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才刚上线，就听到黑猴在群里“鬼哭狼嚎”。
『哥只是个传说』
猫哭耗子：四眼你终于上线了！！！你要救我！
好安宁：咋了？
猫哭耗子：还能咋了，英语啊英语，还有三周就期末考了！！！
我这才想起之前答应帮黑猴他们补课的事。
好安宁：那……我们找个地方吧。
猫哭耗子：找什么找，去舟哥家。
好安宁：这样好吗？……
一叶扁舟：没事。
好安宁：噢，那晟舟……你要不要一起补？
我好像都不知道晟舟学习方面的事……
猫哭耗子：不用管舟哥，他年级前十呢。
虎林狮王：就是。
好安宁：哇￣晟舟好厉害！（星星眼）
一叶扁舟：……我们学校试题简单。
猫哭耗子：……
虎林狮王：……
（无辜躺伤二人组）
我却顿时明了，晟舟是说翰英高试题简单，要是换成藤海一中出题就不一样了。
好安宁：咳，晟舟……
一叶扁舟：没事。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学习的，你做好分内事就好。
好安宁：嗯嗯。
说好要补习，这周便着手了。
因为从来没有教过别人，加上对象又是黑猴和狮头他们，不免有些紧张和“使命感”。为了能给他们好好上课，我特意上网查了一些教学攻略，还准备了一堆辅导材料，结果去到时才发现，根本用不上－－
翰英高中的英语试卷真的太简单了。
我怀疑自己十五分钟内都可以把它搞完。然而看看黑猴试卷上鲜红夺目的大叉？，非常想问一句他是如何做到只考出个位数的分数的。
“四眼你看够没？”
瞧见黑猴故作凶狠的表情，我“咳”了“咳”，委婉地说，“黑猴，我拿错教材了，这次……我就先给你讲解试卷吧。”
我应该拿本《小学英语语法大全》才对，高中英语黑猴根本沾不了边。
说是这么说，才发现讲解试卷也是一门活儿，黑猴和狮头都是语法不过关，单词完全不会，听力已阵亡，把我弄得吃力极了。
“我们先从听力开始吧，听力在英语里占很大的分值，所以我们不能让它丢分太严重。”
一周过后。
我还没崩溃，他们已经要疯掉了。
“啊啊啊－到底是谁发明这鸟语的，看老子不揍死他！！！”
“你们要耐心点，认真去听，其实很简单的……”
“四眼你再多说一句我连你一起揍。”
“……”
夏天果然是个让人浮躁的季节。
“好…好吧，听力先放一边，我们来背单词吧。”
这次我有了经验，完全挑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但是又常考的单词让他们默写。
结果对错各一半，还算给了我点安慰。
最后一周实在没办法了，我就把他们学校考过的试卷都看一遍，当然，这取决于翰英高中少之又少的试卷量。然后总结出来哪些是常考的语法和句式，让他们死记硬背。
我想，或许真的怕极了“老巫婆”，许多时候，我都已经不得不回家了，黑猴他们还依然在灯光下做着我给的题。
即便我布置给他们的任务过重，他们也只会受不住时火爆地破口大骂，似要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而我的态度也由一开始的惊愕到后来的“任你怎么说，我自岿然不动”的强硬。待奶奶笑呵呵端着糖水进来时，他们又像焉了的呆瓜，磨磨蹭蹭地重新坐下拿起笔。
至于晟舟，从来不参与我们的“补习”中，依旧打他的工，我还因此心情低落了好一阵子，只是后来听奶奶偷偷说，晟舟每晚都会抽时间复习，有时候她深夜起床上厕所都能看见他房间里亮着灯。我又转为了心疼。
每每这时候，我才真的意识到自己与晟舟家境的差距，起码我从来没有干过重活，更别说打好几份工了。
但晟舟不说，我也当做不知道，我愿意为了他“乖乖”地。
只是不管多晚，多忙，他一定会赶回来亲自送我回家，从不让黑猴和狮头代劳。
每当回想起，那段日子真的是我少有的惬意时光，多年以后依然觉得弥足珍贵。
期考就这样悄然来临。
出成绩的时候，黑猴兴奋得直接给我打电话。
他特意卖关子：“四眼四眼，你猜老子英语多少分？”
我好奇又紧张地：“多少？”
“操！四十六分！！！老子居然过十了！哈哈，老子也有过十的一天！！！苍天有眼，法海有情啊！”
“……”我呼了口气，眉眼舒展，不觉何时自己的要求放得这么低，竟觉得四十六分是个高得都能让我满意的分数，笑呵呵回他：“是吗？祝贺你啊黑猴……”
“别说这么文绉绉的话，操，四眼，你是大功臣，老子要请你吃大餐！”
“不用啦……诶？狮头呢？他多少分？”
“……你提醒我了。”那边一拍脑门，“靠，老子兴奋得都差点忘了问他，四眼你等等，我现在打电话。”
说完风风火火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回电话给我也没提分数的事，只说晚上聚餐。
七月的夏天已经很热了，夜晚也不会着凉，我穿了条吊带短裤出门。
聚餐的地点在一家大排档，老旧的吊扇“吱嘎”地吹，闹哄哄的环境。
我是自己来的，远远就见晟舟站在门口，见我来，勾唇含笑，熠熠的目光在乱嘈嘈的身后摄眼夺目。
我脸蓦地红了，磕磕巴巴地说：“晟…晟舟……”
他深深看着我，抬手动了动，却又放下，末了，眼神柔软：“进去吧。”
我愣愣看他背影，下意识摸头，晟舟刚刚是想摸我头吧？
四眼站起身，一副要出去找人的样子，见我们来了，说道：“靠，四眼你终于来了，花都要谢了，你磨磨唧唧……”
“对不起啊……”我不好意思挠头。
黑猴突然神情肃穆，“四眼，不对劲，我发现你……”
“怎…怎么了？”
他围着我打转，在我快要被他看得发毛时终于停止。
他猝不及防摘下我的眼镜，我不适地眨眨眼。
“黑猴你做什么……”
“靠，四眼，我发现你变漂亮了欸。”眼睛瞪得老大。
我一听，顿时哭笑不得：“什么啊……”
“真的，不行你问舟哥，腿还特别白……不对，全身上下都很白……从小喝牛奶长大的吧？是不是没有晒过太阳啊－－”
“正经点。”黑猴脑袋被人移开，往下看的目光被晟舟向前挡住，他冷着脸训斥我：“郝安宁天气这么冷你穿什么短裤，也不怕又感冒了？”
我无辜地眨眨眼，觉得冤枉极了。望了眼天花板上的吊扇，正在顽固地彰显它的存在感。我和黑猴他们不由无语对望，晟舟（舟哥）现在都盛夏了啊，你是在睁眼说瞎话吧……
然而我们根本不敢否认他的话，因为我们在晟舟面前都是怂样。
“诶，对了，狮头你英语……”
我不好意思说完，狮头却了然，他但笑不语地卖关子。
却被一旁的黑猴一掌拍过：“装什么呢你，德行！”
“靠，黑猴你这绝对是□□裸的嫉妒！！！”狮头揉揉被拍疼的脑袋。
“我嫉妒？”黑猴瞪大眼睛，“你说老子嫉妒？有没有搞错！不就是六十分么！老子下次考给你看！”
他扭头问我，“是吧，四眼？”
我还没来得及应答，狮头耸起肩膀，“管你下次多少分，反正我就是比你多。”
……
我好笑地摇摇头，他俩又吵上了。
“郝安宁。”
温热低沉的嗓音在耳畔传来，引我一麻。
“晟…晟舟？”
“你假期有什么安排？”晟舟一瞬不瞬看我。
“我……噢，爸爸妈妈说要去日本玩……”
很早之前答应郝安妍了的。
他手指有规律地敲击餐桌，沉吟了一会儿，道：“要去多久？”
“一周吧……之后我可能回一趟英国，姑姑想我了……”
想到姑姑半委屈半威胁催促我假期一定要回去，我就觉得乐。
“郝安宁。”晟舟直直看着我的眼睛，半温柔的嗓音充满了诱惑，“奶奶也想你。”
“……”
我脸上热度蹭蹭蹭往上涨，为晟舟面不改色的话语，偷偷觑他的神情。
晟舟今天是怎么了……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晟舟不希望我离开啊？
但是……
“晟…晟舟，对不起啊，我……”我为难地拔手指头。
这时，黑猴酒杯举向我们，不满打断：“说什么悄悄话呢……四眼，大功臣来，我们敬你一杯。”
大排档的啤酒是渗了水分的，便也不介意喝点。
“为我们的友谊干杯？？！为『哥只是个传说』干杯！为四眼干杯！”
“干杯！”
大家展颜欢笑。
那时候的我们啊，又天真又可爱，得到了一点小成就就仿佛得到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