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高殷登基称帝
〖北齐〗
公元560年正月初一的清晨，高殷在邺都的南郊登基称帝。
已经十九岁的长恭和孝瑾站在高高的祭台下，看着高殷祭天诏告天下他为新帝。
“哥哥，终于到了阿殷他祭天登基的日子了”孝瑾小声说道。
“嗯，是的”长恭闻言点了点头。
高殷一身明黄的龙袍，长发高高的束起，以金色的发箍加以固定，眉宇间透出了威严之感，他慢慢的走下了祭台。
“吾皇万岁万万岁”大臣们全部跪下叩拜新帝。
“诸位爱卿平身”高殷声音平稳的说。
“谢圣上”大臣们说着纷纷起身。
“朕今日初登大宝，遵循先帝遗命，常山王高演位列太傅，长广王高湛为太尉，乐城县开国公高长恭封为兰陵王，留京辅佐；斛律光为大将军，斛律恒伽为将军，封广阳王高绍义为范阳王，河间王高孝琬为司州牧。各地免赋税一年”高殷声音平稳但却不失威严的说道。
“圣上圣明”大臣们纷纷说道。
“常山王刚才为何不跪”高殷眼里满是杀机地看向高演，骤然开口道。
“臣曾获先帝亲口允准，见帝可不行跪拜之礼”高演抬头直视着高殷说到。
“如今朝代已改，父皇已去”高殷闻言缓缓开口道。
“人活一世，孝字当先”高演开口便怼了高殷。
“有句话，常山王可曾听过？”高殷问道。
“臣不知，还请圣上明示”高演闻言回答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高殷危险的眯起眸子说道。
高演闻言面色阴冷，手微动“圣上这是何意？难不成登基初日便要诛杀重臣？”
“常山王！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常山王可要慎言”高长恭说着从大臣们的队伍中走出了一步，拉近了自己与高演之间的距离。
“兰陵王这是何意？先帝特意托付我江山社稷，难道你二人便要逼死忠臣不成？”高演闻言微怒道。
孝瑾听到自己心爱的哥哥被说便觉得六叔的态度咄咄逼人，刚想要出去，突然被快步上来的人的一只手拉住了。
“小瑾儿，你不许出来，我不想你再出任何事”长恭拉住了他的手。
“没事的”孝瑾抬脚走了出来，站在了长恭的身边开口道“常山王，今日圣上登基。常山王如此为难他，怕这样不太好吧？”
高演不语，却仍是不肯退让。
长恭行抱拳之礼，恭敬的对高殷说“圣上，常山王论辈分，当为叔父。不如这跪拜之礼，便免了吧？”
“常山王、长广王乃朕的叔父，自今日起，常山王与长广王见朕可不行跪拜之礼。”高殷虽然妥协，却也不肯太过灰头土脸，降下口谕后一抚衣袖，转身离开。
“好在大典已经结束”孝瑾看着高殷离去，如释重负的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长恭倒是不负先帝的所托。”高演拦住了长恭等人的去路说道。
“常山王不也没有负先帝所托”恒伽开口道。
“倒是一张利嘴，不如多向长恭、孝瑾学学，如此莽撞，若没了你爹的庇佑……”高演闻言冷哼一声，抬脚离开。
〖兰陵王府〗
几人回到王府已接近午膳时间，几个人坐在凉亭内开始用午膳。
孝瑾叹了一口气“阿殷如今也变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五哥，谁都在变。就算我、恒伽还有四哥也都有变化。”舒玄看着孝瑾说道。
长恭端起茶杯，眼神温柔的吹着里面滚烫的茶水，开口道“小瑾儿，去见九叔之事，你该快些去办了。今日六叔他对我都如此嚣张，若是让他得了九叔的帮助，我们不仅护不住阿殷，可能连自己都护不住。”
“嗯，瑾儿知道了。一会儿用过午膳我便去”孝瑾闻言点了点头道。
长恭将茶杯放在了孝瑾的面前“凉了，可以喝了”
孝瑾接过了茶杯轻抿了一口。
“五哥，一会儿让恒伽他护送你去吧。”舒玄说道。
“不用了，我要哥哥他陪我去。舒玄，这毕竟是皇室之事，我不想再把你的夫君牵扯进来。”孝瑾说道。
“既然这样，那你和四哥他一切小心。我和夫君就先回府了。”舒玄说道。
“嗯，路上小心”孝瑾嘱咐道。
舒玄笑了笑点头，挽着自家夫君斛律恒伽的胳膊离开了兰陵王府。
用完膳后，孝瑾一直在府外等着去换衣服的长恭“哥哥，怎么还不来？换个衣服这么慢吗？还是说哥哥他有了喜欢的人，在那样？”孝瑾胡思乱想着，心情低落到谷底。
“就你心急”长恭骑在旋风马上，向孝瑾走来，眼神温柔地看着他“一晃我们都这么大了，好久没有与你一起骑马了，恰好也让孤检查一下你的骑术是否退步了。”
“一……一匹马？”孝瑾脸红地看着长恭。
“怎么，你嫌弃我了？”
孝瑾闻言连忙摇头“不是，瑾儿怎么会嫌弃你呢，绝对不会的，我……”孝瑾欲言又止的看着长恭，开口道“只是哥哥，我同你骑一匹马的话，你怎么检查啊？”
“那你就自己去马厩里挑一匹”长恭闻言有些失落的说道。
“哥哥你……瑾儿是有点儿害怕男孩子碰我”孝瑾闻言低下了头。
“还是因为小时候的那件事吗？”长恭闻言皱起了眉头。
“嗯，虽然后来爹爹救了我，但是……”孝瑾闻言点了点头“但是哥哥你可以碰我的，所以我们一起吧。”
长恭闻言表情浅淡，但眉眼却舒展了些，骑在旋风上朝孝瑾伸出手来。
孝瑾搭着长恭的手上马，心里想着长恭刚刚的样子，长恭的手环住了孝瑾的腰间，握住了缰绳，马儿朝着长广王王府方向而去，一路上孝瑾脸红红的未曾开口说话。
“怎么孤一搂你，你就脸红？”长恭打破了僵局，开口问道。
“没什么，在生你突然提小时候那件事情的气。虽然没被怎样，但那确实是我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梦魇，哥哥你刚才那表情分明是讨厌我了！你觉得我很脏是不是？”孝瑾低着头说道。
长恭闻言叹气“小瑾儿，孤真的没有讨厌你，也没有嫌你脏，更没有生你气。而且，你是我同母双生弟弟，与几位兄长相比，你高孝瑾对我的意义本就不同。你我自幼又是一起长大，你该明白。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嫌弃你呢？”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有些时候，我其实并不需要你认错，也不需要你向我低头，我的性子已经养成很难改，但我想要你知道，我在你的面前没有底线可言。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小瑾儿，你可以只对我一人任性吗？”
“哥哥！”
“即使涉及大是大非的问题，或许我会恼你，但不会因此丢下你的，你是我最喜欢的弟弟”长恭说道“即使日后你嫁人了或是我娶妻生子了，你仍然是我最重要的人，任何人都比不过你”
孝瑾闻言转头看着长恭，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哥哥，我确实在你面前也会玩闹，但是瑾儿在在乎的你的面前，不如在自己的闺密书瑶和洛云面前那样放的开，我怕，我怕你不要我，怕你厌恶了我。”
“小瑾儿，好啦。哥怎么会厌恶你呢？见你这样，我的心很痛。”长恭安慰孝瑾道。
“哥哥”孝瑾忽然抱住了长恭，心底那份对他的爱恋越来越浓。
长恭下腹部觉得很不舒服，身体略微一僵，脸突然间红成了番茄，旋风马的速度也慢了下来，长恭心想“我这是怎么了？竟然对小瑾儿有了反应？”攥着马缰的手松开了一只，在孝瑾身上轻拍“小瑾儿，你快起来。快到了，快点。”长恭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嗯”孝瑾松开了手。
长恭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翻身下马，看着眼前的长广王府，向孝瑾伸出手来，孝瑾下马后握住了他的手，往王府内走去。
“累不累？”长恭偏头问道“要不要我背你？”
“不要，瑾儿想要公主抱。”孝瑾理直气壮的说。
“公主抱啊，好”长恭一把将孝瑾抱了起来，以公主抱的姿势走进长广王的王府“小瑾儿，你可千万别乱动”
“哥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孝瑾在长恭的怀里抬眸看着他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长恭将孝瑾放了下来“我们进去吧。”
“好”孝瑾握着长恭的手走进了高湛的书房里“哥哥，府内无人啊。看来我们今日是白来了！”
“小瑾儿，桌上有一封信。”长恭松开了孝瑾的手，抬手拿过了信，递给了孝瑾。“小瑾儿，你先看着，孤去一下茅厕”
“嗯”孝瑾点了点头，看着长恭跑出了书房向茅厕跑去“哥哥，他这是怎么了？闹肚子了？”摇了摇头，打开信认真的看了起来“孝瑾，九叔知道你会来，此次事情我与珍儿俱不参与，两不相帮。高湛。”
茅厕中，长恭轻轻的握住了它，感受着它的跳动“为什么会这样，只要想着小瑾儿，看到他，都会变成这样？为什么？”长恭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感觉到自己在抽搐一样，突然手里一热“天啊”拿出手帕来手上的东西擦了擦，随后收了起来，整理好衣衫，从茅厕里出来回到了书房里“小瑾儿，信上说的什么？”
孝瑾看完信后便烧掉了它，随后看向回来的长恭“哥哥，回去吧。九叔他不会帮六叔了”
“怕是九叔他的势力不足，如今阿殷有我和你还有恒伽的支持，便相当于有了斛律将军的支持，不管与哪一方为敌对九叔来说，都没有好处。只是九叔他如此心思，日后恐怕会有逼宫之举。”
“现在阿殷已经登上那个位子了，剩下的以后再考虑”孝瑾说道“哥哥，我们回去吧”
“嗯，好”长恭点了点头，拉着孝瑾的手快步出府，同乘旋风回府，回来后孝瑾便受了风寒，在床上躺了几天才好。
公元560年三月二日，北齐朝堂上的形势已经明了，中立的长广王，试图把持朝政的常山王以及保皇派兰陵王、清河郡王与斛律一族。
〖兰陵王府〗
“如今阿殷他已登位，朝堂上又有哥哥制衡六叔，虽然略微落了下风，但好在可以保住阿殷他的性命。唉！”孝瑾闻言叹了一口气道“过些日子便是皇上带着皇族出城狩猎的日子了，这些天哥哥他一直忙着这些事情，都无暇顾及我了，哼。我不开心了”
“噗”洛云来到王府找孝瑾出去玩看到这一幕笑出了声“孝瑾啊，长恭他之前跟我说，你若是觉得闷，无聊的话让我带你出府去玩。
“嗯，府里目前就我们俩在，言浓不知道哪里去了，不过哥哥他既然同意那我们就快走吧。”
“好”郑洛云点了点头，跟着孝瑾出了府。
孝瑾慢慢地走在街上，洛云看着孝瑾问道“我们去哪里？”
孝瑾闻言看了看城外，眉头一挑“因为生病许久不曾骑马了，去围猎场吧，顺便猎些野味给哥哥他送去加餐。”
“长恭他今日恰好也在围猎场，孝瑾要不要与长恭他一起赛马？”洛云提议道。
“不不不，孝瑾闻言连忙摇头“哥哥他的马术高过我太多，我的马术都是他教的呢。”孝瑾提起长恭脸又不自觉的红了起来“我才不要自讨没趣，走吧。洛云，你不是一直想学骑马吗？我教你如何？”
“太好了，孝瑾你最好了！”洛云闻言开心的说道。
孝瑾从马厩里牵出了两匹马，向围猎场走去，到了围猎场，孝瑾自己骑着玉红马，身边跟着洛云，洛云死死的抓着马鬃，动也不敢动的说“孝瑾！，接下来我要怎么做啊？”
“拉着缰绳，跑就可以了。”孝瑾说道。
“孝瑾，我害怕。”洛云说道。
“小瑾儿，你又胡闹！”长恭的声音突然响起。
“洛云，你说我是不是因为太思念哥哥了，所以出现幻听了？我怎么觉得我听到哥哥他的声音了。”孝瑾看着洛云说道。
“孝瑾，长恭他就在你的马边”洛云看着孝瑾捂嘴偷笑道。
“啊？不会吧”孝瑾一低头正好亲到了长恭的嘴唇，
“唔，小瑾儿，你做什么。”长恭慌忙的推开了孝瑾，心想“它又差点儿起来了。”
“哥哥，我，我不是有意要亲你的。”孝瑾闻言尴尬的笑了笑，被推开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呃，哥哥，这，这么巧啊？”
“是挺巧的”长恭闻言瞪了孝瑾一眼，抬脚绕到了洛云的马边，伸出手来，直接将她抱下马来。
“谢谢长恭”洛云向长恭道谢。
“高孝瑾，你胡闹能不能有个度”长恭看着孝瑾说到。
“哥哥，你凶我。”孝瑾看到长恭和洛云在一起时的心里非常的不快，脚一夹马腹，马鞭一扬，扬长而去。
“小瑾儿！”长恭眼睁睁的看着孝瑾骑马走远，摇了摇头翻身上马路看着马边的洛云，伸出手来“上马”
“长恭，孝瑾他其实一直都喜欢你，有些话他不敢对你说，只敢跟我或者是书瑶说。他刚才吃醋了”洛云看着长恭说道。
“喜欢我？！”长恭闻言感觉到心里小鹿乱撞一样的开心“原来小瑾儿他喜欢我？！”
“嗯，是的。别的男子若是敢抱他的腰间，他可是会踢人的。就连当今圣上也只是敢握他的手而已。只有你可以”洛云看着长恭的反应“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以去试探他。”
“嗯，我知道了”长恭闻言点了点头。
孝瑾来到了一处僻静之地，不开心地翻身下马，随意的将缰绳一丢，席地而坐“就知道凶我。阿兄，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洛云了？”眼眶里湿润了“都不来找我了”孝瑾越想越不开心，躺在了草地上睡着了。
洛云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天色不早了，孝瑾他一个人在围猎场里着实危险，快去找他。我先我回我家了。”
“嗯”长恭骑着旋风去寻找孝瑾，找了许久了都没有见到孝瑾的身影，马速渐渐的慢了下来，长恭翻身下马，蹲下身，看着地上的马蹄印“马蹄印在这里就消失了，果然是去了草地那边，否则马蹄印不会消失”长恭牵着旋风找了许久，总算在一颗大树下看到了孝瑾的马儿跑视线往地上看去“怎么又在这种地方睡着了，小瑾儿”长恭轻拍了拍孝瑾的脸。
孝瑾闻言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他心爱的人的脸映入眼帘“阿兄你有事吗？你来干嘛？陪你的洛云去啊？”随即起身，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草说道。
“小瑾儿，生气了？”长恭笑了笑说到“洛云她不会骑马，若是摔下来怎么办？再说她也不是我的啊？你这小脑袋瓜儿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哼。臭哥哥，没那么容易就原谅你。与我赛马，你若赢了，我便原谅你”孝瑾看着长恭傲娇的说到。
“嗯？你确定？”长恭忍笑道。
“你要先让我一段”
“真不害羞啊！”长恭抬手在孝瑾的额头上轻戳了一下“我让你一段就是了”
孝瑾闻言捡起丢下的马鞭，腾身上马“哥哥，你可要快一点啊。别到最后输给我了”孝瑾一扬马鞭，迅速离开。
长恭慢悠悠的走到了刚才停马的地方，翻身上马放眼望去已然看不到孝瑾的身影了，长恭脚一夹马腹，旋风便飞驰起来。
孝瑾听到了身后传来马蹄声，回头望去，看见长恭赶来的身影，长恭身上的衣袍被风吹动着，高高束起的长发迎风飞舞着，孝瑾已然看呆了。
旋风马从已经呆住的孝瑾的马旁经过，长恭骤然伸手，握住了孝瑾的手腕，用力一拉，孝瑾整个人都坐在了长恭的马上，脑袋恰好抵住他的胸膛，孝瑾脸红红的说“哥哥，你干嘛？”
“嗯？乖，别乱动。不然一会儿出了什么事我可不管”
“嗯，瑾儿想留下来陪你”孝瑾轻声说道。
“留下来可以，不过嘛。哈哈，小瑾儿你的马术退步了哦！”长恭的胸腔震动着，喉间发出了笑声，手握住了马缰，将孝瑾环在了怀中“不知道清河郡王殿下觉得在下的马术如何啊？”
“一般般吧”
长恭闻言手一拉缰绳，旋风马立刻停下了“孤的马术一般？”
“一般”孝瑾调皮的说。
长恭闻言眸光闪动，忽然伸出手来，拎住了孝瑾的衣领，脚在马蹬上轻轻一点，拎着孝瑾就下了马。
“哥哥，你又来这一招！”孝瑾脸红红的说。
“我的马术如何？”
“好，太好了。哥哥的马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孝瑾闻言说道。
“你啊！”长恭放下了孝瑾，靠在一边的树上，双手环胸的看着孝瑾“小瑾儿，我把你拽上旋风之前你在想。什么？看你当时整个人都呆了。”
“我……我没想什么。就是，就是刚才在欣赏哥哥你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孝瑾看着长恭说道。
“好了，我们先去忙吧，狩猎将至，事情较多”长恭抬手揉了揉孝瑾的额头说道。
“嗯”孝瑾点了点头，便跟着长恭一起去忙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