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宣帝病情
张全德小声问，“皇上，那这些人……”
还处置么？
太后亲自下的懿旨，他不敢求情。
但是，这里面有好多都是他的熟人，还有一个是他刚收的小徒弟，张全德不想这些人死。
“在御前伺候的那几个留下，剩下的关慎刑司吧。”小皇帝皱了下眉说，“这事儿总归会有结果的，等结果出来，在让内务府重新给你们安排差事。”
萧南槿都已经告到了御前，老五私交带兵主将这事儿就不可能藏得住，既然藏不住，那这些奴才也就没有杀的必要。
“谢皇上隆恩。”在场的人，连同张全德全都一起跪下谢恩。
皇上是天子，金口玉言，太后就算心里不悦也不会为他们一个奴才拂皇上的面子。
他们的小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一阵凉风起，宣帝迎面喝了一口凉风，扶着边上的柱子就开始咳了起来。
他不是个心软的人，但是也不喜欢杀戮。
更何况，这是御书房，这些奴才全都是照顾他的奴才，要杀要赏都应该由他这个皇帝来定夺。
“皇上！”张全德惊呼一声，连忙给宣帝递来手绢。
“你去国子监。”宣帝胡乱擦了擦嘴，命令道，“今天是下学的日子，去晚了这两兄弟就走了。”
接下来的好几日，嘉定肯定有的忙，没空管着这兄弟二人。
宣帝坏心地想，就算萧永启和萧永淳杀不了萧南槿，恶心下她也是不错的，打她的脸就是打肖长青的脸。一口吃不成大胖子，但胖子是一口一口吃出来的，经此一事，萧长青和荣安侯府就更远了。
“是。”虽然还担心着这位的身子，张全德还是飞快地跑走了。
宣帝拿下素白的手绢，低头一看，上面沾着鲜红的血迹，刺眼得厉害。
又到了月圆之夜，他又要遭一回罪。
朝上书房的方向走了几步，宣帝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就控制不住地朝前倒了下去。
“皇上！”
“来人啊！”
“太医，快传太医！”
宣帝这会儿还没晕，听到耳边此起彼伏的喊叫声，宣帝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一年多以来，他已经习惯了这每月一次的折磨。
只是这一次，似乎格外难熬。
他这个身子啊，何时才能见好！
终是控制不住困意来临，宣帝听到他母后的声音后，就放任自己的意识涣散，晕了过去。
他这个皇帝还有用处，所以，他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
另一边，魏太医已经给萧南槿看过了伤。
外伤并不严重，而且都不流血了，在魏太医看来，根本就没有治的必要。不过，这是太后的吩咐，魏太医还是老实写了医案开了药方，并吩咐医女给萧南槿受伤的胳膊上了他自己调配的伤药。
萧南槿简单擦洗了一遍身子，在宫人伺候下换好衣衫，魏太医开的药也抓好送到了长乐宫。
魏太医叮嘱萧南槿说，“这些日子多注意些，别碰着水，肯定不会留疤的。”
萧南槿轻轻“嗯”了一声，面色淡淡的，并没有放在心上。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这话反过来说也是对的。
上辈子，她爱君北澈，所以她也爱惜自己的容貌和身体，碰一点小口子就急得不得了。而这辈子，没了那些风花雪月的心思，萧南槿对自己也就没多在意了。
她不会自残自伤，会好好照顾自己，但若是必要……萧南槿觉得，她是能对自己下狠手的。
别说是胳膊，就是脸，毁了伤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顶着一张丑颜，她也还是萧南槿，还是他爹最疼最爱的亲闺女。
这点小伤口萧南槿还真没看在眼里。本着不得罪的原则，萧南槿还是朝魏太医道了一声谢，让身后的嬷嬷接过了药。
来时轻轻松松一个人，走时却带了一堆赏赐，还有两个奉命照顾她的宫人。
萧南槿记得，上一世也是这两个嬷嬷来到府上。不过那会儿的情况又不一样。她把傅后赏赐的衣裳借给萧千羽，惹傅后大怒，这两个人进府是教她规矩的。
不管最终的缘由是什么，萧南槿知道，她们是傅后的眼睛。
还没有走出长乐宫，便见着一行奴才急冲冲的跑来，见到萧南槿也没有打招呼。
萧南槿眯了眯眼，站到了边上。
傅后的奴才向来守规矩，他们这样着急，在宫中奔驰，肯定是有大事了。
魏太医就在长乐宫啊，萧南槿在心里说道。
傅后和傅相身体一向康健，肯定不可能受不住她今天传的消息气倒，而宣帝自先皇薨世那会儿被人下毒，伤了根本，一直久病缠身……
萧南槿心思着，君北澈手里那张底牌，会不会和这有关？
转眼间，内宫门就在眼前了，七子和王刚几人早已侯在此处。大门边一共停了两辆马车，其中一辆是太后送她回府的，另一辆车棚下方的位置刻着刑家的标志。
萧南槿默了一下，应该是外祖父有事要问她了。
七子和王刚都是奴才，傅后自然不可能关照他们，所以都还是来时的样子。王刚和戚五衣衫染血，剩下几人风尘仆仆。
见到萧南槿，几人连忙上前道，“大小姐。”
萧南槿点了点头，吩咐身后的嬷嬷道，“把东西放马车上吧。”
萧南槿迟疑了片刻，上了邢家的马车。
车内摆着棋盘，刑老左手执黑右手执白，正在一人互弈。
君北澈是个风雅知情趣的人，弹琴作画下棋对弈，无一不会、无一不精。萧南槿苦练数年，勉强能与君北澈对弈。
听闻刑安年少时曾下倒过围棋圣手，萧南槿想，她和邢安对上，恐怕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听到动静，刑老也没抬头，淡声说道，“坐吧。”
萧南槿在刑老对面径直坐了下来，专心看着棋局。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棋子下面有磁石，倒是不担心马车晃动棋子会因此散落。
刑安的棋也陷入了僵局，黑子其势已成，白字乏于防守败绩已现，不出五十步，黑子必胜。
萧南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