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那就同一天
领了结婚证后,郑澈和太太就张罗着要给两个孩子办婚礼。问到他们的意见时,郑子知说林梨儿怀着孕,担心她身体经受不住折腾,怕累到她,就先不办,等孩子生下来了再补办。而林梨儿觉得不办也行,省去很多麻烦,她心里早已不把婚姻的幸福和婚礼盛大与否联系在一起,她曾经经历过的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梦想的公主似的出嫁,可却得到了连一个普通家庭都不如的婚姻。
两个老人听了他们的想法摇摇头说这样可不行,没办法跟老林总夫妻俩交待,怎么也不能委屈了林梨儿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做了林家的媳妇,而且考虑到林梨儿的肚子里的孩子,不能不明不白地出世,于情于理,这个婚礼都是要办的。
提起自己的父母,林梨儿很是感伤,父亲当初就想要把她许配给郑子知,无奈自己的任性,伤了父母的心,不知道九泉之下他们知道了,会不会欣慰一些。
几个人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办一个简单的婚礼,请一下亲戚朋友和同事,明示一下他们成婚了就可以。
对于郑子知娶林梨儿,两个老人自然十分高兴,这么多年看着林梨儿长大,看着她经历变故,心里对她的疼爱也如女儿一般。自己的儿子郑子知又是个执拗的,如果没了林梨儿,看起来是誓要单身一辈子,现在终于也算有了个圆满的结果。虽然,林梨儿肚子里有个并不是林家的孩子,但是两个老人并不是狭隘的老人,他们知道林梨儿有苦衷,也不会为难一个还没有出世的孩子。他们明白养育之恩,生与养都是恩。他们一直保有的一个秘密让他们从中也有了对子女更加宽厚的爱,这个秘密就是郑子知是他们捡来的孩子。
当年郑澈还是一个蔬菜批发商贩的时候,一次从批发市场拉菜回来,他在自己的小货车的一堆菜的空隙里竟看见了一个熟睡的小婴儿,他急忙返回去找,却怎么也没有找到丢失孩子的人。而恰好不久前,自己的老婆又查出了不能生育。夫妻俩商量着先把这孩子就留下来养着,再慢慢地找他的父母,可养了几年,也没有人来寻。而且这孩子又乖巧懂事,很是惹人喜爱,索性夫妻俩就留下来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后来因为偶遇林正阳,林正阳很赏识他,郑澈就离开了原来生活的区域,也就再没人知道这孩子不是他们亲生的了。这么多年,他们悉心养育教导郑子知,郑子知也很懂事孝顺,两个人很是欣慰。所以,他们对林梨儿的孩子,也就多了一份别人父母没有的包容。
心是真诚的,自然所做的事情就不会有所保留。婚礼虽然邀请的人少些,为了不累到林梨儿,婚礼的程序简化了很多,但是婚礼的规格都是最好的。郑澈跟郑母和郑子知商量着,卖掉了自家的老宅,再加上这么多年的积蓄,买下了老林总当年居住的旧宅,做为聘礼送给了林梨儿,林梨儿拿着一大串房门钥匙,泪眼涟涟地说:“我父母与我今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郑伯伯你们一家。这栋房子我也时常会去看看,但是我却没有勇气买下来,我害怕回到我与父母生活的那些场景,害怕面对我曾经犯下的那些错误,谢谢你们帮我完成了心愿,给我勇气去面对,谢谢!”
当梨儿和郑子知想着怎么让婚礼简单再简单的时候。孟婉也在欢天喜地地筹备着她与江廷的婚事,她唯一担心的是江廷头上的伤会让婚礼没办法如期举行。而江廷却对婚礼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这几天头缠着纱布,正在为他酒吧酗酒伤人的一系列新闻焦头烂额。江山集团因为他的这个放纵行为,连续两天股票一开盘就全部跌停。大小股东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打电话给他,委婉地催促他尽快拿出办法处理一下网上不断夸大蔓延的消息。为了稳住股东的情绪和股票的跌势,江廷受伤后一天也没有休息,不得不回到公司,安排相关的公关部门,动用所有的关系并花费了一笔不小的费用才将各大网站的消息撤下,并且网络上一旦有相关信息图片就立即自动屏蔽删除,而台风的到来,也将网民的大部分注意力转移走了,再加上停电断网,四天后事情也就基本平息下来了。
第五天一大早,江廷正在会议室听各个部门的工作汇报,想着终于可以安静地休息一下,养一养伤了,他心里放松了很多,可一想到下午又要去医院换药,可能又要遇到郑子知,心里觉得有些不爽了。
这时,严休的电话打了过来,他一接起电话没等严休说话,就骂了一句,“你大爷的,不知道我受伤了吗?也不来电慰问慰问我?”
“我知道你命大,不会死的!再说,你这伤也不是为国为民,一点都不光荣。”
“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对了,你回来了吗?”
“还没有,案情复杂,还要一个多星期吧,不过我想跟你说件事,这件事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
“什么事这么严重?让你远在他乡还特意打电话给我!”
严休沉默了一会儿,“郑子知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参加他跟林梨儿的婚礼了。”
江廷的声音沉下来,“哦,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行了,你好好办你的案子,别总替我思考,以为我还在乎什么,没别的事了吗?”
“就这事。”
江廷没再说什么,把电话直接挂了,他却再也听不进去汇报的人在说什么,只觉得心里的痛苦像即将喷发的火山却被压抑着。忍耐了一会,他便忍无可忍,没有顾及会议室还坐着的员工,把手机用力地扔了出去,手机撞在墙上,摔得支离破碎。他随后又站起身,把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地上,杯子粉碎,文件散落一地,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会议室的员工也是第一次看见江总发这么大火,以为自己的工作出了差错,吓得不敢出声,动也不敢动。
孟婉的心腹听见会议室的声音急忙跑着去告诉孟婉,孟婉赶紧放下手里的工作,跑了过来,看见会议室里满地狼藉,再看看江廷痛苦不堪的神情。她明白江廷为什么这样,因为早有人把林梨儿和郑子知领了结婚证的消息告诉她了,一上午她都本来是非常愉快的,正想着怎么告诉他能不让他迁怒于自己,看来,不用她费心了。不过,看到江廷这样,她心里极不舒服,但她知道要让他彻底死心,这是必经的过程。她把情绪调整好,先对会议室里的员工说:“你们都先回去工作吧,没事了!”众人这才如释重负地轻手轻脚地出了会议室。等到员工都走光了,她关上会议室的门,走到江廷面前,温柔而关切地问到:“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酒吧的事不是都解决了吗?”
江廷冷冷地说:“你不要在这里明知故问。”
孟婉依旧笑着,“我明知顾问?我只是不明白你这样发脾气是为了谁,为了什么事。你这样还是江山集团的总裁吗?江山集团已经因为你的任性妄损失惨重。你两个哥哥一直暗地里在集团拉拢人心。那些股东要是起了二心,你两个哥哥也是迫不及待地要推你下台吧!你还有时间有心情发这无明业火!”
江廷轻蔑地斜觑着孟婉,“我可不在乎这江山,我看你在乎得很!”
孟婉心里慌了一下,但她仍面不改色地看着他,“我当然在乎,因为你在乎,你为江山付出了太多,而我更在乎是你!你让我签婚前协议我也签了,还需要什么更多的证明吗?我都可以去做!”
见江廷不语,孟婉又柔声说:“你觉得我不在乎你吗?如果你没有江山集团,我也愿意跟着你。我现在只盼着能早点跟你把婚礼办完,好名正言顺地跟你生活在一起!”
“那你觉得我现在的这副模样适合去当一个新郎吗?婚礼先推迟一段时间再说吧!”
孟婉心里一紧,“那推迟到什么时候?我可听说,林梨儿和郑子知把婚期定在八月十号了!我们要比他们再晚些时候吗?我看了黄历了,那天是个好日子,而且现在婚礼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孟婉的话像在江廷心口上的伤洒了一把盐,他攥紧拳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那就同一天。”
江廷说出了孟婉想说的话,她喜上眉梢,她知道自己的话又成功地挑起了江廷的恨意,这对她与林梨儿来说也是一场不战而胜的挑战。最近江廷说话做事似乎也在有意的回避着她,让她不得不怀疑江廷察觉到什么。她隐隐担心这婚礼会一拖再拖,看来她是多虑了。
孟婉靠近江廷,伸出细长白皙的手,搭在江廷的肩上,轻轻揉捏着,声音慢而媚地安慰江廷,“我知道你是个念旧的人,但是垃圾也总是要丢掉的。如果留着,污了环境不说,还——”
江廷眉头紧皱,呼一下站起身,孟婉吓得一下止住了口舌,“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些绕来绕去的话,真烦!”说完,他推开椅子独自走出了会议室。
孟婉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心里有些懊恼自己不该乘胜追击,说后面的话,但她的沮丧并没有持续多久,她便开始想到即将举行的婚礼,对于婚礼她有了更多的期待。她索性坐在椅子上,独自筹划起来。她想着要赶紧去改一下婚礼请柬的日期,场地是用江山集团的五星级酒店,时间随时可以变更。还要通知媒体改了时间,不行,她还要把婚礼办得更盛大奢华,一定要超过当年江林两家联姻时候的婚礼盛况,一定要让全海市的都知道,特别是林梨儿必须要看到。至于江廷是否爱她,她好像也没那么在乎,男人嘛?以她的美貌和聪明,只要用心,还没有男人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现在自己不是一步一步地在朝着江廷靠近吗?住进了他的家,在她的美色面前,江廷怎么可能不动心?征服了江廷,江山集团自然也是她的了,那还缺什么名誉、地位、金钱吗?
紧接着这一段时间,全集团上下都被孟婉调动起来为她的婚礼忙碌起来,好像集团的主营业务已经俨然变成了一个婚庆公司,其他的产业都是副业。孟婉也似乎变得格外的好办事。但相对来说,江廷的脸色却一直阴沉忧郁看不到一丝喜悦,婚礼好像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引起他的火山爆发,烫到自己。在外人看来,孟婉要嫁的似乎并不是江山集团的总裁江廷,而是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