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隐隐觉得有如山岳一般的压力扑面而来,韩逐不再犹豫,抬手一剑刺出,一来就是截月一剑这大杀招。他知道要是不出这一剑,他可能连一回合都撑不下来。
老者的瞳孔微微放大,手腕轻抬,那竹篙就这么稳稳的点在了这寻无可寻的一剑上。
韩逐只觉剑尖一滞,再一瞬,一股巨力从剑尖传递到剑柄,他身体便猛的栽倒在地,剑尖朝下,把船都刺了个窟窿。
“你这臭小子,别把我船搞沉了。”老者急忙上前一步,仔细检查一翻,发现只是漏了个缝儿,才安下心来。
韩逐从地上爬起来,心中惊诧极了,他这一剑,自下山以来,还从未有人能像老者这样轻易破解。
看着眼前平易近人的老者,暗叹一声,这偌大的江湖,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老者提起竹篙点了点韩逐的脑袋道:“你这一剑挺惊艳的啊,年轻一辈恐怕没人能接下这一剑,你的剑道造诣倒是不错。我这套剑法,倒也算是于你有缘,今日便传授于你。”
韩逐激动极了,看这老者深藏不露,这剑法也肯定是惊世骇俗。
“你与我试招时,有何感受。”老者问道。
“只觉剑势一滞,接着就栽倒在地了。”韩逐老实回答。
“这便是老夫点崩剑法的妙处了。”老者洋洋得意。
“还望先生赐教。”韩逐眼馋极了,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我这套剑法,重点就在这点字之上,我观你基础扎实,点剑式想必也能运用自如。这道剑法,重在防守,招招都用点剑式化解对手招式。切记,时机把握最重要,兵刃相接之际,手腕才能施力,崩散对方的招式,使对手露出破绽,这便是点崩剑法的精髓。”老者细细的像韩逐解释道。
韩逐仔细的聆听,慢慢咀嚼老者的话,他意识到这点崩剑法,不是什么一招一式固定的剑招,而是一种防守和伺机进攻的使剑方法。
当下又拿起剑,老者也提起竹篙,一招招像他喂来。韩逐与剑之一道,确实悟性极高,短短一柱香的功夫,他已经能用点剑式防守自如了,至于这发力崩散对手的时机,十次才能成一两次,仍需要多多练习。
老者对他的表现倒是相当满意,赞许之意溢于言表。
林穆芝看着这一老一少一招招比划来比划去的,枯燥极了,独自跑回船舱去了。
老者一拍脑袋,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他一棍子捅了捅韩逐的屁股,示意他滚一边自己练去,自己又开始划起船来。
过了一个时辰,终于是到了江对岸,林穆芝本想多付一些船钱,可是老者执意不肯收,只要自己该得的那一份,林穆芝拗不过,只好从了他。
韩逐把马牵回岸上,向老者行了个半师之礼,开口问道:“未问先生尊姓大名。”
“好说好说,老夫姓许。”
“多谢许师赐教。”韩逐做了个揖,欠着身子又行了一礼。
那老者将那竹蒿一点,悠悠然驶离江岸。
“小子,替我向你师父问好。还有,对这小妮子好一点。”
他说完这句便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随着这江风渐行渐远,终是不见了踪迹。
林穆芝被他那句话又羞的满脸通红。
两人骑着马一路朝扬州城的方向走,一路上韩逐都是沉默不语。
林穆芝以为她在思索许老最后那句话的含义,一时间心头乱跳。
她终于鼓起劲儿,声音轻颤的开口问道:“大柱哥,你在想什么啊,怎么不说话呢。”
韩逐抬起头,看向林穆芝。林穆芝被他这一眼瞧的满脸羞红。
他忽然开口道:“原来许师认识我师父啊,对了,林姑娘,你脸怎么那么红啊。”
林穆芝被大柱结结实实浇了盆冷水,羞赧极了,狠狠的瞪了韩逐一眼,夹紧马肚子,甩了一下鞭子,骂了句“笨蛋”,自己径直跑了。
韩逐搞不清她骂得是马还是他,嘴里喊道:“林姑娘你等等我。”快马加鞭跟了上去。
两人一追一赶,到了城门口才停下。
下马进了城,两人在街道上边走边看。
“烟花三月下扬州,古人诚不我欺啊,这扬州城端的是风光秀丽,人杰地灵啊。”韩逐感慨道。
“现在知道风雅了啊,那么善解风情了啊。”林穆芝一顿呛声。
“林姑娘啥意思啊,我哪里得罪你了嘛。”韩逐纳闷极了。
林穆芝也不回答,别过头去,不再理睬韩逐了。
女人真奇怪,韩逐心想到。
两人走了一会儿,找了间客栈,拴好马,要了两间客房。
话分两头,却说荆州城这一边儿,叶川寻韩逐不得,料定他是出了城去了,寻思着这韩逐定是不敢回荆州了,便又操持起他那土匪山贼的副业了。
林穆芝和韩逐安顿好了,各自回房休息了一会。
眼看日上三竿,韩逐的肚子咕咕直叫,想起银票都在林穆芝身上,又想起林穆芝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只好忍了一忍。他没忍耐多久,就没出息的去敲开林穆芝的房门了。
林穆芝开门瞧见他这幅视死如归的样子,心里好笑极了,气也消了一大半。又听韩逐解释了敲门的缘由,低低的捂嘴笑起来。自己也觉得腹中有些饥饿,拿上银两,和韩逐一块下楼出了客栈。
二人来到城中一处酒楼内,上了三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吹着柔柔暖风。韩逐就着这十里春风,将那坛子酒都饮的一干二净。他咋吧着嘴道:“好酒。”又撕起一只鸡腿,狼吞虎咽起来。
却见楼下不远处人声鼎沸起来,二人一看,却不知甚么时候摆了个擂台了,台上站着个六尺高的年轻男子,穿着身异域服饰,头发也绑了个古怪的发髻。提一把约莫四尺的长刀。
年轻男子身边的中年男人开口道:“这位,是东瀛来的柳生一郎先生,他是东瀛第一剑圣冢原卜传先生的得意弟子,柳生先生听闻中原年轻一辈多高手,特意远渡重洋前来请教。还望诸位少侠指点一二。”
柳生一郎的神情倨傲极了。等了半刻,台下看热闹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上台迎战的却是一个没有。
“中原武者莫非都是浪得虚名?”那中年男子激将道。
“我来会会你。”人群中想起一阵洪亮的喝声,钻出一个光头,一个纵身稳稳的落在擂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