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雷雨前夜
“但你知道么？我觉得我就像和一个木头在过日子，你永远不知道我生活在一个怎样鲜活的世界里，不知道我的事业，不明白我的生活，每天回家除了在床上，就没有别的交流，我说什么，你都摆出一副大律师什么都懂的模样。我告诉你，我受够了！”她继续控诉着。
“什么我的工作影响了生活？是你看我成就比你高，你个小心眼儿的男人嫉妒了吧？哈哈，你就是这样，不管对谁，就是容不得别人比你强，之前你们律所新来的小周，为什么走？被你打压的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不可理喻！”秦书哲脖子上的青筋已经很明显了，脸上也变红了，还有些汗渍。
他似乎在忍着，忍着不骂人，不扔东西，不让自己看起来和这个泼妇一个模样。
“不尊重你？不交流？这么多年你为了事业不要孩子我说过什么吗？没有。
你和我妈吵架，我偏袒过谁吗？没有。你总是我无理取闹，在你忙的时候不让我打电话，闲下来又看我再忙工作就吵我，我也没有因此骂你吧。你到底还想怎样？”
秦书哲真的不觉得自己有一点儿做的不对，反而是林微微，总是无理取闹，一次次挑战自己的底线，如今成功了，更是看不起他了，他更不可能容忍这个女人了。
林微微浑身颤抖着，平心而论，她也不觉得自己是完全没过错的，秦书哲的话也算有道理，可她能服软认输么？开什么玩笑！
第二天，林微微的事情得到进一步发酵，引发了全民讨论。
但这一切，和璃月无关。
此时大家的重点自然完全转移到林微微身上，璃月很少再被关注，但来问她话的人更多了。
“大月月，微微的事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感情挺好的么？在群里问她她也不回，少有几个有她电话的同学都打不通她的电话了，但你肯定是知道的吧！”林微微的同学，也是璃月的朋友常佳雪给她发来消息。
“雪啊，别问了，别八卦了，八卦遭雷劈，积点儿口德吧！我们都知道你是什么人。”璃月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
这女的什么都好，就是特八卦，嘴上还没个把门的，了解她的人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不了解的人对她是厌恶得紧。
“真的一点儿不能说？离婚……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现在离婚的人多了去了，很正常的事，哪有什么可保密的。”常佳雪又发消息过来。
璃月觉得觉得略微有些诧异，以前常佳雪可不是这么不依不饶的人，况且大家都这个年龄了，佳雪结婚生子早，孩子早就上小学了，当妈的人了，怎么越来越不成熟了？
“这是她的事，说不说只有她自己能做决定，我没有权力。”璃月继续回复道，然后立刻发了一个“我很忙”的萌兔图片，便再不回常佳雪的消息了。
而林珑这边，她发现，大概是她打出来的关于她表姐离婚的消息实在太惊人了，几乎可以说引发了全民关注讨论，她自己想要打击的陵光集团的关注度少得可怜，甚至还不如那个什么美女医生。
她觉得，她真的太低估她表姐的影响力了。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上蹿下跳，在幕后忙活着，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徒惹人笑话，虽然也没什么人知道她笑话她。
她很不甘心，不甘心，却无可奈何。
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听着周围的人讨论“林微微离婚”的事，感觉一切都是那样荒谬。
她不是主角，不能决定什么，一切都只能按照它既定的规律来运转。
“嘟嘟！”
“喂！长不长眼睛！”
身后传来充满怒气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林珑慌乱地走到路边，离开危险的车道。
车一辆辆飞速驶过，其中一个影子，她似乎很熟悉。
是秦书哲的影子。
“微微……林微微，我们好好谈谈吧！”秦书哲一边来着车，一边和林微微电话，副驾驶上他的公文包里，是他拟好的离婚协议书。
林微微坐在窗边，看着那辆熟悉的白色路虎开到后院，她的心一下子拧了起来——她从未像今天这样恐惧，这样恐惧秦书哲回家。
……
签好一份并没有太大问题的离婚协议书，林微微怔了，她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曾经爱的人，真的就这样，毫不留情地离她而去。
凭什么！
她没有离开他，他反而先抛弃了她。
在秦书哲准备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准备搬出去时，林微微忽然一下叫住了他。
“你还记得吗？当初我第一次和你说话，是在香山。”看着秦书哲停住的背影，她继续慢慢说道。
“当时，我们那个好像的班长把我们一群人拉去玩，只是当时正是秋天，红叶正艳的时候，自然也是游客最多的时候，人挤人，把人挤散了，我当时一回头，看见密密麻麻的人群，便感到害怕。
只是，中间有一个面孔，是我熟悉的，那就是你，你向我招手，然后就笑，我也笑……所以我还没和你这个同学说话，就看见了你最阳光，最好看的笑，你说我变了，可这么多年了，能不变呢……”
“也许很可惜，但我们，真的回不去了，没有必要难过，也许你值得更好的，祝你幸福。”秦书哲一声叹息后说道。
他一点儿不难过吗？当然不是，只是此前一次次的争吵，不理解，不退让，两人人一样的倔强，已经把感情消磨得差不多了，那仅剩的温情，已不足以支撑起一段婚姻了。
林微微忽然一下子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瘫在了沙发上，楞楞的，眼眶中的泪水在打转，却怎么也流不下来……
她就这样坐了半夜，直到眼角的泪完全干了，她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最后一次，明晚，香山，我们在开始的地方结束。”
发完，她等着消息，可没等到，便在沙发上睡了，天将将亮时，她的手机亮了一下，屏幕上只有一个字，
“好。”
秦书哲看着窗外，一片漆黑。此时，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刻，一切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但谁都知道，光明不远了。
悄悄地打开台风，他展开一张信纸，在桌上铺平，拿出一支钢笔，打算告别。
告别他曾经的挚爱。
秦书哲是个有些自负的人，他觉得自己清高孤傲，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在世俗中有些很高的地位，追求着自己理想化的生活。
当然，生活也会有不理想的地方，当他发现时，他会想方设法让它消失。
就像这次，他终于忍受够了，终于找到了足够多的理由和林微微离婚。
钢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纸上的字一个一个浮现。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微微相离之后，重梳婵鬓，美扫娥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写完后，他满意地端看半晌，放进了信封里。
“今天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璃月接到了凌广打来的电话。
“嗯……你这是，在约我？”璃月感觉他的语气好像过分柔和了些，忍不住张口说道。
“呵呵…”电话那头的凌广轻笑道，“怎么会这么想？咱们不一直都是业务往来吗？”
“业务？还是之前的事？”
“嗯，有关于貔貅的，还有林微微的。”
“好。”
“那说好了，地点就是……”
挂了电话，璃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香山公园？为什么要大老远地跑去香山公园吃顿晚饭？
现在是春末夏初，离满山红叶还远着呢，谁会想到要去香山呢？更何况只是吃顿饭。
而且那么远，她估计得请假了，然而她一忙起来，什么都忘了。
所以当月亮已经高高地挂在夜空中，她在医院门口看到凌广时，她是心虚的。
“说吧，是瞬移还是飞？”凌广站在他五米远外，抱着双臂，无奈地看着她。
“哈？”璃月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现在这个时间，嗯，晚上八点，而我安排的是九点，开车是开不到的，所以除了飞或者瞬移，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到那里去？”凌广耐着性子和她解释。
如果不是有求于她，再加上这次的事的确很有趣，凌广是不乐意让璃月掺和进来的。
璃月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双眼放光：“当然是飞！你真的能飞吗？带着我？”
“嗯，准备好。”凌广打了一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