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一章 侯莫陈舞
小舞，侯莫陈舞。
同样拥有着，他们家族特有的紫发。
而她的家族，鲜卑大氏——侯莫陈家。
因为是正统的宗室嫡亲，她被世人称为“大小姐”。
父亲侯莫陈顺，官拜千牛卫将军，爵木门县子，食邑三百户。
她也是关中著名军器商人、安北将军侯莫陈崇的亲侄女。
今年虽只有十五，上天却赐予了她同龄人所不具备的美貌和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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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影被小舞这么一问，好像回想起了一件事儿。
在当时的他看来，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儿……
脑中的思绪，如电光火石般。
恍惚间，杨影感觉自己回到了四年前。
或许自己一直，依旧生活在四年前的那个夏天。
被窗外的鸟叫吵醒，睁开眼看到的，满是窗外漫天的朝霞……
猛然掀开被子从床上跳出来。光着两只脚丫，从石砖传上来的冰凉；左右翻看自己的双手，然后用它们摸摸脸。
这是……
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初见的那一天。
时间也退回从前。
从前那个十二岁的自己。
“快点快点醒了！起来了就赶紧出来，小心我冲进去看光你的听到门外师父燕不回的声音吓了一跳。
心想，不会吧……要冲进来看我课体……你可是女的啊！！！
！！！！！
慌乱先抓起裤子往里面跳，可燕不回已经出现在门口，斜靠在门框上一脸坏笑。
“你……别进来！”杨影忙转过身去继续把裤带系好，然后抓衣服。
“小屁股……不错！”燕不回手托下巴头一歪，一脸坏笑。
“真够了，你快出去啊！有什么好看的！”杨影的脸已经通红！！！
燕不回被说跑前，还学着杨影的口气扔下一句：“真是够了，小时候明明那么可爱，还天天缠着我说‘要和姐姐一起洗澡’呢！哈哈哈哈……”
“哇！！！”我真受不啦！
谁没个小孩子的时候啊，不就是和你一起洗洗澡搓搓背，不过是小孩子嘛。
现在让我进去看我都不进去。
每天早上起床稍微晚一点就会有这样的遭遇，简直无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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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清晨的大街，人还不多，道路也还宽敞。
穿过东市的白玉牌坊，在去学堂的路上。
燕不回在前面打马，我和燕穆凌一左一右并驾齐驱跟在后面。
在后面的是数十人的将军卫队。
今天的燕穆凌和以往很不一样，没有打发髻，也没有梳辫子，只是把头发自然垂下，用一条雪白的缎带简单的扎了一下……
简单，却很大方。
虽然没了平时小家碧玉的活泼机灵，却多了几分大家闺秀的稳重和知礼。
搭配今天穿的白色水滴口连身短裙，很漂亮……
为什么改变形象了呢？
“小凌，小凌。”我悄悄喊道。
“影哥哥怎么了？”燕穆凌有一双迷人的大眼睛，水灵灵的。
“今天的你很漂亮，很不一样，为什么？”杨影压低嗓音问道。
“很漂亮么？”燕穆凌心中窃喜。“没有吧，不是和往常一样么？”
“不一样，今天肯定有什么和往常不同的地方。”杨影打了一下缰绳。
“没有啦，只不过我听说，今天兵府要来客人，所以就认真打扮了一下。”
“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样的客人啊？”杨影怀疑自己失忆了。
“你？你昨天和宇文护出去玩了没回来，吃饭的时候说的。”燕穆凌感觉有几分遗憾。“据说是帝都来的重要使臣，来见贺拔岳将军的。”
“哦……这样啊，那也轮不到我们参见吧……”杨影想想是来见贺拔岳将军的。
贺拔岳可是目前关中真正掌握实权的最高军事统帅。既这样，根本就轮不到自己出场啊。
“小凌你想多了，我们级别不够拜见的……”杨影摇摇头。
燕穆凌微笑：“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听将军说，这次来的使者团中，有一个和我们年龄相仿的小姐姐，让我们和她好好相处。”
“帝都来的……”杨影犯嘀咕。“那我们这穷地方能有什么好玩的……”
“喂！”燕不回回过头来。“你们两个小鬼在偷偷嘀咕些什么？给我也讲讲？”
两人立刻不说话了。
燕不回看两个人不说话了，趁机也就说点：“上学堂的时候你们俩可不能这么交头接耳，要认真读书，你们俩不许给长辈找麻烦，学问与习武同样重要。”
燕穆凌听后点点头。
杨影觉得大部分说的是对的，除了最后一句。
燕不回好像从杨影的表情里看出了些端倪，接着说道：“文化知识很重要，即使是对一个立志要成为统帅的人，首先也得先把帅印上的那几个字认识了才行吧？哈哈哈哈……”
燕穆凌听后又点了点头，杨影却把头扭到另一侧，防止被看到自己的表情。
“这个机会很难得，就算听不懂先生讲什么，也能结交许多同龄的朋友。没准将来的某一天，这些好朋友就会出现，很可能会在战场上遇见，成为背靠背的战友呢！”
燕穆凌“嗯”了一声，杨影脸没有回来，只“哼”了一声。
“影儿，对同伴这么不屑啊？还是，在为早晨的事情生气呢？呵呵呵呵……”燕不回提供了两个答案供选。
“我觉得大多数的人都无法跟得上我，即使有同伴，作用也不大。”杨影对于燕不回，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小凌是什么呢？”燕不回很喜欢童言无忌的对话。
“是家人！”杨影不假思索。
燕穆凌听到后只是低头轻咬下唇。
“恩……”燕不回思考了一下。“我知道说服是不管用的，也许将来会有人出现，来改变你的想法。”
杨影没有回什么。
沉默了一会后。杨影慢悠悠的说道：“当然，生气也有你早晨曝光我的因素。”
“你要是像小凌那样不用人叫，早早起来，这种事情自然就不会发生喽……”燕不回摊开双手无奈的看杨影。
“你这是强词夺理！”杨影实在控制不住，大声嚷嚷起来。
燕穆凌本来做表情想阻止杨影，却没有成功，听了这话后，紧张到了极点。
“好好好……我强词也好，夺理也罢，记得去了学堂和朋友们好好相处，不要伤人。那里的孩子，全都和达官显贵沾得上边。学不上东西也没关系，交不到朋友也没关系——但，至少做到一点：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小凌。”燕不回收回平日嬉皮笑脸的表情。“无论省么时候，都最好记得这话我说过！”
“嗯……”杨影看见燕不回认真起来了，也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不再闹别扭。
燕穆凌也吓了一跳，虽然明明不是说她的。
燕不回转而，又立刻恢复了原来嘻嘻哈哈的样子：“记住就好，大家都是有水平的人，应该……一般……不会发生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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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兵府里还有事务，所以师父只送两人到最后一个街口，不忘又啰嗦了两句，就匆匆回去了。
可还没走到学堂的偏门，就急急忙忙冲过来几个衙役，口中嚷嚷着：“有处回避无处退让！快点快点！”
杨影和燕穆凌都被赶下了马，分别撵到了大路相对的两侧。
慌乱中，人挤人，杨影被推进了布匹店和漆器店之间的巷子里，和燕穆凌失散了。
“谁这么大来头？不管老百姓么？”
杨影素来就没什么官僚思想，才不管什么等级森严。
说到底，多年战争中，关中地区能像现在这么长治久安，还不是全靠恩师带着前线将士流血受伤拼出来的？
不知道有什么好显摆的。
排场赶紧过去，我好到对面找小凌一起上学。
杨影当时就是这么简单纯的想着。
可等了半响，人群丝毫没有散开的迹象，反而越来越挤，推搡起来。
两旁虽然戒严了，但卫兵并没有让百姓下跪，看来不是皇亲国戚，。
在两旁护卫的兵将并不认识，看来是外地来的队伍。
两排华贵的仪仗徒步通过，帷幔遮天、旌旗蔽日，之后紧跟车马长龙，足足百人的队伍。
全部人员穿戴正式，皆清一色橘红锦鲤袍皂色长裤，分坐十八匹黑马、十八匹白马，手拿各色礼器，手举刀枪斧钺，分列两边，缓缓前行。
中间一员大将，身披连环锁甲，头戴月牙盔，骑一匹最高大的赭石马，左手握一柄长剑，右手持节杖。风过，那节杖上的羊毛翻飞，美得像腊月雪中的梅花。
大将身边，左右各两位卫兵，穿着造型夸张的仪仗铠甲，高举旗帜。
旗上竖着写着三个大字：“侯莫陈”！
四面旗子分别是红黄白黑四色。
后面紧跟着是四匹白马牵引的大车，车上装饰华丽，金银红黄，雕刻麒麟，镂花仙鹤。粉红顶帐，青色帷幕。
四面包围着徒步的仆从佣人。每个人手上都端着一件用具，有锅碗瓢盆、笔墨纸砚、箱盒架柜、衣冠鞋袜……足足几十人，前呼后拥。
杨影忍不住好奇，随着大众的眼光向车上望去。
隔着帷幔，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端坐着一个紫色人影，曲线唯美，长发低垂，似是而非看不见，朦朦胧胧美如画。
就在路过自己的时候，车里的人也扭头看了杨影一眼。
那是一张美如天仙般的面庞！
杨影揉揉眼睛，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论？
自己也不清楚。
再抬头看时，车马已经要过去了，车上的人和队伍一样，好像一如既往的平移，刚才的变化却好似幻觉。
就在杨影疑惑时，一个穿着破烂、带着破帽、小巧玲珑、包子脸的乞丐从侧面被人群挤过来，重重的踩了一脚。
疼！
杨影突然感觉自己的腰间，如清风掠过。
可人群还在不断的向这边压来，这小乞丐却没有丝毫窘迫，而是轻巧的在人群中旋转。
我的钱袋不见了！
杨影感觉到了自己腰间的空荡。
这个小乞丐是个惯盗！
岂能让你得手？
杨影用脚一勾小乞丐的小腿，左手护住马缰，右手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掌。
小乞丐失去平衡，无处借力，眼看被左右挤得如溪流中的落叶……
没办法了……
杨影心想：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吧……要是归还钱袋，保证不犯，还是饶了他吧，反正自己是个军人，又不是捕快……
一把拉住那乞丐的手，还不等他叫出声来，搂在怀中一个旋身，将他转进巷口角落和自己的马围成的角落里，这里还算有一块比较宽敞的空间。
旋转中，脏兮兮的小乞丐的帽子被甩落——
甩出一头如火焰般赤红的长发！
是个女孩子！
小姑娘急红了脸，伸手要打杨影，可人多拥挤，竟抽不出来，便顺势捏住杨影虎口，死命一掐。
疼死了！
这姑娘怎么能这样？
明明是个贼不说，一片好心，到头还故意掐人……
虽然，可能抱的时候感受了她些许柔软，可我没有歹意，绝不是泼皮流氓行为！
人群也渐渐散开，赤发的小乞丐挣扎着脱离杨影，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扔到地上，扭头就混进人群不见了。
只留下杨影，待在原地发愣。
“影哥哥，怎么了？”远处，燕穆凌牵着马过来。“有熟人？”
“没事儿……”杨影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钱袋子。
燕穆凌惊讶的指着杨影说：“那不是你的钱袋。”
杨影苦笑了一下：“刚才跟人换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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