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名侦探

  “这个狱卒难道不知道钱清犯的是死罪么？他代替钱清坐进牢房之后，就不再会有人过来把他替换出去，他就难逃一死了。难道这个狱卒就不怕死么？”杜群有些无法理解地问孙乾道。

  回答他问题的却不是孙乾，而是边上的兰馨。

  “杜公子，既然当时他愿意去大理寺这么危机四伏的地方做一个狱卒，那他自然就已经做好了不能活着回来的准备。他自己也知道他在大理寺监狱里待着的使命就是把鱼龙会不幸落入大理寺魔掌的好汉子们救出来。他在里面待了那么多年，却一直没有什么用武之地，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为鱼龙会的志士做点儿事，他自然是不会退缩的。这种时候死又算什么。刚刚孙公子也说了，我和他这次过来也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你看我们两个像是怕死的人么？”

  听了兰馨的话，杜群颇有些无言以对。

  “不过那狱卒也担心上刑场要验明正身的时候出什么岔子，毕竟钱清原来的好友乞丐王已经成了朝廷鹰犬，若是他过来验，搞不好就会发现大理寺中了调包计。所以那狱卒在牢狱中住了一些时日后，干脆一狠心，直接就在监狱之中咬舌自尽。我虽未亲见，但是却听说他的从口中喷出来的血污把自己身上的囚服全都弄得脏污了。”

  “他这么做，想必是打算把自己身上弄得脏兮兮的，免得其他狱卒在查验尸体的时候看得太过仔细，最后发现死的不是钱清。后面大理寺的所作所为果然被这个狱卒料中了。大理寺的官为了不担上朝廷要犯横死在狱中的罪名不至于落到自己的头上，偷偷摸摸地就把那狱卒的尸体运送到外边处理掉了，然后在监牢里挑选一个身形差不多的死囚，把头发全都推了，变成一个光头之后，就让这个死囚代替钱清去刑场上挨了那么一刀。”

  “为了把钱清救出来，枉死了两个人，孙公子觉得值得么？”杜群微微摇头叹了口气道。

  “这又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孙乾嘴角噙着笑容道：“一个是心甘情愿地为了心里面的道义去死的，还有一个则是心甘情愿地为了大理寺那边开出的银子去死的。两个人都是自愿去死，从来没有人逼迫过他们一丝半点儿。”

  被孙乾拿这话一噎，杜群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什么回应，只得先讪讪地把嘴巴闭上。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杜群才重新开口：“孙公子，你之前说的另一个添头是怎么回事？”

  “是关于虎门客栈前面两桩命案的线索吧？”孙乾说道，“先说张文的命案吧？我想杜公子一定想破脑袋了都想不通为什么凶手在茅厕里杀了人之后还一定要费尽力气地把尸体从茅厕搬运到客栈的大堂之中，再悬挂到横梁上吧？”

  “孙公子说得不错，这实在是让杜某百思不得其解。”杜群连连点头，这个问题确实困扰了他很久：“埋伏在茅厕里杀人的凶手只有一个，杀害了张文之后，凭他一个人的力气要把尸体从茅厕搬到客栈大堂里也不是说不可能，但是要花不少力气。但要把尸体悬挂到横梁上却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天晚上我和李捕头把尸体从横梁上放下来都花了不少的功夫，我想若是仅凭着凶手一个人，要把尸体挂上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凶手花这么大的力气把尸体弄到大堂的横梁上到底图的是什么？作为凶手难道不是让命案越晚被发现越好吗？”

  听了杜群的话以后，孙乾不禁笑了几声：“杜公子想不通这几点并不奇怪，因为这事情压根就不是凶手做的，你站在杀人凶手的立场去想这个问题自然是想不通的。”

  杜群闻言后不禁一愣：“孙公子此话何意？这事情不是凶手做的还能是什么人干的？莫非孙公子那天晚上在大堂当中看到了什么不成？”

  “看倒是什么都没看到。”边上的兰馨忍不住开口说道：“这搬运张文尸体的事情本来就是我和孙公子两个人一起做的！”

  “你们两个？张文是你们杀的么？”杜群的两道眉毛立刻挑了起来，“如果不是你们犯下的案子，又为什么要去把尸体换个地方。若是在搬运张文尸体的过程中被什么其他人看到了，那你们两个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我和兰馨也是行险一搏。”孙乾笑着向杜群解释道：“那天晚上，我肚子有点儿疼，但又不好一个人自己下楼去茅房如厕，只能继续装瞎子，由兰馨搀着我去茅房。结果一进茅房我就看到地上倒着一个人。我一开始还以为这人是晕倒在茅厕里的，但一探他的鼻息才发现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本来这个时候我和兰馨应该在茅厕里大声惊呼，把客栈里的客人都吸引过来。但那个时候，我眉头一皱，便有了一个主意。钱清之前跟我说杜公子洞察秋毫，我就琢磨着不如利用这具尸体做点文章，来个故布疑阵，混淆杜公子的视听，最好是能让整个客栈都乱起来，然后我和兰馨才好从中浑水摸鱼以便对花似霰下手。”

  “所以你们两个就一齐动手把那张文的尸体搬到了客栈的大堂里还悬挂起来？”杜群忍不住觉得有点儿好笑：“费这么大的功夫，又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就为了让我摸不着头脑？”

  “这个举动确实挺冒险的，不过我和兰馨的运气还算不错，在捣鼓这些事情的时候一直就没被其他人看见。而且我觉得我和兰馨这么做还是颇有成效的，杜公子确实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只可惜尸体发现得还是太早了，原本我是期望半夜没人去客栈的大堂，然后第二天一早被客栈里的客人在大堂里撞见这么一具吊死鬼，好引发一起骚乱，最好能再吓跑几个住客，给你们的查案制造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