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圣诞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圣诞节开始成为一年中不可缺少的一个节日。我坐在板凳上，一边看着陈亮吐烟圈，一边漫无目的想，这有可能这要追溯到中学学英语的时候。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国外有这么一个可爱的老人，他在圣诞的夜里也不休息，用长筒袜装满了礼物，送给那些有愿望的孩子们。不知道是不是地域差别，圣诞老人反正只记起了西方的孩子，却忘记了东方还有一群惦记他的小伙伴，于是在一年年的失望里，东方的这群孩子们，尤其是小女生们，把对圣诞礼物的期盼一直带到了大学里。
西方的圣诞老人其实就是孩子们的父母，他们趁着孩子们熟睡的时候将孩子们想要的东西塞进了长筒袜，但是东方的孩子们呢，对于很多没学过英语的家长来说，你怎么能奢望他们能够去买条长袜子给孩子们装礼物呢？于是，一年年失落的少女们记住了这个节日，记住了那个略显小气的西方老头，她们执着的等待着梦实现的那天，于是在圣诞的时候，她们的心理抵抗力降到了最低。
最后，那些父母不愿意做圣诞老人的女生们找到了愿意做圣诞老人的男生，于是她们的梦想在自己的努力下变成了现实，帮她们变成现实的不是白胡子的老头，而是英俊的少年，这样的日子里能够不被胜利冲昏头脑么，于是在这一天里，许许多多的小女生珍藏多年的芳心被圣诞老人派来的男生们俘获。这样一个追求女孩子成功机率陡升的日子，怎么能不被少男少女们推崇，而那些批评崇洋媚外的生硬之词便不合时宜的显得苍白无力了。
这一天里，学校门口卖水果的小贩们笑的最开心，原本销路一般的苹果在这一天里成为了大家的宠儿，“平安夜吃各苹果吧”，简单朴素的吆喝声，比那些所谓的农产品博览会号召大家爱国支持农业带来的效果强一百倍，各色各样的人以各色各样的方式带着各式各样的苹果走在校园的路上。
肩上扛着一长条塑料薄膜口袋苹果的，是孤独的单身男士，他们既没有送苹果的对象，也没有出去寻找单身女生的打算，看到路边手拿礼盒散步的情侣，他们只有不甘心的咬一口手里的苹果；提着礼品盒快步前行的男士，是去约会的节奏，他们时不时看看手里的礼品盒，推一推眼镜，露出一丝狡黠的笑，仿佛礼品盒了装的不是礼物，而是一颗少女跳动的心；而路边一双双缓步而行的青年男女们，他们信步朝着灯火阑珊处走去，仿佛那里才是归途。
那时正是插卡电话流行的时代，话吧里，宿舍里，ic电话机旁，到处都是排队等着打电话的人。耐心好的只是远远的踱过来、踱过去，耐心差的恨不得过去抢电话听筒，更有比较差的就直接依在电话机旁，让准备长期作战说情话的男女青年们立马崩溃。
而此时的我，不在别处，正在北惧芦洲，这个地方玩过大话西游的人都知道是什么地方。圣诞节网易自然不会放过，孵蛋几乎是个传统项目。网络游戏虽然使得很多没有女朋友的男青年们找到了开心的乐园，却也使得这帮男青年们失去了可以在现实中找到开心乐园的机会。游戏是公平的，只要你付出时间与金钱就可以很牛逼，可是现实却不是这样，所以很多人都喜欢上了游戏，他们在现实里平淡无奇，一旦坐上了网吧的椅子，立马两眼放光，因为在游戏里他们找到了在现实里找不到的东西－－－尊重。
孵完30个蛋以后，我揉揉发困的双眼准备回去睡觉。看着宠物栏里满满的垃圾召唤兽，我摇了摇头，谁说游戏是公平的，游戏也很现实，付出不一定有回报，回报还是要讲概率的。谁的精子和卵子能够组合成你，虽然在你生了以后是确定的，但是在你形成之前也是有概率的。
出了网吧，我伸了个懒腰，呼吸了一口略显冰凉的空气。10点了都，但是学校外面依旧是一副热闹的景象。各色小贩的小车琳琅满目，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立马闻到了鸡蛋灌饼的香味，肚子很配合的叫了起来。我暗叹一口气，快步朝着摊位走去，“加一个鸡蛋还是两个”，门口的小贩基本上都能认识我这张分辨率较高的脸，我刚到车跟前，老板立马满脸笑容的递上了上面的那句话。“一个吧，今天圣诞节剩个蛋吧”，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零钱回答道。“好事成双嘛，另外一个我请客，今天是圣诞节，生意特别好，鸡蛋都卖完了，最后一个送你了”，盛情难却，我只有答谢了。
边咬边走，我一边享受着鸡蛋饼的美味，一边扫视着路边随处可见漫步的情侣。进入校门以后，我的鸡蛋饼已经所剩无几了，我一口将剩下的塞到嘴里，一边走到垃圾桶旁边准备将袋子扔进去。扔完袋子刚准备找纸擦一下手，却发现刚才太投入了，居然两只手都沾满了油，而拿纸手必须伸进口袋，这样裤子必然会被弄脏，然后不愿意洗衣服的人必须走上洗裤子的道路。
正在犹豫间，突然有人递过来一张纸巾，
“是在找这个吗？”多么悦耳的声音，陈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我面前。
“嗯，你怎么在这里”我边擦嘴边惊讶的问到。
“在等你啊，我打你们宿舍电话，他们说你出去一直没有回来，我猜想肯定去了网吧，于是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不会吧，你等了多久了”我有点不自在。
“也没有多久，半个多小时”
“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刚好回来呢”
“这个还用猜吗，以你的作风，不玩到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回来，而且我10点的时候又打了个电话给你们宿舍，他们说你还没有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了。不过话说你吃的也太投入了吧，我一直在这站着，你现在才发现。”
“不好意思，我不是野生动物，吃东西的时候还要东张西望，我一般很投入的，你这么晚等我，跟我约会吗？”
“可不可以不要臭美，上次你请我吃饭，昨天别人送了几个苹果，我给你拿两个过来”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谢谢”，路灯下她的马尾小辫在寒风中微微摇晃，羽绒服虽然埋没了大部分身材，但是还是掩盖不住美。我看着她冻得有点发红的小脸，心里涌上一股感动，突然我想起了伍佰的《街角的蔷薇》。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去吧，这么晚了，天气又这么冷”她倒是显得很轻松，一边把手套捂在脸上一边说。
“好吧，辛苦你了，你先走吧，我给你行个注目礼，再次感谢”
“两个苹果至于吗，还感谢，我走了啊”
我目送她走进宿舍楼，才缓步朝我们宿舍楼走去，风虽然有点冷，但是我好像感觉自己浑身有一股莫名的暖流。
刚踏进宿舍，陈亮和田冲便涌了过来，异口同声道：
“老曾，你终于回来了，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从晚上7点开始，打电话找你的人就不间断，而且全是女生，而且都打了好几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啊？这么严重，哪里有那么多人找我”，我心里泛着嘀咕，马尾打电话找我刚才我已经知道了，可是其他的女生好像我没有打电话联系啊。
“都谁啊，留下名字没有”我一边把苹果放倒桌子上一边问道。
“哈哈，苹果，老曾你这是没有送出去还是路上自己买的，好像你不太爱吃水果吧”田冲见了苹果马上跑过来拿起一个问道。
“想啥呢你们，这可是别人送的，你们都别动啊，还有找我的到底是谁？”
“你不吃水果外星人都知道你就别装了，况且别人送你苹果送的是心意，心意到其他的就不重要了，你领了心意，吃苹果这么费劲的事情就留给我们好了，是吧陈亮，来这个给你”田冲抓起一个一口已经咬了下去，另外一个给陈亮扔了过去。
我看了看他们配合默契的动作，摇了摇头。田冲从书架上拿过来一张纸片，陈姗、张英、何姿。看到名字我的脑子一下子陷入了沉思，怎么会是她。张英跟我像哥们一样无话不谈，何姿却是我的前女友。
我马上拿出电话卡，掏出电话本给张英播了过去，电话连拨两次才拨通，张英接的电话。
“老曾，你小子可不地道啊，圣诞节这么重要的日子也不主动向我问候一下”
“这。。。我也是刚刚从外面忙完回来”
“别忽悠我啊，我的智商可是比你高一大截子，说吧出去搞什么去了”
“没有什么，玩了一款网络游戏，今天做活动玩了一天”
“啊？网游。你是不是上瘾了。”
“没有，只是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看到街上男男女女自己孤家寡人只有游戏里消遣了”
“好吧，相信你。说吧，圣诞节不送东西，元旦补送什么”
“哇，英子，你这太不符合江湖道义了吧，人家都是主动送，你这是主动要求别人送”
“你到底送不送吧，哪那么多废话”
“送送送，不过到时候因为送东西造成误会，你和你男朋友打架可不算我的”
“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
“好吧，地址告诉我”
我抄下地址，又天南海北的扯了几十句才挂了电话。
看着纸片上何姿的名字，思绪回到了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