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万道剑为末 上
望川城，南临天海，东接荒漠，是南明国东南部的最后一城。
这样的地理位置让望川城数百年来都处于安逸的状态，百姓安居乐业，帝国对其管束也较为松懈。
但一向平静的望川城最近有些热闹起来，十年一度的化器道试炼还有一个月就要开始了，一旦通过试炼，就有机会进入两大化器道门宗修行。
化器道修者，作为近百年异军突起的存在，主要用过将古兵道和气道巧妙结合进行修行。
武道和气道的结合，让化器道一时间成为炙手可热的修行道路，就连方洲气道也无法掩盖住其锋芒。
此次化器道试炼在望川城的名额有十个，只有试炼进入前十，才有可能进入下一轮。
“下一轮是什么？”
“不知道，只有先通过试炼，才能知道下面的环节。”叶梦择看着突然从门外进来的方衍，有些疑惑道。
这家伙把自己关在小院里都有小半个月了，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除了每天慕凝霓和叶梦秋轮流给他送饭食，其余人根本看不到他。
方衍点点头，没理会屋里众人异样的目光，转身回了他自己的小院。
这杨氏大宅本是当地的一位商贾杨敬业产业，后来杨敬业病死，只留下了独女杨念霜。
望川城内另一姓史家族趁机吞并了杨家的产业，甚至还逼迫杨念霜与之联姻，但偏偏这史家公子史小多是个风流成性的纨绔子弟。
杨念霜宁死不从，恰逢杨氏兄妹路过望川城，叶梦择得知原委，出资买下了杨氏的祖宅，让杨念霜摆脱了史家的胁迫。
杨念霜对叶梦择感激不尽，便以管事的身份在杨氏祖宅留了下来，叶氏兄妹偶尔停经望川城，也会回来看看。
方衍四人回到望川城次日，叶梦秋就把他们带回了杨家。
方衍闭门三天，出关之日就扔给慕凝霓一本书，让她自己修炼。
与此同时叶梦择仿写的书信也分别送了出去，结果都顺利收到了回信，他们暂时是安全了。
慕凝霓拿了方衍给的剑谱，日日夜夜都待在院子里练习剑术，叶氏兄妹都对她刮目相看。
叶梦秋每天都会到方衍的院子里溜达，但多数时候也只能看到方衍在窗户前看书。
即使这样，叶梦秋也感到很满足，毕竟秀色可餐啊……
……
半个月的紧张等待过去了，事情没有半点暴露的痕迹，叶梦择几人也终于完全放心了。
方衍脱离尘世三千年，虽然在荒原之下听了五百年，但所得所知还是很少。
他慢慢从叶氏兄妹和慕凝霓身上知道了更多当代的情况。
自从五百年前南北大战后，北洲气道入主方洲，方洲修行体系发生巨大的变化，足以用支离破碎来形容。
北洲植入的气道占据绝对的优势，在方洲北方成立了新武朝，全国上下修行气道。
以剑为首的古兵道几乎灭绝，后刀门，枪宗，棍派取代了剑道，成为古兵道的三大代表。
加上近百年新建起的化器道，气道，化器道和古兵道成为北洲南部南明国的三大修行。
这三家修行在南明国明争暗斗多年，都想成为南明国国教。
南明国明面上和气道阴阳圣殿合作密切，甚至帮助其剿灭剑道余孽，但始终不排斥古兵道和化器道的发展。
想来这南明国统治者倒是聪明，让三大修行教派相互制衡，至于北方的新武朝，不过是北洲气道扶植的傀儡罢了。
……
化器道试炼的事已经在南明国上下传的沸沸扬扬，寒门子弟也好，武人富商也罢，纷纷想要通过这个机会，进入修行一途。
叶氏兄妹和慕凝霓也不免经常谈起此事，不过他们对此并无兴趣。
叶氏兄妹本就是散修，他们的修行类似气道，但又注重自身战术和体术的，和气道截然不同。
至于慕凝霓，每天修炼方衍那本不知名的剑诀就是最大的兴趣。
这天，在中午方衍突然冒头问话的反常举动之后，让叶氏兄妹更好奇的事在傍晚出现了。
方衍出门了！
方衍离开了杨家，沿着热闹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望川城内修行者多了不少，其中大多数都是自行修炼的武人或散修，一看就知道是冲着化器道试炼来的。
方衍对这些人并不感兴趣，没过多久叶梦秋就出现在他视野里。
叶梦秋还装出一副没看见方衍的样子，这简直像极了“偶遇”。
“你怎么在这？”方衍没那闲工夫跟叶梦秋玩那么多有的没的。
叶梦秋向方衍眨了眨眼，说，“我在等你呀。”
方衍“哦”了一声。
叶梦秋跟上方衍的脚步，笑道，“来了那么久，你都没有好好逛过望川城吧。”
“嗯。”
“哎，你这个人好……”
方衍看向叶梦秋，她顿时把“无趣”两个字吞了回去，笑眯眯道，“好好看啊。”
“哦，走吧。”
“略略略，本小姐还不相信了，搞不定你这小白脸。”叶梦秋冲着方衍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两人在闹市中走了一会，很快被前方的热闹吸引了。
贪玩的叶梦秋哪管得了那么多，挤开人群就往里钻，方衍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看着周围那些人的神色，里面怕不是什么趣事，而是吓人的事。
人群之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护着一个五六岁的女童，惊恐万状地向周围穿着官服的官兵解释着什么。
妇人和女童身旁还有一个死去的男子，地上散落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小物件和一个破碎的木制摊位。
那些官兵目无表情，而在他们身后，站着三个身穿黑白相间长袍的男人，他们脸色阴柔，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叶梦秋向身边的询问，很快就有一个穿着儒雅的男人向她解释道，“这女人也是犯贱，明知道帝国禁止十二岁以下的孩童触碰剑器，这下好了，不仅小摊老板被杀了，她们两个也难逃一死了。”
男人目光讨好地一直盯着叶梦秋的脸，却没注意到她身后的方衍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气道为了不让剑道有丝毫生机，还真是煞费苦心，竟让所有人从小就远离剑，不给他们任何触碰剑道的机会。
这气道，到底是有多怕剑道复兴啊。
黑白长袍的三人中，一人不耐烦道，“无知妇孺，知法犯法，让稚童触碰下贱之物，按律当斩，就地正法，行刑吧。”
尽管知道事态严重，但围观众人还是一片哗然，却无人敢上前阻拦。
妇人痛哭着抱住小女孩，意图阻拦官兵。
眼看着妇人和小女孩就要死在官兵的屠刀之下，叶梦秋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杀意来自身后。
她猛然醒悟，连忙回头看去，只见方衍目光冰冷，直视场内那三名阴阳圣徒。
“方公子……”叶梦秋低声出言相劝。
“且慢！”
人群中一人说道，方衍衣袖中的那道剑意悄无声息地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