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步杀十人 中
“罡气化羽！”叶梦择脸色剧变，以自身罡气化作坚硬无比的羽翼，那羽翼如传说中的凤凰双翼般巨大，扑闪之间就能卷起飓风，正面被拍中非死即伤。
这罡气化羽的功法需要损耗巨大的修为，一般是作为施法者最后的杀招。
当初陈阙就是凭借这黑白双翼，一举击溃三千敌军。
黑白双翼施展开来，一时间荒原大地天地失色，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那硕大的羽翼牵引着，盘旋着化作无数羽刃。
叶氏兄妹和慕凝霓也来不及多想为什么陈阙一上来就放杀招，三人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但是黑白双翼的罡气波动范围已经覆盖住方圆数里的地面，空气中的羽刃随风穿梭，向四人飞斩而去。
叶氏兄妹二人作为声名赫赫的天外盗仙，战斗力虽无法和罡气四十五阶的强者抗衡，但盗仙所长自是身法和轻功。
两人立即施展独门身法“烟柳步”和“花间行”，在满天羽刃中穿行。
羽刃由黑白双翼引动的那一刻，帝衍身形已经后撤数丈，护在慕凝霓身前。
黑白双色的羽刃如同漫天箭矢射向帝衍和慕凝霓二人，速度之快，让慕凝霓感到一阵眼花缭乱。
帝衍从容地凌空挥手，剑影如百花般在他手心绽放，迅速将他和慕凝霓前前后后护得密不透风。
羽刃射在剑影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交锋声。
“小子，现在该怎么办？”叶梦择吃力躲闪着层出不穷的羽刃，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由着叶梦秋任性，跟着帝衍这来历不明的家伙。
即使再不济，也不会落入这样的危机。
要知道天外盗仙的名头可不是盖的，如果他们要躲，帝国起码花费十年也找不到线索。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陈阙站在原地，硕大的黑白双翼笼罩着他的身形，他一挥手，身后九名阴阳圣殿的圣徒飞身跃出。
他们手持黑白双极琉璃珠，煞气凌然地锋芒从中射出，向抵御着黑白双翼的四人杀过去。
“早就跟你说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如今落得这般田地……”慕凝霓面色惨白，仍不忘责备帝衍。
帝衍回头看了一眼慕凝霓，“闭嘴。”
“撕拉！”剑影护罩被羽刃刺穿一个缺口，黑色飞羽闪着寸芒擦过帝衍的肩膀。
鲜血喷涌而出，慕凝霓不由惊叫一声。
帝衍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冷冷道，“你的剑呢？”
慕凝霓拔出身后的剑，“在这。”
“记住，一名剑修，永远也不能抛弃自己的剑。”
言语之际，两名阴阳圣徒已经用双极琉璃珠打破剑影护罩，湮灭流光断空杀来，大漠风沙被整齐切断，气势惊人。
帝衍冷眼看着那圣徒眼中炽热的杀意，慢条斯理道，“相信你手里的剑，把它当做你最好的伙伴，然后……”
“挥出去！”
双极琉璃珠散发的黑白罡气覆盖了帝衍的瞳孔，他手中的铁剑随意横扫而出，空气发出颤栗的嘶鸣。
剑华如影，帝衍施剑的背影清晰地展现在慕凝霓眼前，她突然明白了。
手中的剑紧握，一种从所未有的亲切感涌上心头，这一刻，那把剑仿佛有了温度，剑身颤抖着，渐渐地，渐渐地沸腾起来。
慕凝霓体内所剩无几的真气全然汇聚到那灼热的剑身上，她眼中闪过了精锐的光芒。
踏步，执剑，横扫！
沸腾的真气从剑锋中迸发，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弧光，星星点点的剑意，让慕凝霓的灵魂都燃烧起来。
这就是剑道吗？
那一刻，生死已经不重要了，输赢更加不值得一提，慕凝霓在施剑的瞬间找到了那种畅快淋漓，睥睨天下的快感。
“撕拉！”
两道剑影同时斩断圣徒手中的黑白罡气，双极琉璃珠随后出现了裂痕。
两名圣徒大惊失色，连忙想要抽身而退，再次发动罡气相斗，却见那剑影迅猛异常，他们身形未退，浑身的热血已经开始倒流。
鲜血自他们喉头喷溅而出，溅到慕凝霓脸上，她仍能感觉到其中的温度。
两名圣徒被杀，陈阙也看到了帝衍出手的过程。
果断，干脆利落，可怕的是他手中的剑仿佛带着无坚不摧的锋芒，那闪电般的一剑横贯，斩断的不仅是两名圣徒的双极琉璃珠和他们的咽喉，还有期间所有射向他们乱空羽刃。
陈阙看到帝衍的行剑轨迹，深知那一剑仅仅是开始，内心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果然，帝衍的剑没有多余的收招和发招姿势，剑一出手，便没有任何的停滞，行云流水般挥出了第二剑。
帝衍踏出第二步，另一名圣徒血溅黄沙。
慕凝霓剑行三步，一名圣徒含恨倒地。
一息，两息，三息……
……
几个呼吸之间，陈阙看完了帝衍一式剑招，那九名圣徒也倒在了血泊中。
慕凝霓跟着帝衍依样画葫芦，竟是也杀了三人。
帝衍回头看了一眼慕凝霓身上的三处新伤，脸色微沉，但没有说话。
他已经刻意放慢了速度，这小女娃居然还如此狼狈。
算了，如今这天下，能看懂剑的还有几人？
“这就是步杀决吗？很好！果然是让本圣大开眼界，不过我已经大致了解你的剑式了，现在就让你明白剑道在罡气道面前有多卑微！”陈阙脸色阴沉，双手挥舞，身后黑白双翼张开，罡气杀意铺天盖地，大地被无数羽刃刺穿。
他催动体内的罡气运行，挥舞硕大羽翼向帝衍直奔过来。
空气被撕裂，黑白双翼划出数十丈长的裂痕，伴有风雷之势，致使大地风云变色，杀意滔天。
“后退！”
帝衍头也不回地吩咐慕凝霓，慕凝霓脸色剧变，如此强大的罡气威压下，她想动都动不了啊。
叶氏兄妹见黑白双翼来势凶猛，准备后退躲闪，却听帝衍的声音传过来，“拖住黑白双翼，我需要十息时间。”
叶梦择脸色大变，“你疯了吧，怎么可能？”
“别废话了，这黑白双翼你有把握应付吗？”叶梦秋也是花容失色，但看着正面迎着黑白双翼的帝衍，还是咬着牙向左边白翼冲过去。
叶梦秋玉手挥动，体内所有的真气汇聚一处，空气绽放出一朵绚烂无比的花朵。
叶梦择气急败坏地向黑翼冲去，体内迸射出硕大无比的真气藤条，“小秋，你简直是丧心病狂！”
灵花和藤条触碰上黑白双翼的瞬间，叶氏兄妹同时身躯打颤，嘴角一处鲜血。
“小子，你快点啊！”叶梦择忍着强劲罡气对身体血肉的冲击，那种痛楚像是刀刃刺穿骨头般煎熬。
这就是罡气四十阶以上的恐怖之处，罡气具有极其强大的穿透性，即使最坚硬的护盾也无法抵挡它的攻击。
“螳臂当车！”陈阙冷笑，黑白双翼罡气愈发强大，相信只要几息功夫，就能将那天外盗仙双双切成碎片。
帝衍距离有数十丈远，即使他手段通天，在如此短时间里又能干什么？
等等！
陈阙突然感到一阵心惊肉跳，极度不安的感觉在骨髓凝结成寒意，飞速涌遍全身。
他的瞳孔猛然放大，那张冷漠俊俏的脸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身前。
陈阙惊慌失措想要做出本能地抵抗，但见帝衍手中的剑举起，以他从所未见的一剑杀来。
依然是简单直接，干脆利落的一剑。
没有任何的起手姿势，很自然地向前刺出一剑。
怎么可能？步杀决没有直刺的，行走间的剑式，需要保持流畅自然，灵活变招。
直刺是终结的招式，绝不可能在步杀决中出现。
陈阙懊恼，不解，难以置信，但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施展黑白双翼几乎要消耗他所有的罡气支撑，中部腹腔一线正是他的软肋，此时别说是帝衍手中无坚不摧的铁剑，即使是普通人一剑，也能刺穿他的身体。
偏偏帝衍出剑的速度又如此之快，当陈阙想到这的时候，铁剑已经刺入他的胸膛。
帝衍的剑速开始变慢，看着陈阙惊愕和悔恨眼神，他冷漠道，“是不是在想，如果你用了阴阳散魂手，如果你没有那么大意，如果你再了解多一些我的剑招……有任何一项如果，你都不会落得如此结局呢？”
“是啊，你为什么不用阴阳散魂手呢？把对付千军万马的招数用在几个人身上，是大象踩蚂蚁。”
帝衍的剑一寸寸刺入陈阙的胸腔，鲜血一滴滴沿着铁剑滑落，帝衍的话还在陈阙耳畔回响，“……还有，你真的不了解剑道。”
陈阙死了，铁剑刺进心脏的那一刻，黑白双翼在空气中快速淡化，叶氏兄妹无力地倒在地上。
帝衍将剑拔出来，陈阙倒了下去，千里烽烟血泊之内，只有他一个人站立着。
他回过身，把剑插入身后那不太合适的剑鞘中，双手负背，对活着的三人说道，“恭喜你们，通过了我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