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压制
“艾莉，又见面了。”小丑的声音里充满了玩味的轻佻，眯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住了艾莉。
面对这个人，艾莉直接吓得后退了小半步，抿了抿嘴只感觉口干舌燥，又深深的咽了口水，这才怔怔的望着对方。
小丑似笑非笑，他陶醉得微微闭目，嗅了嗅挺拔的鼻尖，笑得更灿烂了。
“又是熟悉的味道，令人兴奋！”他的声音轻而薄，能清晰的听见每个音节里的颗粒感。
说罢，只是一瞬间，他的身影就仿佛是从原地消失了。
当人们再次看清他时，他早已拔出了腰间挂着的一柄刀，泛着寒冷的幽色。
他径直的冲向艾莉，将武士的人群视而不见。
“你敢！”一名反应极快的武士睁大眼睛，试图以长剑止住小丑的进攻。
但这声喝斥，已是他的遗言。
“铿！”
人们只听见了一声铁器的震颤，仿佛是长剑发出的悲鸣。
小丑确实止住了冲向艾莉的步伐，但是在他的刀刃之上，已染上了零碎的鲜血。
再看向那名试图阻止他的武士，一颗人头砰然落地，连长剑都被斩开成了两半。
“砰！”
无头的武士直挺挺的倒在血泊里，吓坏了众人。
不仅仅是武士们，就连那些盗贼，在此刻都失去了声音，惊恐的看着这一切。
麦克与布拉德的战斗，也因此而被打断。
或不说，一种更强大的气场，干扰到了他们。
面对所有人的注视，小丑眯起眼睛，温和的笑着，人畜无害的外表里透着最深沉的威胁。
他站在无头武士的尸体之前，慵懒的环抱着双臂，此时将目光投向了布拉德与麦克那边。
“你们总算是意识到自己只是小喽啰了，庸才之间的决斗，无聊且浪费时间。”他轻轻叹息。
而面对小丑这般直接的嘲讽，就连脾气火爆的布拉德却也是不敢吭声，他甚至连个不满的眼神也不敢投来，反而是恭敬的点了点头，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麦克，黯然退了下去。
小丑也瞥了麦克一眼，嘴角稍稍扬起。
麦克面对打量，只感觉有种老鼠被猫盯上的天敌恐惧感，瞳孔急剧收缩，他感受到了对方的杀意。
下一秒，小丑突进出去。
“铿铿——”
小丑的大刀与麦克的长剑碰撞，一次、两次……麦克被全程压制，节节败退，只感觉防不胜防，压根就没有进攻的想法。
“嗤！”
饶是如此，仅仅只在约莫几十秒之后，一条握着剑的胳膊便飞了起来。
扬着鲜血的胳膊，从天空缓缓掉落。
小丑停下动作，就这样好端端的站在麦克身旁。
反观麦克，惊恐的瞳孔颤抖不已，脸色煞白，牙口都在打哆嗦，极度的恐惧简直叫他无法动弹。
他的胳膊被一刀斩开了，大量的鲜血流到了地上。
“啊啊，呜……”麦克简直是疯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小丑依旧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脸谱，又是一刀下去，麦克人头落地，世界一下子恢复清净。
季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叫出声，望眼欲穿的盯着自己喜欢的男人，也随之跪在地上，低声抽泣起来。
“呀，抱歉，一不小心斩掉握剑的右手了，本来是想先斩掉左手，让你再陪我玩玩的。”小丑做出一副懊恼的样子，轻浅的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犹如恶魔在低语。
在场接近百人，不管是武士一方，抑或是盗贼一方，都感到了深深的寒意，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小丑又一次盯住了艾莉，让人心头一跳。
“艾莉，在我杀死你之前，稍微陪我玩玩吧，我知道你和这帮庸才不一样。”他语气轻松的讲道。
艾莉原本害怕得不行，但直到亲眼见到此人，她的记忆也随之开启了更多的细节。
是了，一定是这家伙，他与罗伊的死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一想到可怜的罗伊、以及眼前被小丑虐杀的麦克与武士伙伴……艾莉又被愤怒所填满，自己前世也是被这家伙割下了头颅，多次仇恨的叠加，让她的决意提升到了顶点。
她稳稳的踏出了一步，黑色的瞳孔收缩成一个点，做出了战斗的姿态。
但是夕琦却紧紧的拉住了她。
“不，不要……”夕琦盯住艾莉的眼睛，声音颤抖着、几乎是在祈求，“你不要过去，那家伙简直就是怪物，他会杀了你的！”
艾莉自然也清楚这些，只是死死的咬着牙，黑发模糊了她的神情。
她低声说道：“不，我必须要过去，否则……你们都会被我牵连。”
在临别的前一刻，她又回过头，露出一抹勉强的微笑：“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说罢，艾莉挣脱了夕琦的手，而夕琦也没有再进一步的去阻止她。或不说，夕琦自己其实也已经丧失反抗的意志了，恐惧让她迈不开步伐。
艾莉将盾剑从米黄色的剑鞘里缓缓拔出，双手紧握，眼神坚定的对上了小丑。
小丑的嘴角拉得更开，笑容显得疯狂起来，猩红的眼眸里充满了浓郁的杀意。
“对，就是这样，我知道你很强！”
艾莉盯着对方的脸，注意力也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集中。
“呀啊！”
她主动发动了进攻，那高举的架势，仿佛要一剑将小丑劈成两半。而事实上，盾剑也绝对有这个威力。
“嗡、嗡、嗡！”
盾剑不断的破开空气，传来呼啸声。
小丑看起来兴致满满，可他只是握着刀，一直左右躲闪。
他的身体灵活而飘逸，一次又一次看似是险之又险的避开攻击，而实际上谁都看得出来，这仅仅只是小丑恶趣味的玩弄。
艾莉压根就没有办法伤到小丑！
慢慢的，小丑似乎已渐渐失去了猫戏老鼠的耐心，他躲避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小，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上，凝固成了僵硬的模样。
“不对哦，你怎么会变弱这么多？”他眯起的眼睛微微一压，猩红的瞳孔透着寒意：“那时候，你明明在我的追杀里逃了很久，最后还被你给耍了，连累我杀死了一名……同你味道相似的少年。”
艾莉默默咬着牙，一语不发，但也能猜到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第三个前世的艾莉的死因是自杀，那时候自己恐怕是正在被小丑追杀，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以死亡改变性别的方式来避开耳目。
可不曾想，即便是改变了性别，失去了记忆，小丑还是以某种方式追了上来，并杀死了第二个前世的少年艾黎。
听到小丑的话语，现场的其他人也皆是露出了惊色。
特别是布拉德，他可没有自信在小丑这种恐怖的对手的追杀中逃生。换言之，以前的艾莉，或许有着与小丑一战的实力……至少她不会被秒杀，还存有逃跑的实力。
“你的弱小，让我失去了兴趣，如果你仅限于此的话，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小丑轻轻叹息，抬起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艾莉在被嘲弄中、在生命的威胁中，情绪与身体早已接近了一个极限。满脑子都是罗伊被杀死的画面，是自己的前世被杀死的画面！
无头的尸体，就连此地也还有两具，他们可都是为了自己而死啊！
这让艾莉几近疯狂，迫切的想要记起更久远的战斗方式，而不是仅仅局限于身体上糟糕的本能反应。
对，就是那种在面对变异怪物的时候，身体里顺畅的、更强大的那种力量，她现在正需要！
“闭嘴，你这个杀人犯！”艾莉大吼着，将所有的恐惧与愤怒一起宣泄了出来。
一剑重重的落下，带着她的意志。
小丑似乎也受到了她的感染，一下子充满干劲。
可巨剑未至，小丑的攻击先一步到达。
实力的绝对差距，可不是大吼两声就能弥补的。
小丑微微的俯下身子，用手肘轻轻的敲打了艾莉的小腹。
“砰！”
确实只是轻轻的敲打，但不知为何，带着人无法理解的力量，艾莉的小腹间的肌肉，在顷刻间犹如液体在荡漾。
她整个人因此而横飞出去，重重的撞上一颗树，狼狈的坐在了地上。
“呕！”
艾莉反应剧烈的吐出一口血，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粉碎了，黑色的瞳孔发散成眩晕的模样。
是那个力量，一定是的，当初夕琦也这样攻击过别人，只是没这么夸张的威力。
模糊的眼前，世界都在摇晃，小丑渐渐的走向了自己，抬起刀，看不清他眼里究竟是怜悯还是藐视。
总之，他看起来是打算杀了自己。
“艾莉……”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大概是季月？
那个很温柔的女孩子，她好像在哭。是了，她喜欢的男人刚才被杀了。
“艾莉！”又有人在喊她，是夕琦。
第一次见面时，她治疗了自己疼痛难忍的胳膊。她的声音，简直是黑暗里的一缕曙光，能带来安全感与安慰。
但此时可不行，真的太困了，压根不想动弹。
肚子里不知道是什么在拼命的颤抖，她怀疑是不是什么内脏碎掉了，隐约能感到疼痛，但更多的是不受支配的无力感。
“艾莉，快站起来啊，站起来和他打，拿出你救熊山的那种气势，不是为了复仇，也不是为了活下去……权当是，为了救我，艾莉！”夕琦嘶声力竭的喊着，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但这并不能阻止小丑。
他走到了夕琦的跟前，抬起手，一刀毫不犹豫的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