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李代桃僵
听孙乾这么一说,杜群心中颇为意动,但心里还有一丝顾虑。那是对李高的担忧,若是他这里私自把这两个杀人犯放走了,自己到时候应该怎么面对那么信任他的李高?
兰馨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就猜到了杜群心中的顾虑,微微一笑后开口道:“杜公子,你是怕没办法向李捕头交待吧?这个无妨,我袖中放着一把小刀,你且摸出来,用那把小刀把我们的绳索割了。到时候只要跟李高说,我们两个趁你睡着的功夫,不知道用了什么诡异的伎俩把绳索自己割开了。等你醒过来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你不用担心李捕头不相信,我们过会儿走的时候会在你身上揍上几拳留下伤痕,还会在不是要害的地方捅上一刀洗清你身上的嫌疑。”
“对了,如果杜公子愿意和我们做这笔买卖的话,我还可以给杜公子加上几个添头。”孙乾在一旁补充道:“首先是告诉杜公子,钱清是怎么脱身的,我想杜公子心里应该已经好奇地跟猫抓似的了。其次,我还会告诉杜公子虎门客栈命案的一点儿隐情,说不定就能让杜公子豁然开朗,一下子就把前面两桩命案给破了。如果真能破了,你也算对李捕头有个交待——放走了一个命案的凶手,然后又帮他把另外两桩命案的凶手给逮住,我觉得这就能扯平了,你也不欠他什么。”
听孙乾说到这里后,杜群心中算是终于下了决心,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孙乾点了点头:“孙公子,你说的交易我答应了。只是希望鱼龙会和孙公子能说话算话,等我放两位离开以后不要再另生事端,陷害我和房姑娘。”
孙乾闻言后口中哈哈笑了两声:“这点杜公子放心便是了,我们鱼龙会做事情向来是说话算话,从来没有反复无常的事情。”
“既然如此,孙公子不妨先把你说的那几个添头说给我听。”杜群的心里还是被孙乾说中了,确实好奇地跟猫抓似的,他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钱清究竟是怎么从大理寺的牢狱当中逃出生天的——他之前是进过大理寺的牢狱的,知道那是一个戒备森严的地方。
“钱公子用的是李代桃僵之计。杜公子先前说的那个在大理寺牢狱中咬舌自尽的确有其人,不过却不是钱公子。”孙乾微微一笑后便对着杜群娓娓道来:“鱼龙会早就预料到会里终归会有些重要人物落到朝廷鹰犬的手里,所以也早作准备,在多年以前就开始有意识地安排死士,往大理寺、内卫这些地方的牢房里掺沙子,想办法让里面的一些狱卒变成我们鱼龙会的人。不过大理寺和内卫都不是一般的地方,要往里掺沙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么多年下来,其实也就安排了那么几个死士进去,偏巧其中就有一个在大理寺。杜公子,可知道为什么钱公子在最后来找你投案的时候要削发为僧,顶着一颗光头?”
被孙乾这么一问之后,杜群猛然间醒悟过来,失声道:“鱼龙会安排在大理寺牢狱里的死士该不会是一个秃子吧?”
“杜公子就是杜公子,一点就通。”孙乾赞许道:“我们在大理寺监牢里的人确实是个秃子,钱清把自己弄成和尚的模样就是为了方便行那李代桃僵之计。他本身就精通易容化妆之术,在自己的面孔上稍稍修了一下,让自己看上去与那个狱卒有几分相像,却又不至于让自己的模样完全走了形,然后才顶着个光溜溜的脑袋来找你。你虽和他是旧识,但其实见面的次数并不多,虽说能认出他的模样来,但对其中的微妙变化却也没办法发现。至于大理寺里的官吏差役,他们本来就没见过钱清,更不会把注意力放到一个阶下囚身上去,把他投入牢房之后,只要钱清不死在里面他们也就不会去管他,放着钱清自生自灭,他们几个狱卒则经常凑在一起赌钱取乐。这也就给了钱清偷龙转凤的机会。”
“你们安插在大理寺牢房中的钉子把自己和钱清调换了一下,自己去替钱清坐牢?”杜群听到这里已经差不多明白鱼龙会的手法了。
“不错,我们的狱卒趁着大理寺监牢里的那群酒囊饭袋聚在一起赌钱取乐的机会用自己带着的那一大串钥匙打开了钱公子所在牢房的铁门,抓紧时间和钱公子调换了身上的衣服,把钱公子打扮成了狱卒的样子,自己则进了牢房。”
“可是钱公子扮出来的狱卒难道不会惹来牢房中其他狱卒的怀疑吗?”这一点杜群有些想不明白。
“这位鱼龙会的死士平日里就扮作一个性格孤僻的人,和牢房里的其他狱卒之间没有什么太多的来往,就连狱卒当中最受人欢迎的赌钱他都从来不参与,所以他在监狱众多狱卒中的地位也很低,平日里几乎就没人会注意到他,而且在监狱中巡逻的苦差事也多要落在他的身上——不过这对鱼龙会来说却是一件好事,他由此有了几乎所有牢房的钥匙,而且根本没有人去注意他的容貌,只知道他是一个大光头,这为鱼龙会把钱公子救出来提供了不少方便。”
“就算钱清和这个狱卒之间的形貌相像,但说话的声音总不可能一样,若是时间长了肯定会被其他狱卒们发现什么异常。”杜群微微皱眉问道。
“这个确实是个问题,不过在营救钱公子的行动中却很好地解决了。”孙乾笑道:“钱清扮成的狱卒巡逻回来后,只是和那些守在监牢门口只顾着耍钱的狱卒们打了个招呼说自己有事先走了,那些狱卒耍钱耍到兴头上,只听这么一句也就没听出什么端倪来,直接就让他走了。至于代替钱清坐牢的那个狱卒自从入了牢房之后就缄口不语,一句话都不说,这样一来自然就没有人能发现其中的端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