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兄弟
王大霞看出来了，此时的秦璋十分不想要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现在的状态看起来非常的不好。
王大霞伸出手，拦住了正准备往前走的秦覃。
“秦大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从王大霞这个角度来看，现在的秦覃似乎真的像一个得了重病的病人，他的脸色苍白到不可思议，王大霞很担心，担心下一秒这位就会直接倒在地上。
秦覃摇了摇头，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在屋子里写东西，昨天晚上没有睡，有点儿累而已。”
秦覃过于笃定的眼神让王大霞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她对着秦覃说道：“秦大哥你饿不饿，要不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
秦覃摇了摇头，他并不喜欢吃外面的饭，而且现在他确实没有心情跟这些孩子说话。
秦覃推开躺在身前的秦璋，想要直接下楼，可是却被秦璋拉住了袖子。
秦璋的力气很大，他如同一头倔强的小牛犊一般，充满了愤怒不理解和委屈。秦覃依稀还记得秦璋小时候的样子，小小的一团，现在那个只会哭着喊哥哥的小家伙已经长大了。
长大了。
“放开。”秦覃的声音很冷淡，冷淡到秦璋直接放开了手，秦璋还是个孩子，在他的潜意识里，他觉得自己的哥哥不会这样对他，但是他的哥哥冷漠无情的对他表示。
拒绝。
秦璋觉得很难过，秦覃微微叹了一口气，准备直接转身离开，可是却又被拉住了。
“我说了放开！”
秦璋转过身子看到的是王大霞的眼睛。
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的人心中难受。
“大霞你干什么？”
王大霞清了清嗓子，她开口说道：“秦大哥，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秦璋觉得很好笑，他现在是在和一个高中生在说话。
“大霞，秦璋你们还小，有些事情你们没有必要知道。”
大人总是带着一股子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自以为是，全然否定青少年们的好意。
“我们可以不知道你所烦恼的事情，但是秦大哥，我和秦璋同学真的很担心，很担心你，你为什么总是拒绝我们的好意？”
秦璋觉得很无奈。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王大霞深吸了一口气，她开口说道:“秦大哥，起码，你要按时吃饭，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没吃饭，我们一起吃去吃个饭吧。”
此时此刻秦覃的胃部在痉挛，可恶的胃酸折磨着那些脆弱的肉璧。
“我不想到外面吃饭。”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秦璋只要一闻到外面饭店的味道，他就觉得很恶心。
可是此时此刻又有那些人会给他做饭呢？
王大霞看着秦覃，深吸了一口气，她对着秦璋说道：“秦璋同学，你看着你哥哥，我出去一趟。”
王大霞到冒着偌大的雪，走了好远，跑到超市里，买了一些东西，然后敲开了房东的门，简单的煮了白粥，炒了一道小菜。配上房东送的馒头，看起来非常的日常。
很多时候，这样普通的食物，也会让人感觉到难以形容的安心。
秦覃拿过筷子，很是沉默的吃了起来。
秦覃已经好多人没有这样吃过饭了。
吃过饭之后，王大霞去洗碗，两兄弟坐在走廊里，互相沉默。
“哥，你为什么不回家，只要你回家，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秦覃没有说话。
秦璋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到底应该说什么，才能让秦覃回头。
“那不是我的家。”
王大霞从楼下走上来，她第一次看到秦璋哭，那个如同初春阳光一样的男孩在哭泣。
王大霞走到自己的屋子里，拿出自己珍藏许久的茶叶，给两兄弟一人泡了一大茶缸。
是那种很土很旧的茶缸。
虽然茶缸非常的土气，可是茶却非常的好喝。
王大霞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喝的非常的舒服，她看着漫天飘落的雪花，轻声说道：“今天晚上秦璋同学你睡哪里啊？”
这是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现在已经很晚了，而且外面还下着雪，肯定不能让秦璋同学自己回去。
但是如果留在这里，难不成要和王大霞一起睡。
秦覃紧抿着嘴唇，显然不想说话。
王大霞只好厚着脸皮说道：“难道秦璋同学要和我一起睡？”
秦璋脸色爆红，他赶紧站起来，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王大霞知道自己这样占少年的便宜非常的不好，但是她也是没有办法啊。
秦覃开口说道：“睡我屋里吧。”
秦覃打开卧室，王大霞好奇的往里面一瞅，本来以为会非常杂乱，但是里面却干净的一尘不染，跟王大霞的屋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大霞默默收走茶缸，下去打水洗脸，然后乖乖回去睡觉。晚间睡觉的时候王大霞极力想要把自己的耳朵贴在墙上听一听那些家伙想要说的话，可是却听不见。
辗转反侧之间，王大霞睡觉了，第二天是周六，王大霞难得睡到了十点，她推门正准备去洗漱的时候，下意识的瞅了一眼隔壁，正要去敲门的时候，却发现门开了，只见到穿戴整齐的秦璋从里面走了出来。
王大霞忍不住开口问道：“秦大哥还在睡吗？”
“他昨天晚上就走了。”
王大霞顿时一囧。
“不回来了吗？”
秦璋耸了耸肩膀，他开口说道：“好像是因为有急事。”
秦璋伸了一个懒腰，看了看弄堂下面的整齐的如同地毯一般的雪地。
“本来是雨夹雪，没想到变成了大雪。”
王大霞端着洗漱的东西，到了下面，看到了几乎到自己脚踝的雪，突然脚痒踩了一脚。
跟在她后边的秦璋也踩了一脚。
王大霞洗完之后给他让了个位置，秦璋直接对着水龙头洗了洗脸。
雪后清晨，少年的黑发上还染着水珠，蒸腾的热气从少年的躯体之中传出来，让人感受到无尽的生气。
王大霞拿着一旁的扫帚。开始扫雪。
秦璋看着王大霞，突然开口说道：“王大霞，你说我哥还会回来吗？”
王大霞手上的动作没停，她看着雪白的地面，然后突然说道：“秦璋同学，我觉得我应该去买点东西。”
他们扫完雪之中，直接锁门出去。
外面街道上的雪早就已经被清扫干净，但是街道上依旧是行人稀少，王大霞背着一个大书包，兴冲冲的往菜市场跑。
下过雪的菜市场可能是最热闹的，有些菜摊上的菜还带着雪，花花绿绿了的棚子上都是积雪，尽管空气寒冷无比，可是这地方却依旧带着磅礴的生气。
王大霞买了最基本的油盐酱醋，又买了一袋子大米，还到店里买了锅碗瓢盆，如果不是秦璋跟着，恐怕王大霞一个人是绝对拿不了这么多东西的。
他们从菜市场出来之后，再回到家里，就已经是中午了。
二楼走廊的尽头有一块空地，王大霞问过房东了，房东让她在这里做饭，王大霞蒸了米饭，抄了两个菜，支起了一张小桌子，秦璋就坐在对面。
这种感觉，让秦璋很奇怪，奇怪到根本说不出来。
秦璋夹了一筷子菜，味道很普通，普通到进入舌尖之后，根本没有任何值得称赞的地方，可是秦璋却觉得吃的很是舒心。
他听到了脚步声，是秦覃回来的声音，秦璋立刻发下手中的筷子，他对着秦覃说道：“昨天你去哪里了？”
秦覃没有说话，他只是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王大霞非常默契的给秦覃递过去饭碗，秦覃沉默的吃饭。
王大霞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话，所以虽然她很能理解此时此刻秦璋的心情，但是吃饭的时候，就是应该专心吃饭
秦覃吃完饭之后，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王大霞听见身子倒入床铺的声音，王大霞对着无比焦急的秦璋说道：”现在秦大哥看起来非常的疲惫，我们最好不要打扰他。秦璋同学你先回去吧，我会帮你照看秦覃大哥的。“
王大霞觉得自己这一席话说的非常有理有据，但是这位秦璋同学的面容上依旧就差写上一行字不相信了。
“他真的累了。”
秦璋把碗筷放下，然后沉默不语的离开了。
王大霞看着桌子上这一对残羹剩饭，有些无奈的说道：“看来这碗还是要我刷。”
王大霞端着东西下去洗洗刷刷，然后因为天气实在是有些冷，所以王大霞就直接会屋子里躺床上休息去了。
屋子里开了暖气，暖洋洋的，王大霞盖着被子，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还睡的很香，一点点梦都没有做。
所以王大霞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而且她还听到了门外的喧闹声。
只见到四五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在走廊里，气势汹汹的看着秦覃的门，此时王大霞脑海里顿时脑补出无数画面。
王大霞将自己的拳头放在背后，而后开口说道：“你们在干什么？”
其中一个长得最为丑陋，且最为矮小的家伙说道：“你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