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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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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话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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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瞟了一眼伯爵:“话说……你与普罗旺斯姐弟的交情不一般吧?是怎么回事?谁欠了谁的人情?”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伯爵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双眼似乎微微有些闪烁:“总之,结果就是,普罗旺斯姐弟‘觉得’我帮了他们大忙,所以只要我或者我所在的队伍经过庄园,都会得到他们的盛情款待……呃,起码吃饱喝足吧。”

  他说着便舔了舔嘴唇,像是在回味什么美食一般。

  曹操被如此一说,也勾起小小的兴趣,便不再辩驳,而在这一番对话结束之后,由车轮压出的小道也接近尽头——它连着一条明显是战前铺设的公路,虽然只有两个车道而且崩裂不堪,但好歹也是偶尔有人维护的沥青路面,在蛮荒之地中已经算是“豪华基建”了。

  而在这条公路的远端,藏身于一小片松树林的山丘上,隐约出现了一座宽大建筑的身影。在夕阳的照耀下,它显出了仿佛恐怖电影中吸血鬼古堡一般威严而庄重的轮廓,那便是此行的目的地、奇美拉小队第一个任务的终点——普罗旺斯庄园。

  没有人说得清楚它建于何时——只能肯定是在愚者之灾发生前……而其建造者的身份就更是永远的谜题:它可能是西部运动后期某位土豪的家族住宅,可能是二十世纪中叶某位暴发户的私人会所,也可能是2030年左右,某个高尔夫俱乐部的“一期工程”。

  从外观上说,普罗旺斯庄园其实是一栋典型仿不列颠风格的豪宅,与“普罗旺斯”这个象征了法兰西情调的词语毫无联系,周围既没有葡萄田也没有酿酒作坊,规模更是比不上欧洲那些真正的贵族遗产,与其说是“庄园”,不如说是“比较气派的别墅”更妥帖些。

  这个名号来源于它最著名的主人——一位来路不明但颇有些人脉和资源的老绅士,他与他那些说法语的手下,在愚者之灾后的某一天——比任何竞争者都要早的某一天,占据了这座豪宅,并宣布周边半径一英里内的土地为其“边界”,任何擅闯者都“不受欢迎”。

  通常来说,在蛮荒之地画个圈说“这里归我了”并不是一件难事,毕竟愚者之灾消灭了如此之多的人口,为这个世界腾出了如此至多的地皮。但要守住自己占据的山头就是另一回事了——从饥肠辘辘的暴徒到走投无路的难民,不管手里握着的是rpg还是棒球棍,哪怕最小的文明之光对他们而言都是生存下去的希望,而为了攫取这点希望,他们又不介意使用最为野蛮和简单的手段。

  所以,不用借助任何纪录和传闻就可以想象出,在普罗旺斯先生占据庄园的最初几年,他一定是用同样野蛮而简单的方式守住了自己那“半径一英里”的领土——人肯定是没少杀,血肯定是没少流。

  但在那之后,“普罗旺斯先生”慢慢成为了一个十里八乡都非常尊重的名号……东至太平洋,西到美利坚,北至锈银森林,南抵余烬城邦,无数不同身份、来来往往的过客,渐渐形成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别惹普罗旺斯庄园”。

  当这位绅士过世后,两名同样带着法语口音的年轻人继承了庄园——也就是这里现在的主人,“普罗旺斯姐弟”。他们的来历更加神秘,仿佛一夜之间空降于此,而原本效忠老绅士的下人们,也都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开始为这对姐弟服务。他们用了大约十年的时间,在这片接近加拿大边界的土地上,树立起一张前人梦寐以求却从未成功过的“情报网”,虽然谈不上是“无所不晓”,但如果连“普罗旺斯姐弟”都不知道或说不肯卖的信息,那一定是真正的绝密——从任何其他渠道也同样搞不到手。

  地狱猎兵每个月都会派人前来打探消息,但也许是出于“商业策略”的关系,普罗旺斯姐弟不太信任那些有官方背景的机构,因此交给猎兵们的大多是一些无关痛痒的情报——但即便如此,普罗旺斯庄园依然成为了余烬城这只怪兽最北端的触角,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文明世界”最远的前哨。

  也正因为这种还算稳定的合作关系,前往普罗旺斯庄园打探消息被认为是最简单最安全的任务,通常只会委派给新人或是那些根本就没什么战斗意愿的“咸鱼小队”去执行,而无论一路上是不是有危险,一旦地狱猎兵们抵达了庄园领地,基本上就和回到位于余烬城隔离区的驻地一样,可以高枕无忧,睡个好觉了——就算是真的与地狱猎兵有深仇大恨之人,也绝不会在这里动手偷袭。

  随着豪宅的模样越来越清晰,伯爵的心情也愈加轻松惬意,连曹操此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似的,把始终挎在肩上的步枪甩到了背后。

  虽然从理论上说,直接穿过松树林、翻越围墙、爬上山丘就能进入庄园,但那不仅对主人不够礼貌,万一踩上地雷或者陷阱——哪怕是遇到几条狼狗也会非常尴尬。

  反正已经走了差不多一个星期路,也不在乎多绕最后这半圈了。也许是因为“没人会袭击普罗旺斯庄园”这个念头作祟,此时的伯爵一脸愉悦,甚至哼起了小曲,大道两边密密麻麻的松树林,也从“可能藏着埋伏”的险地,变成了在春风中轻轻摩挲的风景。

  不用言语,仅仅是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领队如此放松,所有人的脚步也跟着轻快了起来,就连不苟言笑的艾丽,看上去也没有戒心重重了。

  只有夜雨,由于左手上的异感,眉头反而比早些时候皱得更紧了,而这也最终引起了阿尔伯特的注意:

  “你的手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在看?”

  “呃?”夜雨说着用手心蹭了两下大腿:“没事儿,一点灰而已。”

  “我说你,该不会……”之前就已经有些怀疑的阿尔伯特,拉住了少年的胳膊,看了一眼娜娜的背影,压低嗓音:“是帮‘大小姐’涂了那什么生发水吧——用你的这只……嗯,左手?”

  显然他的声音压得还不够小——娜娜停住了脚,满面狐疑地回过头来,盯着像是在窃窃私语的两人,一语不发,默默候着夜雨的回答。

  夜雨心中的最后一丝忠诚,被女孩这说不上是期待还是愤慨的眼神给瞄了出来:

  “没、没有的事!”

  心虚的语气配上浮夸的演技,就连娜娜都看不下去地翻了个白眼,

  “是什么时候干的?!”阿尔伯特几乎是喊出了声来:“要是过了一个小时!消毒都来不及的!”

  夜雨身子一颤:“消、消毒?!为什么要消毒?!”

  “别听他的!”娜娜激动地摇手上前:“那东西就是骗人的!怎么可能有毒!”

  “呵,好一对‘狗男女’,果然是被我猜中了吧!”阿尔伯特脸上一点也看不出“猜中”之后的那种得意,反而是更加紧张了:“喂!到底是什么时候!”他摇着夜雨的肩膀:“是在渔船上对吗?乘我们在和船主聊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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