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手术
有秦牧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请求，实际是出于多方面原因的考虑。秦牧的日青集团，是一家大型的酒店管理集团公司，旗下有五家分公司和三家全资子公司，其余几家一般参股在20左右。无论是分公司还是子公司基本上都与餐饮酒店业有关，几年来秦牧为了同时保证公司的收益和声誉，一直在寻找质优价廉的原材料供应商，直到一年前，才从100多家供应商中遴选出刘和平的双凤集团作为主要供应商。一家有良心的食品原材料供应企业正是他所需要的。近一年的合作，不但提高了日青集团下属酒店菜品的质量同时又降低了成本，这一点让秦牧感到很欣慰，在这个合作的过程中，秦牧与刘和平不断接触，相互信任，成了忘年之交。一个多月以前，双方几乎是同时提出了强强联合深度合作的想法，两家公司计划实施一个重大合作项目，将双方所掌握的资源进行统一整合，充分挖掘和发挥各自优势，在向广大消费者提供优质服务同时不断提高企业效益。
秦牧从心底里不想让刘总有什么意外，不仅仅是因为即便全面展开的深度合作，其实他愿意看到这位外表风光心里酸楚女强人能够健康地活着，直到找回她的两个女儿。秦牧让晓晴去帮助照顾，一方面是因为同是女人，在刘董身边会方便些，另外他知道晓晴这个善良的姑娘肯定会有益于刘董的术后恢复。还有一点很重要，张晓晴进城这六年来一直在打拼，无论是给哥哥赚学费、给自己赚学费，还是在学校的学习和工作，她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闲过，如果一直在家里呆下去，恐怕并不利于晓晴的长远恢复，所以除了交待家里给晓晴补养身体，还要求她每天锻炼和帮助照顾刘董。而晓晴也刚好趁这个机会还一还欠秦牧的人情。
刘董的手术定在上午9点。秦牧他们几个人不到8点就到了医院，原还以为自己是早的，到了之后才发现，除了刘董的助理和司机，还有双凤集团的几个高层领导都已经早早地等在了那里。看到秦牧的到来，几个高层纷纷过来打招呼，应该是刘董已向大家公布了自己的委托书和遗嘱。人嘛，都是这么现实，虽然大家都不希望一直带领他们奋斗的刘董出事，但是也希望自己给潜在的老板留个好印象。
世界很大也很小，有些人即便同住一个小区一辈子也不会遇到，而有些人，即便远隔千里依然在某种超自然的力量下相遇。
8点刚过，医生就过看刘董的情况。“刘董，您今天的手术时间定在上午9点，马上会有护士过来给你做术前准备。另外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因为之前怕耽误您的病情，所以想让您尽快做手术，原定的主刀医生虽然经验也很丰富，但是对于您的这种情况，出国学习的柳春生主任更适合您。”
“不是说他下个月才会回来吗？”
“原计划是这样的，但是他去学习的那个地方刚刚发生过恐怖袭击事件，院里为了他的人身安全，决定让他提前回来了，今天由他亲自给您主刀。所以请您放轻松，手术会很顺利的。”
听完这位医生的话，所有人的脸上都在这紧张的气氛中多了一抹笑容，少了一些担心。但毕竟是一台大手术，任何人都不敢掉以轻心。“柳春生”这个名字晓晴一点都不陌生，因为他正是梦瑶的爸爸。上大学的时候她见过的，如果没有这个养父，梦瑶恐怕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所以晓晴深信他能治得好刘董的病。
晓晴这几天已经恢复得很好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刘董被推进手术室，她就有一种莫名的难受，不是以往的那种头晕乏力，而是心里难受，看着亮在手信室门上灯，说不清是担心还是紧张，总之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丫头，你哪里不舒服？”秦牧注意到晓晴有些不对。
“我没事。”
“手术刚开始，没有两三个小时是结束不了的，现在我还不能离开这里，刘董没有亲属，术中如果出现什么情况可能还需要我来签字，让小凯陪你出去透透气，一会再回来。”
王凯一直在楼下的车里，接到秦牧的电话后只有几分钟就赶了过来。
“你陪晓晴出去透透气，这里气氛太紧张了。”
手术还在进行中，晓晴虽然来到了楼下绿树环绕的地方，但还是感觉不舒服，只是这里空气更好些。
王凯为了分散晓晴的注意力，故意说些别的事情。
“晓晴姐，听老大说你的英语特别好，有时间教教我呀？”
“可以呀，可是他怎么我英语成绩好的呢？我可没在他面前说过英语的。”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可不是一般地关心你哟。虽然不能说他清楚你的一举一动，但是稍微大一点的事他都知道。比如说你打几份工，在哪里打工，和谁是好朋友，考试成绩怎么样，这些他都知道的。”
“关心我？既然这么关心我，那当初为什么要把我辞退呢？”想起这件事，晓晴多少还是有些生气，毕竟错不在她。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到老大身边的时候你都已经离开长信公司了。不如你直接去问他自己吧。”
“其实不用问我也猜得出来，肯定是因为他老婆，可是我一直不明白，我也没得罪她呀。为什么要把我拉进来呢？”晓晴越想越生气，但是有些话还真的不适合和这个弟弟讲，“算了小凯，当时的情况你也不了解，还是不和你聊这个了。”
“你想知道什么？我来告诉你。”秦海洋的出现让晓晴多少感觉有些意外。
“海洋哥，你也来了？”秦海洋依旧是那初那副俊朗的面孔，只是经历岁月的打磨，看起来比当初更加沉稳。因为他很照顾新人，五六年前晓晴就这么称呼秦海洋，若说起与这兄弟俩的关系，倒是秦海洋让晓晴感觉更亲切。他聪明睿智却平易近人，在他的身体里似乎存在着一种令人不知不觉想要靠近的磁场。秦牧对这一点既羡慕又嫉妒，可是每个人的特质是很难改变的，他真的学不来。
“今天事情不是特别多，所以我就赶过来看看。手术进行得怎么样了？”
“进去不到一个小时，恐怕还要再等一会。我想不会有事的，主刀医生我知道，他是很有名的心外科医生，是我同学的爸爸。”
“哦？这么巧。咱们上去看看吧，你想知道的事等有时间我再告诉你，不过你要知道当初让你离开公司并不只是为了公司的利益，其实也是为了你。”
又等了一会，手术顺利结束了。梦瑶爸爸一出手术室的门就看到了张晓晴。
“晓晴？你怎么在这。刘董是你亲戚？”梦瑶爸爸真的有点恍惚，实在是因为这两个人的眉眼间真的有几分相似。
“不是的柳叔叔，她是我老板的合作伙伴。”
“原来是这样！刘总的手术进行得很成功，不过还需要在icu病房观察几天，然后再转到普通病房。没有什么大问题，大家放心吧。”
柳医生的话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icu病房不需要陪护，留在这里也只是等，所以接下来刘董的副总安排所有人都回去工作。晓晴、秦牧他们也决定离开，明天再来。
晓晴离开时还特意去找过柳医生，让他帮自己带话给柳梦瑶，说自己现在挺好的，等梦瑶研究生学校开学了，会去学校看她。
回到别墅以后，晓晴一直沉默，虽然爸爸不在了，但她庆幸自己生在一个完整的家族，虽然没有城里那么好的经济条件，但是直到父亲去世，至少她拥有亲生父母完整的爱。刘董的孩子那么小就被人偷走了，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哪里。想到柳梦瑶也是捡来的孩子，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那么一个念头，难道？但是转念又消失了。梦瑶是被遗弃在医院门口的一个病孩子，而刘董丢失的是一对双胞胎女儿。一个是被遗弃的，两个是被人偷走的，对不上。
吃过午饭秦牧就一个人消失了，连王凯都不知道他去了哪，直到快吃晚饭的时候他才回来。
王凯见他回来马上迎上去，“老大，你去哪了？”
“怎么，怕我丢了？去，到车上把东西拿下来！”秦牧一边说一边将车钥匙递过去。
“哎！”王凯回应了一声便朝那辆秦牧不常用的保时捷走过去。
“哇！老大，你要开商店吗？怎么买这么多东西？”王凯实在惊讶于秦牧的做法，他可从来没这样买过东西。
“刘董手术成功，我今天高兴，所以决定给大家每人买一件礼物。把那几黄色的袋子送到楼上，其他的莲姨你们自己挑吧。”秦牧一向是个大方的主子，但亲自买礼物这还是头一回。王凯隐约感到大家其实是借了张晓晴的光。王凯的感觉没有错，秦牧知道晓晴的自尊心很强，不会轻易接受秦牧的馈赠，昨天置办行头没有成功，所以他今天只能换个套路出牌了，大家都收，她就不好意思不要了，只不过晓晴的礼物与别人的不同，别人的都是服装，而晓晴则是一双运动鞋和一部移动电话。晓晴答应收下鞋子却怎么也不肯收下电话，她总觉得太过贵重。最后秦牧只好气得把电话扔在晓晴的床上转身就走了，只留下一句话“电话卡已经装好了，用与不用你自己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