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转命司
“可是随便抽出两个人，这两个人之间若是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平日里出行办事都八竿子打不着的话，也很难去帮对方杀死对方的仇人啊。”杜群仍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个就不用杜公子担心了，那掮客的银子也不是白收的，一切自然有掮客会安排妥当，甚至连双方用什么方式杀人，杀人以后应该做什么，整个局都由掮客仔仔细细地设计好，换死的两个人甚至不需要知道与自己换死的到底是谁，只要按照掮客说的一步一步去做，就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对在中间牵线搭桥的掮客来说，他只要谋划得当，就能把换死的两个人当作棋子，这其中不仅有操纵棋子的乐趣，还能赚银子，算是一件比较有趣的活计，所以江湖上这样的掮客还真不少。”
“杀个人可不是等闲的小事，而且世上的事情都没有一个定准，往往变化莫测。特别是发生命案以后，官府还有其他人的所作所为都是事先难以预测的，就算掮客心思细密、仔细推演，也总有他预料不到的事情吧？”杜群发问道。
“掮客自然会把这个情况考虑到，”孙乾笑道：“所以每一次换死发生的时候，在场的不仅有两个杀手和两个猎物，在中间牵线搭桥、谋篇布局的掮客往往也会到场，根据场上的形势变化，随时调整既定的策略，来个随机应变。”
“这样说来，这次在中间协调胡遥换死的掮客也身处虎门客栈之中了？”杜群一边问一边把客栈里的客人大致在自己的脑海当中过了一遍，却怎么都想不出来谁有可能是孙乾口中的掮客：“孙公子，可是我看这回来虎门客栈的除了我们这拨人外，多是些去青牛镇赶集的行商，外加几个江湖豪客。我看那些行商都是些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不像是会在中间牵线搭桥换死的人，那几个刀口舔血的江湖客干得也都是绿林豪杰的勾当，不像有本事做掮客的。莫非这次在中间牵线搭桥的那个掮客压根就没到虎门客栈。”
说到这里，杜群又猛然想起了一种可能性，转过头瞪大了眼睛望着孙乾：“孙公子，你们鱼龙会的人有胆有识、有勇有谋，而且干犯上作乱的勾当离不开银子，该不会是鱼龙会在中间牵线搭桥，然后派了你过来坐镇指挥，顺便谋刺花老板吧？”
听了杜群的话，孙乾哈哈笑了两声，就连兰馨姑娘也抿起嘴笑了。
杜群被这两个人的笑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孙公子，莫非在下猜错了不成？这又有何可笑的？”
“我笑杜公子连我们两个都怀疑了，却一点儿都不对你身边的人起疑心。”孙乾答道。
难道是房婉婉？杜群眉头微微一皱，在心中暗想。不可能，房剑卿可是当朝宰相，房家也好，房婉婉也好，都不会为了点银子掺和到换死这种腌臜的事情里头去。
孙乾看杜群脸上一副想不出是谁的模样，便在一旁开口提醒他道：“杜公子，这次和你一同来伏牛山的可有一位叫李娇娇的姑娘？”
杜群点了点头道：“孙公子说得不错，确实有一位李娇娇，她是房姑娘的闺中密友。之前房姑娘告诉我，这回来伏牛山虽然是那一干公子小姐们撺掇她的，不过最早提出来要到外面来转悠转悠散散心找点乐子的还是娇娇姑娘。”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醒悟过来：“难道说娇娇姑娘就是这次换死的中间人不成？不会啊，她可是通海号的大小姐，手上的银子多得使不完，怎么可能会去干为别人牵线搭桥交换杀人的勾当？”
“杜公子，你好好回忆回忆，你为什么会选伏牛山这个地方？”孙乾也不回答杜群的问题，只是又点了他一下。
杜群嘴巴张了张，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虽说伏牛山这处地方最终是他和房婉婉一块儿敲定的，但是现在仔细回想起来，他之所以提出来伏牛山还是因为李娇娇当时在边上说想去一处僻静的地方，最好既有深山老林的那种幽静味道，又能贴近市井。当时被李娇娇这么一提，伏牛山青牛镇这个地方就一下子跳进了杜群的脑海之中。青牛镇坐落在伏牛山深处，又是一个不小的集镇，算是能满足李娇娇要求的地点了。不过当时杜群说出伏牛山青牛镇边上的虎门客栈时，李娇娇的面上倒没有流露出任何奇怪的表情来，也没有直接附和他的提法，而是让他先往伏牛山这边来探探路，看看到底合不合适。现在回想起来，这倒是像李娇娇用出来的欲擒故纵之计。
“李娇娇身为通海号的千金，手上的银子自然是使不完的，不过那是通海号的银子。通海号的银子又不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还不是要靠人一点一点赚回来的。杜公子，通海号的名头在洛阳城里响得不得了，是一个日进斗金的大商号，不过你要晓得通海号的生意不仅是明面上看到的那些。在很多你不知晓的地方，还有他们很多隐蔽的生意。几乎可以说什么地方能赚到钱，什么地方就能看到通海号的影子。你说换死掮客这么一个一本万利的好生意，通海号怎么可能不动心？”
“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通海号在干这种勾当啊。”杜群对孙乾的话仍然有些将信将疑。
“这又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生意，若是曝出来，通海号非招惹来官府衙门的麻烦不可。”孙乾笑道：“不说别的，杜公子干这种事情难道会大张旗鼓地弄到人尽皆知么？通海号舍不得这个行当的利润，又不敢大张旗鼓地弄，所以偷偷摸摸地在洛阳城里弄了个叫转命司的地方，设在一个道观里。这个东西只有想要换命的人仔细打听才能打听得到，有需求的人自然就直接带着银子去转命司找他们帮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