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韩兄。”李松坡看见床边的韩逐,支撑着从床上直起身子跟他打了声招呼。
“身体如何了?”韩逐紧忙问道。
“只是有些乏力和头晕。”李松坡的声音有些虚弱。
“好,你好生歇息,我让穆芝煎药与你服了。”韩逐撂下这句话,急忙下楼找穆芝给他煎药去了。
李松坡身子一软,滑进被子里,闭眼小憩起来。
林穆芝煎完药,随韩逐一同上楼来。他们刚推开门,眼前的一幕吓得他们身躯一阵。
李松坡神情扭曲的瘫在地上,指甲死死的抠着地板,发出“刺啦刺啦”瘆人的声响,额头汗如雨下,面色惨白,嘴唇都咬破了,溢出嫣红的血。
“松坡!”韩逐喊了一声,快步上前扶起他。
“穆芝,快喂他喝药!”韩逐急切的喊道。
李松坡此刻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两眼翻白,止不住的发抖。
林穆芝一勺一勺的将那碗药喂进李松坡的嘴里,直到整碗药见了底,李松坡的状况才稍稍好转一些。
又过了片刻,李松坡终于清醒过来。
“韩兄,穆芝姐,我这是怎么了?”李松坡眼神迷离。
“松坡,你中了蛊毒!”韩逐道。
“蛊毒!怎么会?”李松坡有些骇然。
“千真万确,你仔细想想,这些日子可接触过任何可疑之人?”
李松坡看着韩逐和林穆芝一脸严肃的模样,料定他们不是开玩笑,当下也是紧张了起来。
他在脑海中慢慢回忆着这些天的事。
“有了!”他忽然开口。
“百宝会结束的那晚,我在巷口救下的那个姑娘,当时她对我说,让我去找她,不然我就会死!”
“这件事,你怎么不早说!”韩逐有些愠怒。
“我当时只当她是开玩笑的。”李松坡有些颓然。
“想来,就是那个姑娘下的蛊了。”白玉昭走进屋来道。
“当日我观那姑娘装扮,不似中原人士,衣裙鲜艳多银饰,当是苗疆女子。而蛊术也发源于苗疆地区。”白玉昭跟众人解释道。
林穆芝听完她这一番话,一下子就气炸了,无名火烧的三丈高。
“松坡救了那姑娘,她干嘛还要害松坡啊,真是太过分了!”
“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解开松坡身上的蛊!”韩逐道。
“松坡,她有告知你怎么寻到她嘛?”韩逐问道。
李松坡摇了摇头。
“我知道!”白玉昭开口。
“我早些年去过交州,那里有一教派,名为蛊毒教,专精巫蛊一道,我想那姑娘也必是蛊毒教中人。”
“好,那我们即刻启程,前往交州!”韩逐开口定了主意。
“白兄有何安排?”韩逐扭头问身后的白玉昭。
“我就念慈就不同行了,念慈母亲病重,我们还要赶去看望。”白玉昭道。
他又从袖子里掏出叠银票,递给韩逐。
“这是罗城主送来的二十万两银票,你们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林穆芝抢在韩逐身前,一把攥过那沓银票,小心的收起来。
韩逐瞧她这副模样,耸耸肩无可奈何。
第二天一早,三人和白古二人告别之后,在市场上挑了三匹脚程出众的枣红马。经过林穆芝一番讨价还价后,三个人在马贩子头疼的眼神中牵走了那三匹马。
交州在广州南边,顺着官道直走,也就约摸两天的路程。
三个人快马加鞭赶了一上午的路,到了正午时分,只觉腹中饥饿,便找了个地休息吃饭。
韩逐瞅着这个当口,问起了李松坡一件事。
“松坡,你是道门出来的,自然见识渊博,你可知道剑境是何物?”
李松坡鼓着腮帮子嚼完嘴里的干粮,才开口。
“我听师父说过,剑境即是用剑的最高境界,剑随意动,身合天地,一招一式都高深莫测,有如神助,更有甚者还能勾动天地之威!天资如我师父,练剑十年才初窥剑境。”
他咬了一口干粮,慢慢嚼起来。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侧过头看向韩逐。
“你不会已经入了剑境了吧?”
“只是初窥剑境罢了。”韩逐挠挠头。
李松坡嘴里的干粮都忘记嚼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过了片刻他忽然仰天长叹起来。
“本来你我武艺当在伯仲之间,可是现在你已经胜我一筹了。”
李松坡有些气恼,他一向以天才自居,今日被人超越,自然有些不适应。
“不过我练成了道剑十三篇灭绝两剑,就算动起手来,我也不会虚你。”他马上又找回了自信。
“哼,我还有无名剑谱的三式剑法!等我学成了把你打的屁滚尿流!”韩逐不甘示弱的辩驳道。
“道剑十三篇还有八卦阴阳两式剑法未学成!等我学成,杀你如杀鸡!”李松坡昂起头,直直的瞪着他。
两个人像两只公鸡一般,谁也不肯让谁。
“行了,你个连内力都修不出的家伙,还跟人松坡比。”林穆芝弹了弹韩逐的后脑勺揶揄道。
李松坡“噗嗤”一笑,把嘴里未嚼尽的碎屑都喷了出来。
“韩兄,你真的修习不了内力啊?”他确认性的开口问道。
韩逐像霜打的茄子,一下子蔫巴了下去。
李松坡便肆意的大笑起来。不过他又想到韩逐全无内力,剑法轻功竟然能有如此造诣,心里已经不自禁又对他高看了几分。
众人吃过饭,避过了正午毒辣的太阳后,又上路了。
日落之前,他们被一片野林挡住了去路。
这片林子缭绕着紫色的瘴气,硬闯是绝对过不去的。
他们询问了一个樵夫,才知道这瘴气只有午后才会升起,要想过去,只有到明天清晨了。
“天色不早了,咱们先找个地儿歇息吧,明早再赶路。”韩逐提议道。
于是三人找了个开阔的地方,升了簇篝火,披着衣服,靠着树就合眼休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