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救救我
刘秀注视着面前的蔡霾淋,只是认真地用手抚摸着她的头。
“我很明白你的感受,换成是我在你这样的处境下,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但是这是我为了我们的安全所必需的要做的事情。”他说着,手顿了一下,然后从蔡霾淋的头上抽离了开来,“我不会奢求你原谅我的所作所为,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对你做出补偿。”
听着刘秀那温柔地如同在耳畔讲述故事一般的言语,蔡霾淋松开了阻挡在面庞上的手,面颊红通通的。
好温暖,明明看起来如同仙人般与世隔绝,但是那手却好像邻家的兄长一样。
在泪眼模糊之中,她注视着面前的温柔说话的少年,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鼻涕。
“补偿?”
“没错,补偿。”刘秀说着,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只是她的手中却出现了那把由她的法基构成的金色长剑。
泪眼惺忪的蔡霾淋注视着面前这把金色的长剑,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这就是她从以前渴望到现在的东西,那象征着完美的法基。
事实上,就算是法基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的,而这个等级的划分就由法基周围的金色来进行衡量。
像蔡霾淋这样的金色就是法基之中的残次品,甚至连法基都算不上。
而像刘秀手中的这把长剑,就是法基之中的至尊,是绝世天才才能拥有的事物。
“真好啊,是完美级别的法基。”无意识地感叹道,蔡霾淋原本紧握的手不由自主地松了开来。
羡慕吗?那肯定是羡慕的,但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嫉妒的地步。
在差距太大的情况下,任何情感都会化作虚无。
注视着那双紧握又松开了的手,刘秀偏了偏头,然后说道:“我有方法让你变得和我一样。”
“诶?”蔡霾淋眼眶中的泪水都还没有流干,她抬起头,凝视着面前的刘秀。
在模糊的泪眼之中,刘秀那张美到超越人类想象的容颜,简直就像是再加了一层滤镜一样,显得更加梦幻。
但是此刻,她却根本没有欣赏这个容颜的意思,她只是在脑内一遍又一遍地重播着这个男人之前所说的话语。
她有些难以理解他的意思,哪怕她的心中有一个可能的猜测,但她还是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你在说什么?”难以置信地喃喃道,蔡霾淋的话语中,萦绕着一种仿佛玻璃般脆弱的感觉。
“我可以帮助你,变得和我一样。”刘秀叹了口气,复述道,只是这一次,他的口气变得无比认真,如同在说什么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真的,真的可能做到吗?”蔡霾淋探出头,凝视着面前的刘秀,小心翼翼地问道。
“风险很大,但无论如何,那也是一个希望。”刘秀说道,收回了手中那把金色的剑。
那金色的消失使得蔡霾淋的双眼黯淡了一下,她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但在即将接触刘秀前,却又伸了回来。
“不,不可能的,那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呢?”蔡霾淋将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颤抖地说道。
注视着面前那一脸恐惧的蔡霾淋,刘秀思索了一下,却只是叹了口气。她微微后退了一步,把空间留给了面前这个一脸恐惧和颤抖的女人,她对着蔡霾淋轻轻点了一下头:“不打扰你休息了,希望你能早日把身上的病养好,我真的如此希望。”
用一种近乎于无感情的话语说完了这句话,刘秀便带着自己那一身晃动的白色衣衫,向着房门外走去。
“等一下,那到底是什么意思!”蔡霾淋在床上站了起来,她伸出手,遥遥地指着远方的刘秀,惊问道。
但是她的问话什么也没能留住,刘秀只是留给了她一个背影,便缓慢地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注视着面前的门框,蔡霾淋张了张嘴,无比空虚地发出了一声呓语。
“不要啊,不要这样啊。”
抬起的手在不知不觉中化成了紧握的拳头,蔡霾淋咬着自己的嘴唇,跪在床铺上,不断地锤了起来。
她纤弱的拳头在柔软的床铺之中打出了一个又一个拳印,而那些印迹最终又被某种液体浸湿,失去了原有的形状。
虽然她对自己说,现在的她没有任何后悔的资格,但无论如何,那种开不了口的痛苦感,还是死死地缠绕在了她的灵魂上。
明明已经猜到了那是什么,可是那从她走入筑基境开始,就一直伴随着她的恐惧感却让她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这种感觉,就和身后有一个挥之不去的幽灵一般。
无论想怎样摆脱身后的这个存在,可是它的手却永远地扼住了她的咽喉。
抬起了手,她擦拭着眼眶里的泪水,不住地哽咽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所有的话语只凝聚为了这三个字,她用头死死地抵住了面前的床铺,双手抓住了床单。
原本就已经无比黯淡的那个法基突然再次出现在了蔡霾淋的背上。
只是此刻,那虚弱的金色上却泛着一种透明的色彩。
法基在蔡霾淋的背上摇曳着,就好像风中的烛火一般,似乎随时都会泯灭。
相比起门前有悔,此刻蔡霾淋的状态才更加糟糕,这是道心即将崩溃的象征。
求道之人,本就只有一条道心不断向前。
如果连道心都出现了问题,那么这个人的求道之路距离彻底断裂也已经不远了。
在这样道心崩溃而死的边缘,蔡霾淋感觉自己就像站在一片漆黑的断崖边,随时都会跌落下去。
“蔡霾淋小姐,怎么了?”
蔡霾淋不知道这句话从何而来,但这句话就好像黑暗之中伸过来的一只闪耀的手臂,将她从断崖边彻底拉了回来。
那摇晃即将崩溃的法基缩回到了她的体内,让她那摇摆不定的灵魂稳定了下来。
抬起头,蔡霾淋哭泣地看着面前的端着水盆的少年,分明泪眼惺忪,却还是傻傻地咧开了一个笑容。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