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寿宴上丢脸 上
因应了陶家的寿宴，我又发起愁来，去人家的寿宴，需得备份寿礼，虽说陶正安已经说过我不必备贺礼，但我心里想着，空着手去，总归是不好。
可是我是绝对拿不出能让陶家那种大户人家能看得上的东西的，我不禁发起愁来。
发愁间，小宁推门进来，见我一脸愁相，问道：“长孟，你怎么了，一脸苦大愁深的。
我回答道：“刚才我答应了陶正安今晚去陶府参加寿宴，可是我又没有拿得出手的贺礼，你说我能不愁吗？”
小宁认真的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说道：“长孟，你不是会写字吗，你可以给陶老爷写一副‘寿’字，这礼，算不得重，可也不会太丢人。”
小宁的这个想法点拨了我，我很是惊喜，叫道：“对呀！”
我虽然没上过学，可外祖父是晚清的秀才，虽说后来国家动荡，家道中落，可是身上那书香文墨的味道可是一点没丢，外祖父更是将一身舞文弄墨的本事都尽数教给了我，虽说那些夫子大义我并未懂个通透，可从小是耳濡目染，倒也是弥补了我没上过学堂的遗憾。
想到外祖父，我的心里酸楚起来，我不辞而别这么久，也不知他和外祖母过的如何了。想到这里，我失落了良久，直到小宁叫我：“长孟，你怎么了？”
我的思绪被小宁拉回来，我强忍泪水，淡淡的对小宁笑了一下：“没什么。”
我找来一大张红纸和一支毛笔，毛笔蘸上墨汁，在红纸上游走起来，几笔之后，一个“寿”字便跃然纸上。
小宁赞叹道：“长孟，你写的真好看。”
我轻轻的对着那字扇着风，说道：“但愿陶老爷不要嫌弃才好。”
小宁说：“不会的，陶老爷是个大好人，既是诚心邀请你，也必然不会在意贺礼的，我们送个字，虽不贵重，可到底也不会太丢人。”
我点了点头，算是赞同。
快到七点的时候，我将那副字装进挎包里，去了陶府。
我背着挎包刚到陶府门外，便看到陶府里里外外都架起了红灯笼，照的里外一片通红，衬着从府里传出咿咿呀呀的小曲儿，格外喜庆。
此时已经有许多的宾客到了，陶叔正在门口接连相迎，看到了我，陶叔笑着说：“长孟来了啊，快进去吧，刚才老爷还在问你呢。”
我向陶叔点点头，笑着说了句：“陶叔辛苦了。”说着便跨进了陶府的门。
陶府里头更为热闹，院子里还架起了戏台子，丫鬟们端着各色的糕点来来往往。我迎面就看到了陶老爷。
陶老爷一身红色长袍，满脸喜色，身边还有一个跟陶老爷年岁差不多的人，二人正笑吟吟的谈天。
我跟陶老爷打了个招呼：“陶老爷，生辰吉祥。”
陶老爷看了看我，笑着说：“长孟来了啊，我刚才正念叨着你呢，我呀，还怕你不会来呢？”
我满脸堆笑，说道：“陶老爷这是哪里话，长孟这不是来了嘛！”我说着从袋子里将那副字拿出来，双手展开递给陶老爷，说道：“您今日大寿，长孟没什么贵重的贺礼给您，唯有写一个“寿”字，愿您多福多寿，屡获喜祥。”
陶老爷很是高兴，接过那副字看了看，赞叹起来：“嗯，长孟啊，没想到你的字写的这么好。”
我谦虚的说道：“老爷谬赞了，长孟不过是雕虫小技，上不得台面。”
陶老爷哈哈大笑起来，将字给一旁的人看，说道：“你看看，这能叫雕虫小技吗？”
那人看了看字，也是笑着说：“这字柔中带刚，看着煞是好看，若不是今天是老弟你的寿辰，我定是要讨要去的。”
陶老爷听了笑的更欢，说道：“这有何难，你若想要，改天让长孟再给你写几副就行了。”
陶老爷这番谬赞倒是让我心里发虚，我一个小丫头，若论字，我在两位长者面前自然是班门弄斧，急忙说道：“陶老爷真真是谬赞我了，长孟要是在两位老爷面前比起来，那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长孟怎敢啊！”
陶老爷笑道：“你倒也谦虚。”
说完给我介绍起身边的人来，陶老爷说：“这位是少卿的父亲，孟老爷。”
原来他就是孟少卿的父亲，孟重威。
我向孟老爷鞠了一躬：“小女苏长孟，见过孟老爷。”
孟老爷点了点头。
这时陶老爷说道：“好了，长孟，先进去吃点糕点茶水吧。”
我朝两位老爷鞠了一躬，说了句：“长孟先走了。”便向正堂走去。
我来到正堂，抬腿便要往里面跨，冷不丁的跟一个人迎面撞上，我往后一个趔趄，定眼细看。
和我迎面相撞的人是下午刚见过的陶正安，彼时，他已换下了西装，穿着一身蓝色长袍，胸前戴着一个坠有流苏的玉葫芦，一身长袍倒是更衬得他温润，看起来意气风发，
他微微愣了一下，看到是我，叫了一声：“长孟小姐，你来了。”
我微微低了下头，算是见过他，叫了一声：“陶少爷。”
陶正安向里面伸了伸手，说了句：“请。”便撩起长袍急急出了门，似是有什么事情要忙。
我走进正堂，里边已经摆放了许多桌子，里面更是有了许多客人，都在喝茶聊天，我看到一个靠窗的小桌子没人，还摆放着几盘糕点，便走过去，坐在那张桌子前。
此时月亮正圆，与陶府的喜庆之像相互衬托，凉凉的夜风吹过窗，正是一片好光景。
我的目光落到了面前的盘子上，盘子里摆着各式各样精致的小糕点，我拿起一个，咬了一口，香甜立刻入了满口，心情都被这味道甜的好了起来。
正吃着，我想起来，要是能把这糕点带回去，给小宁和小五尝尝也好啊，平常我去代笔，小宁种菜和养羊，日子倒是勉强糊口，可很少有闲钱去买这些零嘴。
这……陶府家大业大的，又是请我来寿宴的，我拿点糕点回去……应该没什么吧；就拿……就拿几个……
我打定了主意，暗暗打量了周围的人，众宾客都在谈天言笑，并未注意到我这个小角落。
我快速的拿了几块糕点塞进包里，心里发虚，以至于我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外祖父从小教导我，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取，所以陶正安和顾北城给我钱的时候我分文未取；可是这些小东西就不一样了，想必也没有人会在意。
我心里安慰着自己，我并非是爱占便宜的人，只是在这种情况，顺走几个糕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刚把糕点装进挎包里，陶正安便走了过来，撩起长袍坐下，说道：“陶小姐，你怎么坐到这儿了。”
我刚藏好糕点，陶正安就来了，我不由得脸红起来，我看了看周围，说道：“没事的，我就在这里吧，再说……这些都是老爷的贵客，我也不认识，怕不要唐突了人家才是。”
陶正安略微思考了一下，说：“也是。”接着对我说：“马上就要开席了，孟小姐跟我们坐在一起吧。”
我听到微微愣了一下，急忙摆手推脱：“不行不行，这怎么行……”
陶正安却不由分说，起身拉起我就走到院子里。
陶正安拉着我的时候我很是惊诧，抽回手腕要挣脱，可手腕却被他紧紧握住，挣脱不开。
陶正安拉着我到院子里的时候，院里已经摆满了桌子，各种美味佳肴已经摆到桌子上，宾客满堂，都看着陶正安和我。
我更是尴尬，却不知如何是好。
陶正安拉着我来到了陶老爷坐的桌子，正位上坐着陶老爷，两旁是孟老爷和陶夫人，之后便是陶正婷和另一些我并不认识的人，陶正安将椅子拉开，摁我坐下，又坐到了我身边。
我急忙起身，说道：“这哪里行，这是您……我……”
陶老爷哈哈大笑，说道：“长孟，在我这里没这么多讲究，你就跟我们坐一起吧。”
孟老爷这时也说道：“是啊是啊，你就在这里坐下吧！”
两位老爷都这样说了，我再推辞就驳了面子了，只得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