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马之乱
林直拗不过紫眉，只能让他跟在身边，两人便一左一右到了镇子上。林直找到一家卖马的，仔细挑起马来。
紫眉摸着下巴琢磨着：“原来你想买马啊！早说嘛！我送你一匹不就好了？”
“谢谢前辈。”林直礼貌地说，“小师傅说了，天上掉馅饼的事，要不得。”
“这话就不厚道了。”紫眉将扣出来的耳屎一弹，颇不认同，“馅饼掉在我头上那就是我的！要不它为啥不掉别人头上，非掉我头上？就好比钱掉在我跟前，那就是我的，当然咯，掉在别人跟前也是我的。。。。。。”
林直不置可否，管自己挑马。他看了会，相中一匹枣红马，拉过缰绳刚看了一眼，一旁的紫眉就鸡蛋里挑骨头道：“太胖了！这马肯定懒！给个草就走不动路！”
林直撇撇嘴，看他一眼，放下缰绳很，转而去看另外一匹。
“这马骨架小，怕是长不大！”
林直的嘴抿得老高，忍着不爽，将手伸向第三匹——
“这腿太短了！小短腿跑不快啊！”
“喔这马贼丑，脸上还有块疤！这是胎记吧？它妈生它的时候，是不是挤了一下？”
“哎我说这都什么马啊？咋都是歪瓜裂枣呢？！”
纵使林直再有修养，此刻也终于忍无可忍，眼看着就要发作了，然而，有一人比他还愤怒，那人便是马老板。
只见马老板愤然出列，痛心疾首地指着紫眉道：“这位客官！你不买马就请到别处去！别在这影响我们家生意！好好的马！被你诋毁成啥样了？！”
就你这样的马还算好？紫眉张了张嘴，正想理论，忽然眼珠一转，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忽然笑着对林直说：“喂！你等着！先别买！我有匹真正的宝马，这就给你去牵了来！”
说罢，他转身轻功一点，瞬间就消失在了路面上。这速度倒确实是够快的，林直倒不能不佩服。
不过这家伙的话能信么？油腔滑调，就没一句正经的！
紫眉这一走，林直耳根顿时就清静了。他舒坦地慢悠悠地看着马匹，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那紫眉在耳边叨逼叨多了，他看马的眼光里总是带着刺，越看越觉得每一匹都有点问题，好像真的像紫眉说的似的。。。。。。全是歪瓜裂枣。
林直挑了会，见马老板一直期待地站在边上看自己，便抬起头跟他客套地笑了笑，再重新看一回，却依旧找不出心仪的。
久久拿不定主意的他，忽然听到前头街边传来一阵马踏声，由远及近，速度非常快。林直本能地抬头一看，确实紫眉骑着一匹毛发浓密的黑马往这里赶来。
“嘿！他还真去找马了！”林直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然而，紫眉身后远处，似乎还跟了两个黑影，正在迅速地移动着。
紫眉对身后的动静视若无睹，一看到林直就笑得合不拢嘴，跳下来把马绳往他手里一塞，直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可是汗血宝马！怎么样？比他的马好多了吧？”
马老板愤然鄙夷道：“你这是汗血宝马？”
“怎么？不信啊？”紫眉见林直怔怔的，便伸手在马脖子上用力一摸，将手掌摊开给他们看，“看！出的汗是红色的！这不是？！”
果然，他手掌上隐隐泛红，有液体如鲜血般粘在上头。
林直惊讶地上前看马，仔细一看，顿觉眼前一亮！这匹马看着就不一样啊！他虽然对马不是很了解，但也瞧得出此马膘肥体壮，气宇轩昂，毛发乌黑亮泽，按照书上说啊，好的马，不仅是血统好，养得也好！说的大概就是这匹马了。这得是主人十分精心养护，才能养出这么好的马来！
林直抚摸着马身，一寸寸看去，通身上下竟然找不出一丝缺点！真乃神马也！
“前辈，这真的是你的马么？”他肃然起敬。
紫眉一双灵活的眼珠子在眼眶里咕噜咕噜转了转，心虚道：“嗯，是的吧。”
“你放屁！”
晴空中突然炸了个雷，众人皆是一惊，抬头看去，见一人持剑从天而降，往紫眉头上劈来。
此人剑气逼人，如飓风突降，一下子弹开了无辜的马老板，他跟着几匹歪马重重地飞出了几米。林直眼疾手快，一把牵住汗血宝马就往边上退，及时救下了这匹马。
“噹”！
紫眉出剑了！
这还是林直第一回见紫眉拔剑，他当初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都没能让这家伙拔剑，眼前这个跟紫眉拼命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紫眉站在地上，右手高高举剑，上方有一人飞身倒立，也以手持剑，压制着紫眉的剑。仔细一瞧那人的脸，还是张娃娃脸，看着不过十六七岁，却是龇牙咧嘴，愤怒异常，将一张可爱的脸蛋搞得狰狞不堪。
来人一击不成，借力再往上翻身，一个360度大旋转，又是一剑。
这会紫眉挡也不挡就躲开了，只听“哄”的一声，他刚才站过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大坑。
“砸场子啦——”马老板抱头跪地，瑟瑟发抖。路人尖叫着退避不及。
林直看看来人的剑，再看看地上的坑，不禁咽了口口水：“乖乖！这可要不得！”
“靠！姜文道！你来真的啊！”紫眉捏着屁股后头一片残损的一角跳着叫，“哥让让你，你居然还登鼻子上脸了？！为了一匹马至于吗？！”
被叫做姜文道的少年飞上对面一间瓦房，双足在墙上点了下，旋转过身，身体像花蝴蝶一般：“一匹马？！这可是我过命的兄弟！你居然趁小爷我撒尿给顺手牵羊了！”
紫眉才懒得跟他真动手，双手往兜里一插，转身避开，口中无赖道：“它在路边吃草，我还以为是匹野马，误会！误会！”
“放你娘的屁！”姜文道气得浑身直抖，“张文远！你还要点脸么？！你还敢再不要脸一点吗？！”
“哎呦！瞧你认真的，借你匹马怎么了？真小气！”
“你那是借吗？分明是抢！是偷！”
“骑马人的事，能叫偷吗？”紫眉两眼一瞪，胡搅蛮缠道，“你看你给人家店门口砍出这么大一坑来——你得赔偿！”说着，他伸出一个指头用力往下一指，又重重戳了戳。
林直在一旁吐槽道：这祸不是你惹出来的么。。。。。。
马老板哆嗦着摇手：“不敢！不敢！几位爷请上别处去吧！小的小本生意，经不起几位。。。。。。”
紫眉忙指着姜文道说：“奥！别人不要你赔！你走运了！”
这时候头顶上又飞来一人，身形未至，声音却已经传来：“哥！你太过分了！”
紫眉闻声脸色一变，顿时怂了不少，虚道：“连翘？！”
林直只觉得眼前有繁花影子舞过，一个娇小的身影落地，裙摆飘飘。这赶到的，是一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脸若玉盘，眼似明珠，脸颊带粉，水嫩又明媚。
连翘小姑娘扳着手挡在姜文道面前，面对着紫眉，撅嘴道：“光天化日的，你为什么要抢小姜子的马？”
紫眉的气势早就被她吓去了大半，他根本就不敢直视自己的妹妹，只能绕过连翘，冲着姜文道吼：“姜文道！这你就不够意思了吧！咱们俩之间的事，你搬出连翘来干什么？！”
姜文道举着剑道：“谁搬她了？！”
“是我自己跟过来的！”连翘上前两步，双手叉腰，把脸凑到紫眉面前，紫眉心虚地直往后躲。
连翘道：“我亲眼看到你揭开马绳，骑着它过来的！然后我就叫小姜子了！”
“嗨呦！”紫眉无比痛心地一巴掌糊自个儿脸上，遮住了半张脸，口里念叨着，“原来是你给出卖的。。。。。。。这不是坑哥么！”
“哥！你怎么能够这样？”连翘板着脸很认真地教训道，“马是小姜子的，你怎么能不经过他的同意，直接就骑出来了呢？而且你居然还要把它送人！你这样和流氓强盗又有什么差别？！”
紫眉耷拉着脸，妹妹不住地训，他不住地翻着白眼点头，一脸无奈。
姜文道见有人替自己收拾了紫眉，便收剑入鞘，踱步到林直面前，见林直的手拽着缰绳，皱眉道：“你还拿着？”
林直一愣，低头一看——果真还牵着马，慌忙松开，双手作送的姿势连说：“不不不，还你！还你！”
姜文道这才面露喜色，走到马头前，弯腰轻柔地抚摸着马毛，那马也确实有灵性，轻轻出着气，眼神柔和地往他怀里蹭。
这才像是个马主人！林直好生羡慕，上前道：“这位兄台，你这马可真是一匹良驹啊！”
“呵！可不是！”姜文道朝紫眉那扫了一眼，这兄妹二人还在争执，“所以有些人整天就盯着我的马，还厚颜无耻地说什么要帮我卖个好价钱！”
“喂！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紫眉百忙中腾出嘴往这道，“你成天好吃好喝地养着它，这不得倒贴啊？再说你现在有组织了，用不着马了，哥帮你卖了，卖的钱咱俩对半分——奥，实在不行你七我三也行！”
“你给我闭嘴！”姜文道怒道，“这可是把我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好兄弟！你敢卖我兄弟，我就先跟你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