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回农场吧。”
王苍盯着叶聪的侧颜，催促道。
“怎么？和你爸妈和解了？”
叶聪露出了雪白的八颗牙齿，她蹙着娥眉，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每当这时候，王苍都情不自禁的想，珂珂终究还是更像叶聪多一点。
“那倒不是，他们回老家过年去了，让我帮忙照看一下农场。”
“真的？那岂不是说偌大一个’左岸‘，就只剩下你们爷俩了？我能去住几天吗？一起过圣诞好了。”
王苍被呛了一下，满脸错愕。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这个小妮子。
“好耶，好耶，有好东西吃了。“
女儿在爸爸还没来得及拒绝前，便把事情答应了下来。
珂珂高兴的手舞足蹈，和她的叶聪阿姨煞有介事的击了个掌。叶聪得意的笑了笑，“等到了家，小宝贝想吃什么，姐姐都做给你吃好不好？”
“好耶！珂珂最爱姐姐了。”
“是的呐，我也最爱你。”
讲这话时，叶聪回眸一笑，也不知道刚刚那些话是讲给大人听的，还是表白给小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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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岸农场是l市最闻名遐迩的肉蛋果蔬生产基地，从这里运送出去的蛋白质和维生素，供应着三分之一的l市消费市场。沿着涡河河岸公路，逆着水流的方向一直前进，穿过一片国家级生态公园，在河水的左畔，那里有超过两千亩肥沃的土地，这便是王苍家族祖孙三代打拼而来的产业。
王苍抽出一支奶香味儿浓重的雪茄，自顾自的吞云吐雾开口道：“自全球变暖以来，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他眯着眼睛，神情专注的眺望着自家被雪狼覆盖的千亩良田。
叶聪不悦的蹙起眉头，接着她冷哼一声，伸手将那支雪茄从王苍嘴里拔了出来。
女人似嗔似怒的抱怨道：“孩子在呐！你可真不讲究，哪有这么粗心的爸爸。”
王苍偏过头，他透过车室外的后视镜，将叶聪那埋怨的目光一点儿不差的看到眼里。王苍苦笑着摇摇头，说：“这副表情，还真是似曾相识啊。”
“不会是暗讽我的借口吧？”
“怎么会？记得以前我很幼稚，老爱拿家里的牛奶恶作剧捉弄你，当我的阴谋得逞时，你就是这种神情。”
闻言，叶聪的眼睛一下子放的大大的，她开心的吧唇角咧到耳根后头去了。“还说对我没有企图心？那么久的音容笑貌你还念念不忘？”女人单手托腮，透过后视镜，一脸坏笑的朝王苍抖眉头。
不料，王苍大煞风景的使出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毫不客气的朝女人后脑勺弹了一下，道：“有孩子在，别讲这些没营养的。”
“呀，超痛的，真是过分！是你开的头，还讲不讲理了。”
叶聪娇蛮的嚷了起来，她的耳垂变的越发红润，王苍用了很大的毅力，才移开目光。
“我不一贯如此吗？就不讲理，又能如何？”
“呸，痞子！”
“切，叶聪阿姨骂人，羞羞，羞羞。”小珂珂抱紧暖呼呼的玩具熊，人小鬼大的嚷道。
叶聪哭笑不得，“算了算了，摊上你们这一个大痞子，一个小痞子，算我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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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车驶入农场的时候，小珂珂已经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叶聪宠溺的将她抱在怀里，就像苛刻之前抱着她的毛熊玩具一样。女人抬手擦去小女孩嘴角的水渍，开口道：“你快看她在咀嚼耶，一定是在梦里头大快朵颐呢。”
王苍闻声望了过去，他盯着女儿那蠕动着的粉色小唇，温柔的笑了笑。
雪仍旧在飘，雨刷器已经停止了运转，车窗很快朦胧了起来，凭借着车室内的灯光，小珂珂那粉雕玉琢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爱。
很突兀的，在一段沉默过后，叶聪撩起自己的长发，道：“如果是我们的孩子该多好啊。”
“什么？在嘀咕什么？”
王苍演技拙劣的反问了句。
女人转过身，一脸幽怨的瞪了他一眼，无奈地感叹道：“果然，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即使你围在他身边载歌载舞，使出了浑身解数，可他依旧做得到充耳不闻。但实际上最伤人心的还不是这种铁石心肠，而是你付出的爱，在那个人心底生不起一丝波澜。”
王苍神色尴尬的咳漱了一声，“咱们还是进去吧。”
“都听你的。”
女人忽然又像换了个人一样，他冲着王苍眉开眼笑，似乎从来不曾为他黯然神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