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战端再起
在考铎恩的长篇大论之中，魔军缓缓地前行在隘口山道之中。
对大部分军队而言，在气候如此恶劣、道路如此崎岖的山间行军其实是非常危险的。蜿蜒崎岖的山路让大军不得不分割成一段一段的分头行动，陡峭的坡道会让不少辎重车辆和马匹难以前行，而寒冷刺骨的气温也会让很多士兵备受折磨，一不小心就会生病或者被冻伤。
但这点小事对于雷诺茨手下的魔军而言，几乎算不上什么。
开路先锋是卓德的亡灵们，高大的巨魔亡灵站在最前面作为开路先锋，用他们健硕无比的体魄和强壮的肌肉扫去挡路的碎石雪堆，而其他僵尸们则摇摇晃晃地紧随其后，在诸多亡灵士兵尖锐刺耳的嘶吼声中一步一步地行走在山路之间。他们被一条时隐时现的魔力链条固定，稍有掉队或者跌落崖边的僵尸都会立刻被这链条拽回尸潮之中。
而考铎恩的矮人们则不紧不慢地跟随着他们。
虽然矮人的队伍中有着大量的沉重辎重车，但在补充了充足的哥布林奴隶之后，他们的脚步没有收到丝毫的影响。而高大健壮的巨魔傀儡们则在考铎恩小心地指令下拖曳着矮人们宝贵的火炮，这些沉重的火器对于这些怪物而言简直轻如鸿毛。而除此之外，数天仪式的影响也让矮人们各个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异变。
最直观的就是犄角，很多矮人的额头突然长出了一对不大不小的犄角。不过说是犄角，其实更类似于肉瘤。纵使他们的神明赐予了他们很多能量，但人界贫瘠的魔力仍然不可能为他们供给足够的能量。雷诺茨曾经在魔域见过在被魔力完全充能的矮人巫师，他们会长出颇为华丽的硕大牛角，角尖还会不断渗出冒着毒烟的滚烫岩浆。
而最普遍的则是他们的眼睛。矮人们本来就一直闪着光，而现在，他们眼中的熊熊烈火即使在阳光明媚的正午也清晰可见。与之相伴的还有从眼眸中不断渗出的刺鼻黑烟。尤其是那些全身隐藏在厚重黑甲之下的黑铁亲卫们，他们深藏在面甲之下的眼睛迸发出猛烈的火光，显得显得更加阴冷可怕。
而像往常一样，雷诺茨和他的黑骑士们负责殿后。考铎恩十分大方的分给了他们几头巨魔，用于拖曳雷诺茨的那三辆木车。而黑骑士们则在车队两侧分散前进，警惕着哥布林们任何可能的攻击。作为群山之中的住民，考铎恩在启程前已经特别警告过了他们：通常来讲，只有最大最强的哥布林氏族才敢于主动发起攻击，但就算这些氏族被击溃了，也并不意味着哥布林被彻底消灭，总会有更多规模稍小的氏族在暗处准备对他们下手。而他们能在损失较小的情况下挺过来也仅仅是因为好运，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让其他蠢蠢欲动的哥布林自顾不暇。
当然，从实际来看，考铎恩和黑骑士们的警戒显得有些多余了。这支大军迈着稳健的脚步穿行在隘口山道之间，途经了很多在雷诺茨看来十分适合突击的峡谷和陡峭山道，但除了随处可见的哥布林烽火之外，这些狡诈的小怪物们却没有发起任何攻击。不知是因为被几天前的连番血战彻底摧垮了斗志，还是因为眼前的这支古怪大军中有不少自己的同族，散布在群山峻岭之间的哥布林们在这支大军面前落荒而逃，除了留下的来不及清理的营地和篝火之外，魔军几乎没有看到任何哥布林的影子。
在午后时分，他们走到了一片开阔的高地之上，这片高地居高临下，且四周都是陡峭的峭壁，除了东西两头的两条蜿蜒的坡道之外再无其他道路可走，高地四周还立着几块石碑，其上的铭文在寒风中微微发光，不知道是不是在欢迎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
矮人们停下了脚步，在简单地考察了一番之后就开始在这里建立营地。他们搭起一片简易的篝火，立起帐篷，准备在此歇息。而亡灵们则站在了坡道跟前，作为戒备任何可能出现的攻击的肉盾。大家都很轻松，神态简直就像外出郊游一般愉快，他们都知道魔域近在咫尺，没什么能挡得了他们的了。
当然，雷诺茨心里就没那么高兴了，他现在被自己忠诚的黑骑士们团团围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说要想办法给梦娜办一个“梦幻”的婚礼。
“地点就在黑堡的大殿里吧！咱们可以请大管家做主持！”多纳提议道，准确来讲，这个话题毫不意外的就是多纳挑起来的。
“黑堡好啊，咱们生在哪里，不过那条老狗嘛。。。不对，他还活着？”梦娜神色又兴奋转而犹豫，又从犹豫转而惊诧。雷诺茨想起来了，黑堡管家，那个肤色惨白，身形枯瘦的老头子，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记得黑堡后面有一大片白花，婚礼的时候可以撒那些花瓣！”柯雷娜两眼放光地说道，德克雷尔则暗中向雷诺茨无奈地点了点头，似乎在恳求雷诺茨不要因为柯雷娜的话而生气，雷诺茨赶紧对他摆了摆手，他是绝对不会跟一个小姑娘生气的。
作为魔军之中新生的军事组织，黑骑士尽管位高权重，但却十分的年轻。全体成员中年纪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五岁，而作为黑骑士统帅的雷诺茨自己也不过二十出头。在魔王看来，这些来路不明且毫无根基的年轻人几乎没有任何政治资本，自然也难以在他的监视之下拉帮结派。
而在诸多年轻无比的黑骑士之中，柯雷娜估计是最小的，即使到了现在她也不过十八岁左右，和长她三岁的兄长德克雷尔相依为命。雷诺茨，堂堂的未来魔域之王，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姑娘的想入非非而发火呢？
当然他也知道，如果他敢发火的话，梦娜会怎么收拾他。
准确地讲，如果他敢因为这些琐事而向自己的任何兄弟姐妹动肝火的话，梦娜都不会轻饶了他。这也是雷诺茨不得不忍受黑骑士们整整一天的嘲弄的原因，黑骑士们已经默认把梦娜当做了雷诺茨夫人了，而每当雷诺茨终于忍无可忍的时候，就会在梦娜的瞪视之下乖乖地闭上嘴。
不过令他如释重负的是，他的救星很快就来了。
在傍晚时分，一个矮人士兵突然走到了雷诺茨的车队那里通报情况。
“雷诺茨大人，考铎恩邀请您和他共议军情。”这个矮人颇为做作地说道，前几天的仪式让这个矮人发生了鲜明的改变：这个矮人的头上长出了犄角，而他的一只灰黑色的手则干枯的犹如泥塑，其上布满了流动着的灼热岩浆。这个矮人撂下这句话之后就自顾自地离开了，如果是以往，雷诺茨可能会怪罪这个士兵的无力，但现在他恨不得给这个士兵发一个勋章。“我去去就来。”他装模作样地说道，接着立刻跳下马车，小跑着赶去了矮人营地。
和往常不同，考铎恩在一处远离营地的偏僻山地上等着他，两头飞兽早已离去，只有他一个人背对着整个高地，眺望着夕阳西下的群山。渐渐走近的雷诺茨在看清了这一切之后，心中立马就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
“这次又有什么坏消息？你的那些飞兽呢？”说着，他走到了考铎恩的身后。考铎恩没有第一时间的回答他，他只是侧过头看了雷诺茨一眼，微微点头示意。这时雷诺茨才注意到他嘴里叼着一个硕大的角制烟斗，烟斗里隐约冒着绿烟，鬼知道里面烧着的烟草是什么。
在吐出了一大口浓绿刺鼻的烟气之后，考铎恩咳嗽了几下，然后转过身来。
“追兵们停在那片该死的沼泽前面了，不过他们没有下一步的行动。”他终于进入了正题，“不过他们的人数明显更多了，我的飞行员说他还看到了许多从来没见过的旗帜，他估计可能还有其他人界国家的军队加入了他们。我让一头飞兽往回飞了，让他们给这些人类找点麻烦。”
考铎恩的话只引得雷诺茨冷漠的一笑，看来人界的骑士老爷们下了决心要把他们彻底消灭了，但这又有何意义？就算运气再好，他们也绝不可能在半个月内穿过那片沼泽，而就算他们好不容易穿过沼泽，后面的雪山山道也够他们的那支杂牌大军受得了。一支永远无法击中敌人的重锤，雷诺茨知道如果自己被追上的话，这支人界大军说不定真的可以将自己现在的部队彻底剿灭，但无论他们有多么庞大的部队，追不上又有何意义？
这是个好消息，说实话，雷诺茨之前还略微担心过追兵的进度，不过现在看来，他确实多虑了，追兵们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追的上他。他轻松一笑，却很快就注意到考铎恩看起来丝毫没有放松了下来，这个矮人只是自顾自地又吐了一口烟气，这刺鼻恶臭的古怪绿烟让雷诺茨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捏着鼻子的雷诺茨说道，声音以为鼻腔被挤压而有点变形。考铎恩看了他一眼，然后开了口。
“我的另一个机组去做长程侦查了，因为他们刚刚告诉了我一个奇怪地消息。”他说着，抿了抿自己的大胡子。“还记得我警告过你们的么？”
“记得啊，你说这里只会有更多地哥布林部落在等着我们，让我们不要放松警惕。”
“是的，这个机组在前方不远处的一片山脉里发现了他们。”考铎恩说道，他的话让雷诺茨皱起了眉头。
“这有什么，咱们对付不了那些废物？”
考铎恩似乎心情很差，他神神秘秘地瞥了雷诺茨一眼，丢下了依据没头没脑的话。“他们不需要咱们对付了。”
考铎恩在丢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之后就离开了，而雷诺茨一时也搞不懂神神秘秘的考铎恩到底想告诉他什么。而这句话也让他在回车队之后几乎无暇顾及自己同伴们的话，只是想搞清楚考铎恩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在熬过了漫长的一夜之后，天终于亮了。这天的天气也很不错，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甚至就连似乎永不停歇的寒风也偃旗息鼓。像往常一样，魔军出发了。
从这山顶往后的几乎所有道路就都是没完没了的下坡，这也意味着他们距离自己的目的地——那座隐藏在群山之下的坚固要塞非常接近了。而矮人们的注意力也莫名其妙的高度集中了起来，他们的战士各个披坚执锐，同时他们还逼迫大量的哥布林爬上他们一侧的山崖，借着那里的高度为自己预警。这一举动让雷诺茨觉得无比奇怪，这些哥布林们虽然生在山地之中，天生就擅长攀岩，但现在他们都穿上了笨拙无比的厚实护甲，满是尖刺的甲板让他们难以稳固的伏在山崖间。时不时有一些哥布林不小心滑落，在尖叫之中飞落下来，狠狠地砸在成片的哥布林和矮人之中。而另一方面，他们本性的狡诈也让他们的行动难以捉摸，雷诺茨不止一次看到一些哥布林在山崖上攀行了一阵之后，突然尖笑着消失在了某个隐藏在皑皑白雪之下的狭小洞窟裂缝之中，他们显然不可能知道随后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们，但在他们看来，无论多么艰辛凶险都比做矮人的奴隶要好得多。但纵使如此，矮人们对这些微的损失却毫不在意，他们持续不断地让哥布林奴隶们爬到山崖上侦查张望。
雷诺茨心情沉重了起来，他知道，考铎恩一定有什么事瞒着他。
而在当天下午，他终于明白了考铎恩昨天丢给他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魔军在通过一条狭长的峡谷之后，眼前的一切突然豁然开朗，他们猛地穿行到了一片相对而言比较宽敞辽阔的雪原之上。雷诺茨在脑海里想着此处的地形，他知道他们在两天的行军之后已经飞快地穿过了山区，最终来到了地势相对平坦的高原地区，这片雪原平坦开阔，在他们正前方有一片稍微隆起的小小丘陵，而越过丘陵之后再走两天，就能很快的抵达这段旅程的中点——一片不断向下的陡峭山路。这意味着他们离传送门已经非常接近了，不出五天，他们就能回家了。
但他的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
因为在这片阳光明媚的雪原之上，铺满了层层叠叠的哥布林尸体。
他立刻就明白了考铎恩的意思。整个雪原几乎都铺满了黑压压一片的尸骸，但很快雷诺茨就发现，就连雪原本身也覆盖上了一层乌黑泥浆。显然在前几天的血战之中，整整一层的陈年积雪被热血和刚死的哥布林体温烤化，变成了一滩冰冷泥泞的黑色泥浆。
在最前排的卓德嚎叫了起来，眼前这大片遗骸激发了僵尸们的进食本能，成片成片的僵尸突然停下脚步，开始大口吞噬着随处可见的尸骸。这让卓德犯了难，如果继续下去的话，这等胡乱显然会立刻停滞后面部队的脚步。
而地狱火矮人和他们的哥布林奴隶们对此可就冷淡的多了，无论是矮人还是哥布林，他们都早已习惯了在无边无际的哥布林尸骸中穿行。在考铎恩的指令下，矮人们一边行军，一边缓缓地改变着阵型。规模庞大的哥布林奴隶们被均匀的部署在外侧四周，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肉墙，把矮人部队层层保卫起来。黑铁亲卫们走在矮人正前方，而矮人战士们则装备着各式兵器被部署到了部队两翼，以保护中间由巨魔和工程师们拖曳着的辎重和火炮。
部队里唯一没有过大反映的估计就是黑骑士们了，雷诺茨身旁的黑骑士们要不就是对此满不在乎，要不就是对这等屠杀啧啧称奇，他们已经有一阵没看到如此惨烈的战场了。
而雷诺茨却感到如入冰窟。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战马很快就踩到了黑雪之上。这片泥地已经被之前的千军万马反复践踏，此时已经看不到完整的的尸体。即使如此，雷诺茨胯下的战马看起来仍然显得有些不满。队伍继续缓慢而又有秩序的前进着，雷诺茨则皱着眉头看着身旁的一切。他看到眼前的尸体被弄得七零八落，也不知道是本来就是这么死的，还是遗骸被前面的部队踩得稀烂。正低着头的时候，他的余光注意到前方的人潮突然分开了，他抬起头，发现他跟前的哥布林们为了一块突兀的巨岩而分出了一条通道。
而在走近这块巨岩的时候，雷诺茨才发现这些都是巨魔的尸体。和之前在营地里看到的巨魔相比，这头巨魔显得更加庞大。它咧着满是断牙的大嘴趴伏在冰冷的雪地之上，一些鬼鬼祟祟的哥布林正在悄悄捡拾掉落的巨魔牙齿，而巨魔那高耸的背脊上则结满了冰棱。
雷诺茨猛地抬起了头，很快就在这片泥泞雪原之上看到了数十个类似的“巨岩”。
他还记得两天前的那场猛烈暴风雪，狂风大雪足以掩盖这片尸骸。而现在，这些尸骸却铺满了这片已成泥地的高原。雷诺茨知道，这群哥布林绝对是在最近几天被消灭的。他立刻策马向前，甚至都没有和他的黑骑士们打招呼。他的战马快速地绕到侧翼，穿过层层叠叠尸骸，然后跑到了矮人部队的右翼。
“给我滚开，我要见考铎恩！”他大吼大叫着，但眼前的哥布林们对他的命令熟视无睹，有一些甚至还嘲笑着他。
雷诺茨彻底火了，他把手握在剑柄上，准备给这些没脑子的畜生一点教训。
接着，一阵刺耳的尖鸣声打断了他的举动。他抬起头，看到天边的一个火球划过长空，在冰冷湛蓝的天空间划过了一道长长的尾迹，然后猛地砸进了站在最前排的僵尸部队之中，剧烈的爆炸掀起了成片的断肢和厚密泥沫。
考铎恩和卓德同时大吼大叫了起来，但为时已晚，一连串火球一并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尖鸣起来。而这仿佛触发了什么信号，一阵震天的喊杀声从他眼前的乌黑丘陵背后传了出来。
雷诺茨没有躲避漫天飞舞的致命炮弹，也没有费神去指挥和下令，他只是死死地凝视着远方的丘陵。在瞬息间，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丘陵之上，接着魔法的帮助，他清晰地将这第一个跃出丘陵的人看在眼里。
他没带头盔，身披重甲，双手握着一柄硕大的战斧，正义愤填膺地对着他们咆哮。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几乎和正在他身旁大呼小叫的矮人们一样：身形矮小壮硕，腿很短，胳臂孔武有力。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连装备也大同小异，他同样披挂着极度厚实的板甲，只不过并非用黑铁而是用其他某种金光灿灿的金属打造，而且被小心的保养打磨的精良无比，在午后的阳光之下闪闪发光。
而当雷诺茨的目光停留在矮人的脸上时，他立马就发现了区别。
这个矮人面色并非地狱火矮人的铁灰色，而是健康的棕黄，接着魔法的帮助，雷诺茨甚至能看到矮人怒瞪着的湛蓝眼睛，和他头顶的天空一样深邃。
炮弹猛地落在了地上，掀起了一大片泥浆，这轮炮击虽然迅猛，但准头却明显差多了，几乎都落在了魔军的四周，但如雷霆般的爆炸声和炮声仍然让雷诺茨身旁的哥布林和矮人都混乱起来，雷诺茨转过头，视线在混乱的矮人之中搜索了一番，接着立刻看到了考铎恩。这位矮人将军此时已经骑上了恶魔战马，他竭力地穿梭在混乱不堪的队伍之间，以几乎是恳求地语气吼着命令，试图恢复秩序。
“走。”雷诺茨低语了一声。他胯下的战马猛然发力，毫不在乎地碾过了在他身旁四处乱窜的哥布林，同时轻巧地越过了一个个不知所措的矮人士兵，接着冲到了考铎恩面前。
“说，他们是谁！”雷诺茨简短地说道，他的剑已经在瞬息之间夹在了考铎恩面前。雷诺茨的举动立刻引起了考铎恩身旁黑铁亲卫们的注意，他们挺着盾牌向雷诺茨逼近，但考铎恩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对他们挥了挥手。
“吩咐他们布阵，敌人这些只是迫击炮而已，对咱们的兄弟而言没什么杀伤力。让喀雷泽把咱们所有的火炮和火器都准备好，咱们要和老兄弟打一场了。”考铎恩迅速地下达了指令。这些黑铁亲卫们一开始还一动不动，但在听到了老兄弟这个说辞之后，他们似乎突然激动了起来，一向沉默寡言的他们纷纷开口，大吼大叫着开始整理军纪。
“他们是什么人，你说的老兄弟是什么人？”雷诺茨问道。
考铎恩叹了口气，似乎终于决定说实话了。
“还记得我之前提过的，魔王给我族的两件见面礼么？”他说道，但他的话只是让雷诺茨感到更加不耐烦，抵在他脖子上的冰冷剑锋也更近了一寸，轻轻地贴在了考铎恩的黑胡子上。
“别说废话。”雷诺茨一字一顿地说道。
“好吧，我说谎了。那座要塞并非出自我族之手，而那柄斧头也并非魔军任何种族铸造，它们属于我们在人界的表亲。”说着，考铎恩指向了前方的丘陵，“他们是不朽矮人。”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远方的丘陵之上就涌现出了一片片身影，在短暂的呼喊之后，他们居高临下的冲向了眼前的魔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