突然翻到在地，世子转身看去，只见刚才那个男子突然倒在了地上，面色苍白，不知为何，极力的挣扎着。

  世子见状，立刻站起身来，上前扶起那男子，但那男子的手刚刚触碰到世子的一角，就突然放弃了挣扎，昏倒在地上。

  如此突发的状况，让在场的众人措手不及，幸好酒楼有身形体壮的杂役，赶忙过来，将这个男子扛着送到了对面的济世堂。

  这济世堂是这金陵最好的医馆，疑难杂病大都能解。

  世子和长平公主担心不下，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倒下？即使受了些风寒也不至于如此脆弱吧！

  于是二人跟着便去了济世堂。

  济世堂的掌柜见到送来一个昏厥的人，立刻去了后院，叫来了第五堂主。第五堂主自幼跟随师傅学医，如今已经是六十载，博识多广。

  但见到这男子昏厥的样子，眉头皱了皱，喃喃道：“不对，不对。”

  “他之前可有什么症状？”

  第五堂主问道。众人与他不识，皆摇头，世子忽然想起，听戏的时候，这个男子一直咳嗽，道：“他好像是受了风寒，听戏的时候一直在咳嗽。”

  “咳嗽？”

  “对，当时我就坐在他的身边。”

  第五堂主听到咳嗽二字，琢磨了一番，缕了一下胡子，眼睛突然有了神，他走到椅子边，翻开那人的嘴巴，在那人嘴边闻了闻，自言自语道：“生姜……红糖……”

  “麻黄……”

  “麻黄？”

  第五堂主突然站起身来，转向世子，左右瞧了瞧，眉心紧锁，问道：“公子，你今日坐在他的身旁？”

  “是。”

  “公子，你腰间的香囊可是叶零花？”

  “是。”

  第五堂主缕了一下胡子，缓了一口气，道：“这就对了。”

  “他怎么了？”

  世子不解，第五堂主怎么问了一些奇怪的问题，他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得的是软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