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完胜吐蕃 将星闪耀
可进入了中军大帐，李寻阳才发现，虽然这里一片狼藉，显然是帐内的人匆忙离开，但帐内已经空无一人，李寻阳随即出来，招呼五虎等人将大帐焚烧。
招呼刚刚赶到的马如龙所率的飞骑团，向东面杀去，准备从北边绕道，再返回积石山。
因为，李寻阳知道，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
积石山在吐蕃境内，已经深入200余里，吐蕃人不会认为唐军敢于劫营之后，不逃回大唐境内，而是躲到积石山中。
但也就在此时，吐蕃人已经组织了起来，开始从东、西、北三个方面包围了过来。
而借着火光，李寻阳发现：
东面赶过来一大群吐蕃精骑，簇拥着一位身披重甲的大汉，向着李寻阳等人压了过来。这位大汉，虽然顶盔挂甲，却是双臂赤膊，想来定是匆忙起身未及着衣；
此人极其魁梧，左手执缰、右手执斧，人高马大，宛若天神。
看来，刚才自己杀的不是吐蕃援军的统帅，对面这位才是多弥仲波！
李寻阳的大脑不得不又开始高速地旋转：
东、西、北三面被围，只有南面未见重兵，是围三阙一，还是另有图谋？
不对，南面不远处是黄河，即使自己突围出去，也只能再次背水一战，可自己既不是项羽，也不是韩信，绝不能走此路！
主意已定，李寻阳大枪一摆，后队变前队，飞骑团在前、骠骑团在后，数百人的队伍，开始向西面全力突围，以便尽快与按照约定躲在西面五里之外的云骑团汇合。
也许是出乎吐蕃人的预料，东面赶来的吐蕃大汉气的哇哇直叫，匆忙交代了几句，便带着人马尾追而来。
虽然，吐蕃援军是匆忙集结，但“野兽军团”毕竟沙场征战多年，训练有素，斗志高昂，在缺乏有效组织的情况下，却都不顾一切地击杀唐军。
近处的步战，稍远的箭射，再远的上马整队，准备突击。
突袭而来的唐军，刚刚攻进吐蕃援军大营之时，并没有多少伤亡，可现在是突围出营，损失就大了，被砍下马的，中箭倒地的，越来越多，李寻阳的眼睛里已经开始喷火了！
这么多兄弟，都是平日里自己精心调教出来的精兵，大部分都随王忠嗣大帅鏖战经年，哪个人放到其它唐军之中，都至少是伙长、旅帅，可今晚一下子就伤亡了这么多，如何不让李寻阳心痛，不，是心在滴血！
李寻阳急忙交代：
让大虎和二虎各带20人冲上前去，协助飞骑团杀开一条血路；
高允山则率骠骑团的大部分，掩护大队的左右两翼；
而自己领着三虎、四虎、五虎等50人，为大队殿后。
很快，执斧的吐蕃大汉冲到了近前：
一斧下去，便将一名唐军骑士拦腰砍断；
又是一斧，竟将另一唐军骑士劈成两半，还顺势将他的战马也砍倒了。
于是，吐蕃军中一片欢呼，大唐将士内心胆寒。
李寻阳知道，如此这般，自己这点儿人马必将全军覆没，必须要将吐蕃人的气势打下去。
想到这里，他一拨马头，云驰心领神会，两个纵跃，便飞到了吐蕃大汉面前。
吐蕃大汉刚注意到有人飞驰而来，就看见一道寒光飞射过来，他赶紧拿大斧一档，只听“咣”地一声巨响，一柄唐刀飞射而来，狠狠地撞击在大斧之上，激起刺眼的火花。
吐蕃大汉感到手臂一麻，身体猛然一晃，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便见一朵盛开的赤红之花扑面而来，只是中间的花蕊变成了一缕寒星。
吐蕃大汉已经来不及用斧格挡了，只好身体向后一仰，双手顺势向上一挡。
谁知，李寻阳的这招还是虚的，他一抖大枪，左右一分，枪尖向左右划出两道弧线，在吐蕃大汉的双臂之上划出两条粗粗的血线，但听“啊”的一声大叫，吐蕃大汉不得不扔了大斧，却也顺势用马刺猛击马腹，战马被刺的猛地向前一蹿，将吐蕃大汉带出了李寻阳大枪的威力范围。
而吐蕃大汉身边的勇士们，则一哄而上，对着李寻阳发了疯似地一阵乱砍。
俗话说：好汉不敌四手，恶虎架不住群狼！
李寻阳一时之间，竟被这些人逼得手忙脚乱，身上也被划伤了两处。
正在这时，三虎、四虎、五虎等人则拼了命地挤了上来，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只顾砍杀敌人，全然不顾吐蕃人向自己挥舞过来的刀枪。
突然，五虎大叫：“大人，小心！”
正在招架着三名吐蕃勇士砍杀的李寻阳，侧目一看，原来另外两名吐蕃勇士从他身后偷袭而来，李寻阳缩首扭身，堪堪躲过其中一人的马刀，而另一人的马刀已经带着风声砍向了自己的后背，李寻阳心里一惊：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正在李寻阳身后，右手执刀砍杀敌人的五虎——王虎，左手猛然从箭壶里抽出一支雕翎箭，奋力地插入了正在砍向李寻阳后背的吐蕃勇士的战马后臀。
而这名吐蕃勇士以为遭到了攻击，不得不抽回砍向李寻阳的马刀，顺势向后侧一挥，只听“噗哧”一声，王虎的左小臂竟然被从肘部齐根斩断，五虎大叫一声，便滚落马下。
与此同时，这位吐蕃勇士，则被刺痛的战马掀翻了下去。
李寻阳被这一幕彻底地激怒了！
王虎，这个一直贴身跟随自己的小兄弟，竟然为了保护自己奋不顾身、生死未卜！
李寻阳不顾划伤自己肋下的一刀，大枪连刺带砸，将身边的吐蕃人逼退，随即俯身，将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五虎，一把拎了起来，横放在云驰的背上。
然后，大枪一摆，带着三虎、四虎以及剩下的十余名兄弟，向着前方大队已经杀出的血路，突围而出，绝尘而去。
在云骑团的狙击配合下，李寻阳率队暂时逃离了吐蕃人的追杀，借着晨雾进入到了积石山中。
在布置好哨位和阻击队伍之后，李寻阳不顾自身的伤痛，先是看了看深受重伤、尚未苏醒的五虎，接着又查看了数十名重伤员，然后了解了骠骑、飞骑、云骑三团的损失情况。
此次突袭吐蕃援军，先胜后败，飞骑团校尉马如龙阵亡，骠骑团校尉高允山失踪，云骑团校尉萧克勤重伤。
全军近千人，阵亡及失踪的462人，重伤的54人，剩余的几乎人人带伤！
当真是惨痛，可以说让李寻阳痛不欲生！
第一次单独领军作战，虽然达成了部分战略目标，至少重伤吐蕃统帅、击杀一名大将、杀敌数以千计，但毕竟唐军也是损失惨重，众多手足兄弟伤亡，如何不让李寻阳悲痛万分、惶恐异常！
可，自己毕竟是此次领军的主帅，绝不能让众人看出自己内心的波动！
李寻阳将大家聚拢到一起，神色坚定、包含深情地说：“兄弟们，我们不愧是王忠嗣大帅的牙兵营将士，我们不愧为大唐军中的精锐之士！虽然，我们遭受了重大的损失，不少兄弟尸首全无，可我们也让吐蕃人尝到了足以让他们铭记终身、甚至数代不敢忘怀的惨痛！”
李寻阳慢慢环视周围，每个被注视到的将士，无论伤痛如何，不管能否站起，都竭尽所能地挺胸抬头，他们虽然默默无声，可他们要让自己的统帅看到自己还能战斗；又仿佛是要证明给远隔百里之外的王忠嗣大帅，他们任然能够挥舞刀枪与吐蕃人劈杀；就算是用牙咬、用头撞，他们也无愧于大唐铁血战士的称号！
李寻阳微微点了点头：“我的手足们，再过一个时辰，大帅便要率领五万余唐军主力，与对面的八万吐蕃军，展开决战了！当此关键时刻，我们绝不能让吐蕃援军赶到大非川，就算是我们全部战死，也必须要尽可能地拖住吐蕃援军，能拖一刻算一刻！”
李寻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提高了嗓音：“王益何在？”
“卑职在！”
二虎——王益大声回应，并出列拱手。
“命你，从各团挑选五十名弟兄，护送五十四名重伤将士，沿积石山向南转移！记住：不可与敌接战，只要你们能躲藏两天，则大帅必率大军赶到积石山，届时你们再想办法与大军汇合！”
王益略有迟疑，刚要表示异议，李寻阳便厉声说道：“王益，你们这些人，是我们骠骑团、飞骑团、云骑团的种子，只要有你们在，我们三团的战魂便在，我们三团的战旗不倒！”
“卑职明白，请大人放心，请众兄弟放心！”
王益含泪说完，向周围的弟兄们拱手一揖。
周围的人，都郑重地向王益行军礼，无论是站着的，还是坐卧的，无一例外！
“王离听令！”
“卑职在！”
王离的脸上缠着绷带，那是吐蕃人给他留下的箭伤。
“命你，暂代骠骑团校尉，统领本团所剩146人！”
“卑职明白，死战不退！”
“马彪听令！”
“卑职在！”
马彪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大声回应。
“命你，暂代飞骑团校尉，统领本团剩余113人！”
“卑职明白，血战到底！”
“马爽听令！”
“命你，暂代云骑团校尉，统领本团剩余185人！”
“卑职明白，绝不后退！”
之后，李寻阳冲着众人高喝：“血战吐蕃，有我无敌！”
“血战吐蕃，有我无敌！”
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声，在清晨寂静的积石山地区，久久地回荡着，惊得刚刚睡醒的晨鸟，扑棱棱地飞起，一群一群地在积石山上空盘旋。
从积石山传出来的呐喊声，让吐蕃援军本已于昨晚受到了惊吓的战马，再一次发出阵阵的嘶鸣。
双臂缠着绷带的多弥仲波，也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呐喊声，他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双眼喷射出可以杀人的怒火，死死地盯着积石山的方向。
他刚刚才从昨夜的慌乱中，理清了头绪，却又被这呐喊声激怒了！
昨晚偷袭自己的是唐人，这已经从好不容易才抓住的三名唐军将士嘴里得到了证实。
不过，这三人都是硬汉，死也不肯说出此行的目的，气的自己连砍了两名唐军的脑袋，只留下了一名看似军官的唐人。
仅仅一夜，自己就损失了近五千人，其中：亡近两千、伤约三千！
自己与唐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啥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这帮该死的唐人，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绝不放过一个！
多弥仲波不顾属下多人的反对，不管赞普全速增援大非川的旨令，而是下令全军拔营，向积石山进发，务必全歼突袭的唐军。
看着对面杀来的浩浩荡荡的万余人吐蕃大军，李寻阳所率的四百余骑的队伍，显得十分可笑，而且没有一个人不带伤，没有一个人盔明甲亮。
但，这四百余骑的队伍，却没有一丁点的声音，就连战马都安静地伫立着……
李寻阳抬头看了看高悬于头顶的太阳：
嗯，已经接近正午了，只要自己能再坚持两个时辰，王忠嗣大帅就一定能解决对面的吐蕃军！
在这一点上，李寻阳对王忠嗣有着近乎狂热的信念！
虽然，自己必须要与吐蕃援军血战，但却要讲究技巧，既不能不打就跑，也不能只打不跑，而是要边打边跑，也就是，要与吐蕃援军打游击。
正如自己对大虎、三虎、四虎所交代的，沿着积石山脚，逐步向东南方向转移，将吐蕃援军带入积石山与黄河的交接处，然后再转入积石山之中，与吐蕃军捉迷藏，让其无法展开大军，更无法发挥人多的优势。
于是，李寻阳大枪一摆，抢先向正在行进、尚未展开冲锋队形的吐蕃军冲去。
吐蕃人被彻底激怒了，就这么一丁点儿的唐军，居然还要向自己一方发起冲锋，他们简直是疯了，不，他们就是疯了！
还没等多弥仲波下达出击的命令，吐蕃前军便发起了冲锋。
不过，还没等他们与唐军接触，提前迎接他们的，便是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吐蕃人一片又一片地倒地。
等吐蕃人明白过来，准备用弓箭还击之时，唐军却向东南方向逃去。
吐蕃人被气得七窍生烟、哇哇直叫，想也不想地跟着唐军一路追了下去……
就这样，打打停停，停停打打，一口气跑了一个多时辰，大唐军与吐蕃军不断有人倒下马去。
当多弥仲波接到大非川之战已经打响的消息，已经是未时了。
他正犹豫是否应该停止追击、增援大非川，可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了过来：
吐蕃军前线失利，吐蕃军即将溃败……
多弥仲波恍然大悟，自己上了这一小拨唐军的当了，他们就是要让自己无法增援大非川，不能再追击了，必须要马上赶往大非川！
即便是自己战死，也必须要死在大非川，否则，赞普也会要了自己的脑袋！
于是，多弥仲波下令全军立即北上，向大非川方向驰援。
吐蕃援军的突然转向，让本已接近崩溃的李寻阳所率的队伍，顿时压力消散于无形。
李寻阳看了看已经西斜的日头，估计大约是申时了，自己也算是完成了任务了，就算吐蕃援军再快，赶到大非川也已经是深夜了，他们就是到达了大非川，也已于事无补了，还得被唐军包了饺子！
李寻阳赶紧让众人休息、清点人数，原本400余人的队伍，只剩下不到300人了！
所幸，大虎、三虎、四虎虽又受了新伤，但总算并不大碍！
唉，李寻阳现在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一将功成万骨枯”！
李寻阳沉思片刻之后，将队伍分成了两队：
一队，由三虎、四虎率领，各带50人，进入积石山，尽快寻找到二虎他们，然后带着他们出积石山，沿东北侧的山脚，向西北方向进发，一路之上，务必谨慎，不要跟小股的吐蕃军交战，尽量于明晨，在积石山靠近大非川通往多玛的东北侧，与自己汇合，以便一起去寻找唐军大队人马。
另一队，由自己和大虎带着剩余的近200人，尾随吐蕃援军，不断地突袭吐蕃后军，力争扩大战果，尽可能地迟缓吐蕃援军驰援大非川的进度。
于是，两队人马很快地分开了。
李寻阳带着不到200人，不停地骚扰着吐蕃后军。
可吐蕃援军根本就不顾他们的袭扰，而是以全速驰援大非川。
太阳尚未落山，李寻阳尾随吐蕃援军刚刚抵达昨晚扎营的所在，就发现吐蕃援军的前军已经溃散，而隐隐约约地发现有大队的唐军正在包抄过来，企图将吐蕃援军围歼。
很快，包围的唐军更近了，没错，就是唐军，是王忠嗣大帅安排的两支奇兵！
万余名唐军精骑，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吐蕃援军猛扑过来。
吐蕃军也是久战之师，赶紧将中军及后军顶了上去，与大部分唐军混战在一起。
可还有一支唐军，根本就没有搭理冲来的吐蕃军，而是绕了一个大弯，向李寻阳的方向飞奔过来。
很明显，这支唐军是围歼吐蕃援军最为关键的一支，他们要将吐蕃人的退路封死！
吐蕃人也看到了这一点！
于是，吐蕃中军飞奔出一支队伍，向着李寻阳所在方向冲来，只是不知是否要赶在唐军包围之前突围，亦或是要与这支唐军血战，以确保吐蕃全军的退路。
李寻阳心里清楚，现在自己是关键了！
他赶忙让自己的小队人马排成前后两个锋矢阵形，自己带队在前，大虎带队在后，准备用两次冲锋，阻拦住冲来的吐蕃军，至少要与之纠缠在一起。
面对着亡命冲锋的吐蕃人，李寻阳明白：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血战！
越来越近了，李寻阳看到了昨晚被自己刺伤的多弥仲波，尽管他双臂之上还缠着绷带，可手里依旧拎着那支大斧，带着千余吐蕃精骑，向着李寻阳等人冲了过来。
不对，多弥仲波旁边的马上怎么还有一个五花大绑的人？
啊，是失踪的高允山，原来他已经被俘！
突然，在距离李寻阳百步之外，多弥仲波突然举起大斧，将高允山的头颅砍掉！
李寻阳心里一痛，感觉头一昏，差点儿从马上摔了下来。
他知道，这是多弥仲波在炫耀，他在刺激自己，就是要让自己心里崩溃！
李寻阳使劲咬了咬嘴唇，强忍住突突作怪的太阳穴，大枪一摆，带头冲向了多弥仲波。
两军对冲，都是先行发出一片片的箭雨，顷刻之间，双方都要人落马倒地。
李寻阳的大枪舞成了车轮，将飞来的箭雨打得七零八落，仗着云驰的速度，几个起落，便来到了多弥仲波的面前，虽然多弥仲波也将大斧舞将起来，却哪里是发疯后的李寻阳的对手，几个照面，便被李寻阳一枪刺中左眼，大枪势大力沉，竟将多弥仲波的头颅扎串，枪尖从颅后伸出。
然而，大枪也随着多弥仲波一起倒下了！
李寻阳赶紧拔出了唐刀，与同样疯狂的多弥仲波亲军绞杀在一起。
李寻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杀死了多少吐蕃人，也感觉不到自己到底受了多少伤，只是机械地挥舞着唐刀，拼命地砍杀着吐蕃人。
大虎则领着人玩了命地往李寻阳身旁凑，他要护住李寻阳，不能让他倒下。
就这样，时间一点儿一点儿的过去了，直到飞奔而来的唐军杀入了战团。
当李寻阳砍到了身边最后一名吐蕃人，看了一眼周边飘扬着的无数面唐军的旗帜，便两眼一黑，摔倒在云驰的脚下，隐约听到有人在大喊：“大人，大哥！”
恍惚之间，李寻阳好像回到了童年，又看到了儿时所居住的那所房子。
整齐的院子，被爷爷收拾的干干净净、生机盎然：
从院门口通向房门的不长的过道，让葡萄架子遮蔽了起来，上面挂满了五种不同类型的葡萄，沉甸甸的，让人垂涎欲滴；
东侧的院墙边，有一座不大的花池，里面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高的矮的，大的小的，争芳斗艳，令人眼花缭乱；
而西侧的院墙边，则长着几颗枣树和海棠，不同的香味混合在一起，使人陶醉沉迷；
院子里其它的地方，则零零星星地种着各式蔬菜，丰收的季节，家里的蔬菜根本就吃不满，爷爷就把它们送给周边的邻居们……
噢，院门开了，是爸爸、妈妈回来了！
李寻阳再一次看见了满脸笑容的爸爸、妈妈，他们向自己伸出了双手，仿佛要拥抱自己，可自己却怎么也动不了。
不，不，爸爸、妈妈，你们别走，我想你们！
突然，有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是那么的娇艳，好像是盛开了的花朵，不，比花朵还要娇艳！
她是那么的灿烂，仿佛是春天里的暖阳，不，比暖阳还要温暖！
她在跟自己说话，似乎在讲些什么，可自己却实在听不太清楚！
对了，这声音，自己以前听到过！
是了，这是那位葛逻禄郡主的声音！
好甜美，好温柔，让人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融化了！
不，不，你不要走，我好想让你陪我，就这样，面对面，静静地，让时间流逝……
然而，一个暴躁而粗矿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这所有的一切！
“奶奶的，大人要是再醒不过来，老子就把你们全都砍了，不，我要一刀一刀地把你们活剐了！”
好像，好像是五虎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自己的梦里？
难道，自己是死了，正在所谓的阴间不成？！
一道光亮，照到了自己的脸上，耳边响起了王忠嗣大帅关切的声音：“怎么样？寻阳还没有醒来吗？”
“回，回大帅，李都尉身上受创13处，6处箭伤、7处刀伤，实在是伤得太重，加之流血过多，若，若不是他身体强健，恐怕……”
“连篇废话！你们需要什么，尽管向我开口，无论花费多少，无论采取什么手段，都要把李都尉救活，否则，你们几个都要去陪葬，听清楚了吗？”
王忠嗣最后的话语，已经是声色俱厉，吓得刚刚回话的人几乎哭了出来。
“听，听，听清楚了！”
“你是那个五虎吧？”王忠嗣的声音和缓了许多。
“正是卑职！”王虎的声音响起。
“好，是条汉子！忠心救主，死战不退！你安排人照顾好李都尉，有什么情况，有什么需求，随时报我！”
“卑职明白，大帅放心！”王虎的声音里似乎带着哭腔。
王忠嗣微微叹了一口气，渐渐地远去了。
李寻阳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是在军帐之中，旁边好像有许多人，整个大帐之内散发着浓浓的中药味。
“水，水！”
李寻阳艰难地说着，声音细若蚊声。
“大哥，醒了！”
王虎耳尖，听到李寻阳发出的声音，兴奋地大叫起来。
有人忙着端上了水，李寻阳只喝了一口，便呛了水咳嗽了起来，震裂了伤口，揪心的疼！
几位军医赶紧上前，一边抢下水碗，一边拿出细细的小竹筒，将一端放入李寻阳的口内，将水缓缓地从另一端倒入，让水流得以慢慢地进入李寻阳的口腔。
李寻阳贪婪地喝着水，逐渐恢复了全部的意识。
听说李寻阳醒了，大虎、二虎、三虎、四虎全都跑进了大帐，在李寻阳面前又哭又笑，仿佛孩童一般。
经过时断时续的交流，加之随后的分析、思考，李寻阳才梳理清楚整个战役的始末。
原来，就在李寻阳在积石山脚下，准备列阵迎击吐蕃援军之时，王忠嗣大帅率领的唐军主力，开始列阵向吐蕃人进攻。
吐蕃人眼见如缩头乌龟一般的唐军，终于出营列阵，高兴的大呼小叫，也都纷纷从大非岭上下来，列成进攻队形，准备给予唐军致命的一击，以便彻底打败王忠嗣。
八万对五万，吐蕃人有绝对的把握，击败唐军。
加之，赞普还亲率12万大军正昼夜兼程地赶来大非川，即使暂时与唐军打成平手，也能在援军到达之后，一举围歼王忠嗣的唐军。
可惜，吐蕃人太小看了王忠嗣！
虽然只有五万唐军，可王忠嗣的手中有着吐蕃人无法比拟的战略及战术优势。
吐蕃雄厚的中军，刚开始进攻，就遭到了唐军远程武器的打击。
先是为数众多的小黑点，拖着长长的黑烟，飞向了吐蕃正在冲锋的骑兵队伍里。
是石块？还是什么古怪的东西？
突然，黑点变成了硕大的黑球，撞击在地上，炸裂了开去，瞬间形成了无数道火墙，将许许多多的吐蕃骑兵连人带马地卷了进去，人和马发出凄惨的叫声，在整个战场上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惨剧只是刚刚才开始。
无数支长约十尺的弩枪，被床弩一排排地发射了出来，以摧枯拉朽般之势，将吐蕃骑兵一串串地穿了起来，如犁耙一样，将吐蕃的队伍犁出一道道沟壑。
随之而来的，则是铺天盖地的箭矢，如黑云般遮住了艳阳高照的天空，让人间一下子黑暗了起来，仿佛刮来一阵地狱的阴风，收割着吐蕃人的生命。
就这样，还没等唐军发起进攻，吐蕃进攻的力量便被消灭了一半。
吐蕃军的统帅宛如赌徒一般，输红了眼，下令左右两军，同时进攻唐军的两翼。
而这，正是王忠嗣所希望的。
于是，唐军的阵形开始变化，从之前的方阵，向中军后撤、两翼前伸转换，宛如鹤翼一般，慢慢地开始包围吐蕃进攻的左右两军。
战斗刚进行了一个多时辰，吐蕃的进攻部队便被唐军包围了起来。
而吐蕃的后军，一看架势不对，正准备救援被围的队伍，却不料成千上万的唐军精骑，突然从背后杀了过来，还没等吐蕃后军调整好阵形，这些唐军精骑便杀入进吐蕃后军，很快便将吐蕃后军分隔成了十几个部分，缺乏组织、心无斗志的吐蕃军，彻底奔溃了，成为了唐军宰割的对象，除了数千人慌不择路、四散奔逃之外，大部分吐蕃人或战死或被俘。
从辰时，到午时，短短两个时辰，八万吐蕃军，几乎全军覆没！
但，王忠嗣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
除了安排哥舒翰率领万余唐军打扫战场之外，令河西兵马使兼赤水军使的李光弼，率领两万唐军，携大胜之势，向南渡过黄河，围歼依附于吐蕃的吐谷浑墨离军，务求逼迫其投降，从而为唐军在黄河与河洲之间的吐谷浑故地站稳脚跟，进而威慑积石山，为下一步攻取多玛，创造有力的战略态势；
而自己，则亲率近两万唐军精骑，沿着大非川至多玛的大道，直扑积石山，力求全歼吐蕃援军，并与李寻阳汇合，以免其遭遇灭顶之灾。
可以说，整个战役的发展，都是按照王忠嗣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王忠嗣率军，在酉时与吐蕃援军遭遇，并对其实施了围歼。
在这个过程中，两位骑将的联手救援，在最为关键的时刻，率军封堵住了吐蕃援军的退路，并解救了与吐蕃军苦战多时、已经接近力竭的李寻阳等人。
而这两位骑将，一位叫郭子仪，另一位叫李晟。
至此，在王忠嗣的统帅之下，河西、陇右的唐军，于大非川大破吐蕃北线主力，接着乘胜追击，在积石山将吐蕃援军全歼。
同时，李光弼还打了一个漂亮的围歼之战，借助唐军的远程突袭优势（即：车载步军可随骑兵实施奔袭），率领两万唐军步骑，对吐蕃的重要附属力量——万余吐谷浑军实施了合围，并俘虏了其中的八千人。
这场足以彪炳史册的战役结束之后，吐蕃在河西、陇右交界处所设置的堡垒，几乎被全部摧毁，死伤数万人，两个吐蕃王子战死，重要的战略盟友吐谷浑降唐。
此战，是对吐蕃的沉重打击！
自此，吐蕃在青海地带，对大唐由战略进攻转为战略防御，其对河西、陇右的威胁，已基本被解除。
完胜啊，大唐完胜吐蕃！
王忠嗣又为大唐与吐蕃之争，增添了一次完胜！
再一次经历了生死考验之后，李寻阳对人生似乎又有了新的理解。
李寻阳单独与五虎聊过，王虎眼泪汪汪地哭求李寻阳，即便是自己现在伤残了，也要留在军中，除了陪在李寻阳身边，他哪儿都不想去。
李寻阳红着眼睛，用手抚摸着王虎空荡荡的左臂袖管，非常认真地答应了王虎的请求。
李寻阳又让王虎，把大虎、二虎、三虎、四虎叫到了一起，交代他们要抓紧补充兵员，尽快实施训练，争取早日将骠骑团、飞骑团、云骑团恢复到之前的水准。
恢复之中的李寻阳，与王忠嗣见过了两次：
一次，是王忠嗣听说李寻阳醒了，甩开手头的大小事务，特地来看他；
另一次，则是李寻阳能够行走之后，专门来拜见王忠嗣，并向他汇报自己统军与吐蕃援军征战的经过。
也就是在王忠嗣的大帐之内，李寻阳第一次见到了那两位救援自己的骑将——郭子仪、李晟！
也第一次从他们的嘴里，听到别人对你自己由衷的称赞——旋风都尉！
由于这两次奇功，善于使用精骑远距离行军、奇袭，因此，在河西、陇右、朔方、河东四镇的各军之中，开始有人流传起李寻阳“旋风奔袭”的故事：
这第一次奇功嘛，自然是李寻阳千里出使葛逻禄，奇袭后突厥使团，促使葛逻禄出兵，直接促成了拔悉密、回纥、葛逻禄三部对后突厥牙帐的围攻，也为王忠嗣后续的先打后突厥右厢诸部、再击后突厥左厢诸部的战略部署提供了保障；
而第二次奇功，则是刚刚结束的大非川、积石山之役，李寻阳率千人夜袭两万余吐蕃野兽军团，不但成功将其拖住，并协助大军围歼了此敌，而且三战三捷，以自身七百余人的伤亡，毙伤敌人超过六千，真乃奇迹！
于是，“旋风都尉”的称号，便在大唐边军之中迅速地传开，以致于在之后的多次经历之中，李寻阳还受益于这个称号。
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虽然，李寻阳也只是与郭子仪接触了几次，但后者虽已近五旬，却相貌英俊、身材魁梧、为人果敢、公正无私，还是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而年仅19岁的李晟，则与李寻阳颇为谈得来。
也许是被“旋风都尉”的英勇事迹所感染，李晟只要一有时间便跑到李寻阳的大帐之内，缠着他详细讲述夜袭吐蕃、大战积石山的故事，还一个劲儿询问战法、阵法，搞得李寻阳哭笑不得。
不过，熟知大唐历史的李寻阳知道，此二人可都是安史之乱后，中唐的杰出将帅：
郭子仪，华州（即：21世纪陕西华县）人，天宝初年以武举中表现突出、名列前茅，而被任命为左卫长史，因战功而官至兵部尚书、太尉兼中书令，曾出任天下兵马副元帅，封汾阳郡王，被大唐德宗李适尊为“尚父”。
他一生经历了武则天、唐中宗、唐睿宗、唐玄宗、唐肃宗、唐代宗、唐德宗七朝，而且还在唐玄宗、唐肃宗、唐代宗、唐德宗的四朝为将帅，前后共六十余年，其中有二十余年系天下安危于一身，为维护唐朝的统一和社会的安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李晟，洮州临潭（即：在21世纪的甘肃地区）人，原为边镇裨将，以战功累迁至右金吾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泾原四镇北庭都知兵马使，封合川郡王。
后入朝任右神策军都将，讨伐反叛的河朔三镇，累积至加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京畿、渭北、鄜坊、商华兵马副元帅，兼任凤翔、陇右、泾原三镇节度使、行营副元帅，改封西平郡王。
最后被罢去兵权，改封太尉。
李寻阳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一方面，李寻阳分别奏禀哥舒翰和王忠嗣，请求任命大虎——王离、二虎——王益、三虎——马彪，四虎——马爽，分别担任骠骑团校尉及骠骑团的三名旅帅，从而将骠骑团紧紧地抓在了自己的手里。
另一方面，已被升为左果毅都尉、随时可能接手即将离职的哥舒翰、成为牙兵营的总管的李寻阳，积极发掘并培养中下层军官，以求将来为己所用。
同时，为了自身未来的发展，也为了手下这帮兄弟们的未来，李寻阳正在寻找时机，离开王忠嗣大帅。
不过，这个心思他深深地埋藏着，从未让任何人发觉，因为他知道，此举会让所有人认为他疯了！
一个被大唐皇帝任命为身兼四镇节度使的封疆大吏——王忠嗣大帅看重的红人，不想如何借着这颗大树很好的发展，却要寻机离开，简直匪夷所思！
可李寻阳知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大唐的朝堂内外，已经有不少人在打他的主意，甚至要致其死地！
所以，李寻阳必须要另择良木而息，然后逐步将自己发展壮大，找到合适的根据地，为即将到来的“安史之乱”，做好必要的铺垫。
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像五虎——王虎这样的兄弟，他们为了自己可以连性命都豁出去，那么自己就必须要对他们的未来负责！
思来想去，李寻阳觉得还是要去安西：
一是，“安史之乱”不是自己能够阻止的，与其在大唐打内战，还不如去西域与大唐的敌人征战；
二是，“安史之乱”后的大唐，已是满目苍夷，即便是自己能够在这场动乱之中存活下来，也要面临藩镇之乱，到头来还是要打内战，自己对此全无兴趣可言；
三是，西域虽然也并非净土，且自古以来就是纷争之地，但西域之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力量对比相对均衡，绝无一方独大之豫，便于自己扎根于此；
四是，唉，自己心里总放不下葛逻禄的那位郡主，自从受伤昏厥，自己便多次梦到她，差不多已经到了魂牵梦绕的地步了，真不知道自己这是咋了？
总而言之，因公因私，自己都应该去西域，就让自己在安西这片土地之上一展身手吧！
下定决心之后，李寻阳便开始忙碌起来。
首先，他开始密切关注朝堂内外的变化，寻找离开河西、陇右的机会。
其次，他仔细了解安西四镇的基本情况，认真分析西域各方的势力活动，以求能够尽快适应安西四镇的环境。
再次，他更加主动与哥舒翰交往，因为他知道，在未来的数年之中，哥舒翰对他的帮助将是任何人所不能给予的。
……
就在李寻阳主动交往哥舒翰的同时，这位被任命为大斗军副使的哥舒翰，已经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继续对付吐蕃之上了！
按照王忠嗣大帅的要求，哥舒翰经常率兵攻打吐蕃。
一次，哥舒翰领军突袭吐蕃，结果有一位级别相同的副将，傲慢而不听从哥舒翰的将令，为了整肃军纪，哥舒翰没有照顾这位副将的背景，而是用马鞭子活活抽死了这位副将。
因此，军中的将士都十分害怕，从此不敢不听从哥舒翰的命令了。
虽然，吐蕃被王忠嗣在大非川和积石山打怕了，但却会经常骚扰边境地区。
而身为四镇节度使的王忠嗣，日常事务繁多，已无时间再专注于应对吐蕃，所以便倚重哥舒翰，请朝廷授其为左卫郎将，专事经略吐蕃。
不久，吐蕃军来袭，并抢先占领了苦拔海（即：21世纪青海倒淌河镇以南）高地。
在侦查了敌情之后，哥舒翰率军正面迎战吐蕃。
而吐蕃军则以逸待劳，分成三个梯队，从山上依次冲下。
见吐蕃军来势凶猛，哥舒翰担心唐军阵脚会被打乱，所以厉喝挺枪、一马当先地杀向了吐蕃军。
哥舒翰大枪狂扫，一连挑倒了几名吐蕃勇士，其他吐蕃将士见状胆怯，便欲停步，可吐蕃军自高处冲下，如何能收得住脚步，竟硬生生地层层相撞了过来，最后都聚集到了哥舒翰的马前。
哥舒翰连忙使起蛮力，挑起一个士兵，送到半空，随后朝远处砸下。
怎奈用力过大，竟一连戳上好几个人，急迫之间，又猛一发力，只听“咔喇”一声，手中长枪断为两截。
吐蕃士兵见哥舒翰兵器折断，士气一振，又都奋勇抢先，欲杀唐军主帅立个大功。
哥舒翰见此情形，心里冷笑一声，口中呵斥连连，持半截断枪，依旧虎虎生威，那些吐蕃士兵竟近他身不得。
后面的唐军，早已稳住阵脚，在哥舒翰的鼓舞之下，唐军士兵个个奋勇争先，挥刀砍杀，竟压过了吐蕃人的气势。
哥舒翰杀得性起，在万军之中，挥舞着断枪，不时刺中一人，引来一声惨叫，随后鲜血飙起。
不多时，吐蕃军大乱，慌忙撤退。
哥舒翰见状，知敌并非诈败，乃命唐军追击。
哥舒翰纵马持枪，先已追上一将，将枪搭在敌将肩膀上，大喝一声“着”，吐蕃之将慌乱，回身迎战。
刚把头转过来，哥舒翰的断枪已刺入其咽喉，顺手一扬，将那将挑起五尺多高，随后摔在地上。
尾随哥舒翰的家僮左车（据说：此人年龄不大，仅十五六岁，但膂力奇大，为哥舒翰的得力仆人），连忙下马，斩其首级。
其余吐蕃将领见状，本拟回身相救，见哥舒翰神勇，吓得落荒而逃，竟连头也不敢回了！
这一战，哥舒翰率军奋勇冲杀，连破三路吐番军，所向披靡。
吐蕃残余势力慌忙退走，闻风丧胆。
此役之后，哥舒翰声名大振，威震西北。
吐蕃人每每谈起大唐军队，必咬牙切齿，恨不能杀王忠嗣和哥舒翰。
但他们也知道，有此二人在，他们取胜的几率只能是零！
之后，王忠嗣因哥舒翰功劳，制表上奏朝廷。
大唐皇帝大喜，乃擢授哥舒翰为右武卫员外将军，充陇右节度副使、都知关西兵马使、河源军（即：21世纪青海西宁）使。
然而，哥舒翰就任河源军使后，发现这里经常遭到吐蕃人骚扰。
尤其每年麦熟之季，吐蕃出动大批兵马至积石军（即：21世纪青海贵德）等地抢收粮食，因其势大，更是出没不定，唐军守将无人能够防御，致使边地人戏称此为“吐蕃麦庄”。
哥舒翰亲自到郊外查看地形，积极布置人马，决定改变这种不利状况。
这一年麦熟，哥舒翰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哥舒翰召来部将王难得、杨景晖，命其率兵马至东南谷地设伏，静等吐蕃人来掠粮。
吐蕃果然派出五千骑兵前来抢收粮食，以往吐蕃军前往抢麦，唐军皆在城中不敢出战，久而久之，吐蕃人习以为常，竟认为唐军不会抵抗。
哥舒翰在城中得报，吐蕃军到积石军营垒后，放马脱甲，准备入田割麦，竟是不曾大力防御。
哥舒翰得报怒道：“吐蕃是看我大唐无人吗？”
于是，披挂上马，持枪而出。
以往唐军在城中眼睁睁看吐蕃人抢粮，已是憋得一肚子的火，这次又有猛将哥舒翰带队，早已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声令下，唐军从城中鱼贯而出。
吐蕃人哪里料到唐军会出战，盔甲不整，战马不备，更无阵形，一时措手不及。
哥舒翰挺枪跃马，大声激励士兵：“杀死吐蕃儿，看他们敢不敢再来抢粮食？！”
士兵们应和道：“杀死吐蕃儿，杀死吐蕃儿！”
唐军列成严密的阵形，压向队伍凌乱、心神慌乱的吐蕃士兵。
吐蕃人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不多时已被杀了大半，余众见势不妙，慌忙中四下逃窜。
哥舒翰也不追赶，在马上大喝道：“吐蕃儿！再来抢我大唐粮食，杀你个片甲不留！”
幸存的吐蕃士兵灰头土脸，狼狈而行，眼见身后唐军没有追击，心下一松。
但是，等到吐蕃军迤俪行至东南谷地之时，王难得、杨景晖等则率伏兵四起，将吐蕃军团团围住。
吐蕃士兵个个吓得面无人色，心中慌乱，甚至吓得连兵器都使不动了。
王难得、杨景晖等奋起神威，一举将吐蕃余众歼灭，竟无一人逃脱。
经过此战，吐蕃大震，从此再不敢来抢麦。
而哥舒翰也得到了各方赞赏，“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的民谣，也便由此应运而生了。
当然，由于无法与哥舒翰经常接触，因此哥舒翰的大部分故事，也都是李寻阳从各个方面收集起来的，虽然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夸大，就像大虎在跟别人讲述夜袭吐蕃援军的时候，也会放大他们的功劳、夸耀自己的战绩，这是任何人都难以免俗的。
可是，谁又能说，哥舒翰若非奋勇杀敌，又怎么能得到大家的夸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