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诞纪元

  “那是长生藏！你进入过那片世界？”

  “不错，而且还不止一次。”陆青点点头道。

  梁毅将茶一饮而尽，脸色又复杂了起来，站起身来焦躁地踱来踱去。

  “这么怎么可能？这么怎么可能呢？”

  许久之后，他又坐回到座位上，脸色露出苦笑：“你父亲一向神秘，留下这么多疑问也是正常，我恐怕对此也是爱莫能助。我也没有进入过所谓的葬魂地，只是听恩师说过，那里的一切如梦似幻，隐藏着莫大的秘密。”

  陆青微微有些失望，随即想起了什么，又道：“葬魂地中的那位老人还说，只要我找到一样东西，就能见到我的父亲。”

  梁毅这回又坐不住了，抓住陆青的双手，激动道：“什么东西？”

  “恒沙之石。”

  “恒沙之石？”梁毅将头上的白发抓得乱七八糟，绞尽脑汁都没有任何信息，随即脸上一片沮丧。

  “据说是在东北方的极远之地。”陆青接着说道。

  “东北方？”梁毅脸色又是一遍，有些神经质地喃喃自语：“难道是那个地方？”

  “什么地方？”陆青追问道。

  梁毅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呼伦堡的东北方有一座看不见的屏障，我尝试了一百多年都没有突破。”

  “一百多年？”这时，陆青从怀里拿出一枚芯片，上面刻着地正是梁毅的名字。

  梁毅看到芯片时，一把抢过来，激动道：“你找到了这个？天意，这都是天意。”

  随后陆青又拿出了阿瓦塔的记忆芯片，还有李冲和司徒康的芯片。梁毅被惊得呆若木鸡，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少主人洪福齐天，举世仅有的五枚芯片，竟然被你找到了三枚？”

  “你又是如何从恶土来到这里的？”陆青不解道。

  “说来话长，自然革命发生时，我并不在你所说的恶土基地，而是一直四处寻找试验品。”梁毅把玩着自己的芯片，叹道。

  听到试验品时，褚江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将茶杯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怒斥道：“你荼毒生灵造下滔天罪孽，难道从未感到过羞耻吗？”

  梁毅面对质问，先是微微一楞，又是一脸的苦楚，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恰好在这时，那位身披斗篷的死神悄然出现，对着褚江斥道：“不许你污蔑我的老师。”

  褚江血气上涌，甩开膀子大骂道：“污蔑？你们所谓的生化实验害了多少人命，难道心里没数？”

  “老师从来没有害过人，他这么做只是……”死神撤下斗篷，想要极力地反驳。梁毅却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满是郑重：“这一百多年来，我的确在进行着一种见不得人的实验，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梁毅从来没有过私心。”

  陆青也想知道答案，脸上不动声色，道：“三哥，冷静一下，听他说下去。”

  褚江把头一扭，不满意陆青的包庇。

  梁毅苦叹一声，解释道：“自从那场天降浩劫以来，地球的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某种类似病毒般的力量在土地中肆虐，长此以往，终有一天人类将再无栖身之地。”

  这时，死神接着说道：“这么多年来，老师一直在尝试着寻找让人类活下去的方法。基因中隐藏着巨大的力量，可以随着环境的变化主动调节，但这个过程太过缓慢，老师实验的目的只是想加速适者生存的过程。虽说做法有些不太人道，但事急从权，一旦失去了火种，我们还拿什么翻身？”

  “难道把人变成怪物就是你们的目的？主宰其他人的命运是不是让你有快感？”褚江再次怒斥道。

  死神撸起袖子就要跟褚江干架，被梁毅一把拉住，解释道：“我有基因解药，可以逆转这个过程。”

  “解药？”陆青心头一动，从最隐秘的内兜里拿出一支试剂，这是曾在小镇被托孤时老婆婆交给他的，说是在小逐鹿未来狂化时作为镇定之用的。

  梁毅接过试剂闻了闻，脸色有些不对劲，急忙问道：“用过吗？”

  陆青摊摊手道：“还没来得及。”

  梁毅不由松了口气，道：“这不是解药，而是毒药。是在生化人不受控制时自我了断用的。”

  死神拍了拍手，洞穴顶部打开一个暗格，一条地鳗钻了进来，眼球裂开掉出了一个蜘蛛人，正是昏迷的卢迪。

  “不信你们看！”

  死神掏出一支试剂灌进了卢迪的嘴里，没过多久，卢迪的体型竟然真得在悄悄变化，渐渐恢复到人类的模样。

  死神往他头上啐了一口道：“叛徒！”

  “你再说一遍？”褚江冷着脸斥道。

  死神被揪起了领子，却面不改色道：“如果不是老师的改造，他们这些懦夫怎么可能在有毒的空气里活到现在？”

  褚江刚要落下的拳头突然收住，死神继续据理力争：“那场人工智能浩劫中，如果不是老师打造出黑格机械兵团，人类的损失恐怕比现在严重千百倍。我们师徒默默地忍受着侮辱和诋毁，终日躲在暗无天日的老鼠洞里为了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整个人类的福报？你们这些蠢货如果有本事，又救过几条人命？”

  听完这一切陆青百感交集，任何事物都不能从偏门的角度去理解，主观上的感受往往会导致错误的判断。

  其实，卢迪一直都没有昏迷。听完死神的血泪控诉，翻身坐了起来，以膝代步爬到梁毅的面前，带着哭腔道：“老师，卢迪对不起你。”

  褚江突然感觉受到了欺骗，脸上青红皂白，一脚将小桌子踢翻。

  “我受够了。”

  “三哥……”

  “别管我！”褚江冷冷地回了一句，自顾离开。

  这还是褚江第一次主动发脾气。不过，陆青明白这位三哥心中的挣扎。褚江单纯善良，自幼如隐士般的世外生活使他心中的对错界限分明，如今突然介入复杂的人性纠葛，心中难免会有解不开的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