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能力

  “你到底是谁？”郗河问。

  许晓彤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色欲啊。”

  “那，色欲又是谁？”郗河转头，和色欲对视。郗河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地和色欲对视，因为以前的时候他甚至连看色欲一眼都不敢，更别说和色欲对视了。

  但现在的色欲，眼神平静而澄澈，完全没有那份媚意在里面，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少女。

  “一个……”色欲顿了顿，而后苦笑了一声，“没有灵魂的存在吧。”

  “没有灵魂？”郗河并不能理解色欲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是色欲，而色欲是最接近人类感情的存在……所以我对人类的感情产生了好奇。”色欲突然扑哧一声笑起来，“特别是对你哦，对郗河你很好奇。”

  “为什么？”郗河万分不解，自己凭什么让一介罪宗对自己产生好奇。

  “最先开始关注你，是因为你通过了我的考验。那一次你使用了七宗罪，为的是恢复自己的伤势，选择了赌一把，而你赌成功了。”色欲道。

  郗河点了点头。

  “其实每个人都有独特的软肋和弱点。”色欲却是突然话锋一转，“比如说……那你认识的人来说好了。华鎏的弱点是暴怒，他在考验里重新见到了自己在乎的那个人，他保护了那个人，可是他在暴怒下杀死了所有伤害那个人的人。至于原因，我想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的。”

  郗河当然知道。事实上如果是郗河自己，再次面临那种情况，恐怕郗河自己都会控制不住自己，杀掉所有的敌人。那是一种对过去的恐惧，同时还有泄愤。

  那些人曾经杀死了她，那时候华鎏无力去复仇，但是当他有那个能力的时候，华鎏一定不会犹豫，也不会手软。

  所以后来华鎏也的确这么做了。

  那是镌刻在了骨髓里的悲伤和愤怒，在面对敌人的那一刻化作了满腔的火焰，要将敌人烧成灰烬，也顺便燃烧了自己。

  “可是我倒是觉得，那好像也算是‘人之常情’了。”郗河耸耸肩。

  “你或许可以理解他的情绪，因为正如你所说的，他这是‘人之常情’。但是你也要明白，你是人，而我不是。”色欲抬头看着郗河，“我不懂感情，不懂什么是爱，同时我也不懂暴怒。”

  郗河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色欲的能力是色欲，那么她明白的懂得的，或许也唯有色欲一种。

  “所以华鎏倒在了暴怒之下。他战斗到了最后一刻，直到死去。”色欲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感慨，还是在讽刺，“然后呢，还有左恒。我想你应该知道他很强，可是在贪婪的抉择面前，他还是选择了握住那个女孩儿的手没有松开。那是不属于他的幸福，可是左恒放弃不了。”

  郗河并不是很清楚左恒的故事，但是仅听色欲说的这一句话就可以大概明白左恒所经历的考验。

  “还有丸子，倒在了懒惰下。”色欲抬头看天，太阳已经沉了下去，夜幕降临，“尹初瞳，在你心里应该还挺完美的吧？的确，有些时候连我都觉得这个女人和你们很格格不入了，但是她输在了饕餮上。”

  郗河看向远方，远处的楼已经亮起了灯光，有小区楼，也有商场楼。郗河并不在乎那些商场楼，而是专心看着那些小区楼。小区楼的灯光并不强烈，黯淡却温暖，时不时地有人影在窗口闪过。郗河看着那些灯光，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也就变得温暖起来。

  怎么说呢，那感觉就像是……

  “家”的样子。

  “每个人的考验顺序都未必一样，能撑到最后一关的鲜有几个，而你已经是最后一个了。”色欲笑起来，“怎么样，现在感觉如何？是不是很自豪？”

  “那肯定要自豪一下啊，就是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通过最后一关考验。”郗河也跟着笑了笑，心情突然出奇地平静。他不知道现在色欲跟他这般“坦白”是好还是坏，因为说不定就是因为他要通不过考验了所以色欲在郗河临终前送他一程……但是郗河又实在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难不成自己还真得和慕诗琪或是许晓彤发生了什么，才算是通过考验？

  那也太扯淡了。

  “那慕诗琪呢？”郗河突然转头问。

  色欲愣了一下，却是没有回答郗河的问题：“最后一关的考验你当然有机会通过，就看你接下来的行动了。”

  既然色欲回避了这个问题，郗河也不会太过于固执地去问。明明都把别人的进程说出来了，却唯独避开了慕诗琪，郗河不知道色欲是何用意，但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你喜欢慕诗琪吗？”色欲突然问。

  郗河被这个问题震住了，愣了许久，才犹豫着回答：“应该是喜欢的吧。”

  “那对许晓彤，你又是什么感觉？”色欲接着问。

  这一次郗河犹豫的时间微微少了些：“只是当做一个朋友吧。虽然不得不承认……这几天，我好像的确是有些心动了。但是相比之下，我好像还是喜欢慕诗琪一点。”

  “为什么？是因为她曾经跟你在游戏里同甘共苦？可是你应该也知道，相较而言你在这场考验里的时间，要远远多于游戏的时间，你和慕诗琪相处的时间，也远远不如和许晓彤。即使如此，你还是喜欢慕诗琪？”色欲很是不解。

  “因为我不知道许晓彤是不是真的存在。”郗河看着色欲的眼睛。只有淡淡的月光照下来映亮他们两个，但郗河还是能看到色欲毫无波动的眼神。

  “你这也是在拐弯抹角地套我话呢。”色欲咯咯笑了起来，就在郗河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色欲道，“她存在哦，真的存在。在现实里存在。”

  郗河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但是他又笑了笑。

  “那也没什么好动心的。我答应慕诗琪了的……”

  “我答应她，会和她一起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