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他们
夜幕的农田前。
风铃沉默了一会儿，俏脸不知怎的就严肃起来了。
她仿佛酝酿了很久，才凝重的开口：“你们必须快点离开村子！”
“诶？”艾莉一愣，不懂这是什么发展，刚才还很温柔，转眼就又开始赶我们走了？
“快一点，否则等他们来了，就来不及了！”风铃焦急的催促道。
艾莉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风铃口中的“他们”是谁？
或许，这就是西林想追寻的村子的秘密！
“你说的‘他们’是谁？”艾莉认真问道，“请告诉我，村子的秘密！”
风铃抿着唇，却是摇了摇头。
“抱歉，恕我做不到。”她低落的说，接着又继续换上那一副凝重的神情，“我见过他们杀人，也知道他们会怎样对付女孩们，我不想你们出事！”
艾莉大惊，内心仍有很多个为什么想要脱口而出。
可不待她问出口，就有人喊她了。
奥斯推开了半掩的木门，不耐烦的喊了一句：“风铃，快来回来照顾你父亲！”
“来啦！”风铃连忙应答，便抽身离去。
…
…
深夜的旅馆。
奥斯送来了干净的被褥，与一些水果。
微弱的烛光下，一行人吃水果咬得嘎巴嘎巴响。
艾莉将从风铃身上得到的信息告诉了大家。
西林停止咀嚼，沉默了许久。
先一步说话的是明子。
“她真的亲了你？”明子吃惊的问道。
艾莉一脸懵逼。
明子又自顾自的讲起来：“为什么女生要亲女生呐？”
季月无语的打断她：“喂喂，这可不是你该关注的重点！”
西林皱着眉，似联想到了什么，放下吃剩一半的青涩苹果，拿手抵在下巴揉了揉胡渣。
“少女口中的‘他们’，说不定就是我们要找的南部盗贼。”他静静的说。
季月顺着他的思路考虑了一下，也微微蹙起眉。
“你想说，村子其实已经被南部盗贼控制了？”季月都为自己大胆的想法而吃惊，“这样一来，倒是很好解释他们对外来者的抗拒。”
夕琦插嘴：“会不会是什么高等智慧的变异怪物，成为了他们的信仰？”
明子一本正经的附和她点点头：“嗯，也有可能。”
话锋一转，她又说：“你是不是被你妈妈的神话故事忽悠太多了？”
“不管事实是什么，我都觉得我们有危险了。”西林语气凝重。
艾莉也迅速将事件整合起来：“那从一开始他们的驱赶，都是因为在保护我们？”
她继续分析：“这么一来，唯有允许我们进村的老村长，才是真正的想要致我们于死地？”
众人陷入她抛出的问题里，但由于信息尚少，如今也不敢妄下推断。
翌日的清晨，天才蒙蒙亮，西林便从睡梦中惊醒，低压的眼眸下，是重重的黑眼圈。
“我想了想，我们还是带上熊山，先撤出村子吧。”他低声说，“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大家深信西林的谨慎与风铃的提醒，在奥斯家用完餐后，便打算带走熊山。
光线暗沉的房间里，熊山熟睡不醒，年迈的女医师在一旁捣鼓着什么。
“熊……”明子准备喊他，却被医师阻止了。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慈祥的老婆婆。
“别打扰他，伤痛折磨了他一整晚，好不容易才在麻醉汁的作用下睡着，让他再休息一下吧。”老婆婆拧干木盆里的布片，小心的搭在了熊山的额头上。
这让大家陷入两难。
风铃进门帮忙换走了木盆里的水，艾莉对其浅浅一笑，算是打招呼。
但对方仅仅是瞥了她一眼，不但没有说话，甚至是露出了一缕不易察觉的幽怨。
“怎么办，熊山伤得有点重，需要休养。”季月小声说道。
西林眉头紧皱，风铃进门的表现，他也尽收眼底，总感觉这小姑娘在试图提醒艾莉什么。
毫无疑问，风铃是希望大家尽快离开村子。也就是说，危险将至。
“离开吧。”西林认真的说，“只要我们别运气太差遇见真正厉害的变异怪物，一般的野兽与散落的野人，是造不成多大威胁的。”
季月向老婆婆提出了要带走熊山。
老婆婆停下调制药汁的手，缓缓回过头，温和的笑容转眼就变成了肃然。
“我花了一个晚上来稳住他的伤势，他现在还不能离开村子……”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神情凝重的继续讲道，“否则，他一定会死！”
夕琦站了出来：“我懂得一些外伤的处理，如果能从你这里购买一些草药成品，或许我也能帮他。”
老婆婆望了她一眼，没有立即回应，紧接着神采耷拉了下去。
“事实上，即使他留在我这里治疗，我也不能确保他的存活，他的高烧一直不退。”她叹声讲道。
众人沉默，这才意识到熊山的问题有多严重。
短暂的犹豫，太阳早已升到半空，驱散了水雾，时间已近中午。
村庄外的野林，大片的马蹄声伴随着吆喝声前来。
西林眼皮一跳，觉得事情不对劲，率先走出门外。
只见朝向野林一方的篱笆门大敞，两排骑马的男人陆陆续续的进了村，途经之处，所有村民都低头跟了上去。
“糟糕，果然是盗贼！”西林压低声音说道。
马蹄声的席卷，也让艾莉感到了巨大的不安。
风铃忽然反常的走向他们，一双碧色的眼眸，看起来泪汪汪。
“快点走，他们已经来了！”她急切的提醒，才说完，不待人回应，她便也随着医师老婆婆投入了村民的人群里。
在谷仓前的空地，马儿停了下来，穿着散乱布衣的盗贼纷纷下马，村民们则自觉的站成两排。
事实上，当西林等人打算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其中两名盗贼看见生人，直接骑马跟了过来。
“别管熊山了，快跑！”西林眼眶扩张，急声大喊。
平时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佣兵，此时也不作犹豫，纷纷逃向村子的另一出口。
两名盗贼追了上来，嘴边叫道：“别跑！”
他们的叫声引来更多的注意力，盗贼头子使了个眼色，得力的几名手下便也追了上去。
他们骑在马背上，边跑，手中的大铁镖抡过头顶甩动，看准了逃跑的人头掷过去。
艾莉与西林皆反应迅捷，步伐急滞，回头费力的斩下了飞来的大铁镖。
在混乱的马蹄声中，他们被团团围住。
“嘿嘿，又有不长眼的家伙们！”头发油腻的男人笑道。
“有好戏看了！”一旁的盗贼应和。
几名盗贼压根没把佣兵们放在眼里，几把大刀一指，便作势要抓他们。
在被马匹与刀刃围困的情况下，即使是西林也难以施展开来，此时阴沉的寻找着对方的漏洞。
正当一人试图擒获西林时，他忽然暴起，浑身的气势高涨。
他脚步轻盈的往上方一跃，手中的武士刀便直取围在前面的盗贼。
一旁持刀威慑的盗贼竟愣住了小半秒，这才果断出刀。
“嗤——”
他分明划了西林的背部一刀，却没能打断他的身形，仅仅是留下了一道血线。
而那被西林袭击的盗贼可就惨了，脖子被武士刀精准的划开，鲜血飞驰，整个人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
西林骑在马上，身形尚且不稳，便急踢马肚，转身奔向了篱笆之外。
盗贼们纷纷急眼，却是更严格的防范住了剩下的人，不给艾莉他们一丝机会。
而有了西林的前车之鉴，他们也确实不敢造次，稍有不慎，恐怕一刀下去就丢命了。
盗贼头目将这一切都放在眼里，背着长枪，亲自骑马过来。
那是一个拥有着暗绿色短发的男人，眸子眺望远方，只见西林已穿过了湖泊，即将进入森林。
“大人，我领人去追！”马背上的壮汉粗声说道。
头目不耐烦的摇了摇头。
“追什么追？”他气呼呼的质问，“人家凭实力跑的路，你们凭什么追？追到了你们打得过吗？”
“是……”壮汉弱弱的领命。
“先把这几个带回去，可好了，现在全是女人，回去可以干个爽。”头目淫笑。
在严实的防备里，纵使是夕琦，也毫无反抗的机会，她或许想过反抗，但肯定不是在此刻这个糟糕的时机。
艾莉、夕琦、明子、季月，四人被捆住了手腕，像物品一样，被置放于谷仓的空地前。
他们因此有幸见识到了一场仪式。
在场约莫有三十多个盗贼，此时将所有村民都集中在了空地上。
“格兰特，去检查人数与贡品。”盗贼头目对旁边的精瘦男子命令道。
“是！”格兰特领命。
每家每户的村民，都主动拿出了自家的粮食、或钱财上交。
一圈下来，“贡品”收得很顺利，负责收贡品的盗贼也没有过于苛刻的难为人，甚至与村民们互动出了一种其乐融融的表象。
这简直就是领主与平民关系的写照啊！
盗贼们将粮食、猎物、钱财分类收进马车，按照往例，盗贼们这就该离去了。
但今天的气氛显然有点不对劲。
村头被西林一刀封喉的尸体未凉，被人用布匹盖了起来。
“老头！”盗贼头目随口喊道。
老村长立马从人群中站到了他的面前，恭敬的应声：“在！”
“簌——”
一阵疾风刺来，当众人反应过来时，只看见盗贼头目手中的长枪指在了老村长的额头上。
“要不要我再给你重复一遍我们的规矩？”他皱着眉头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