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绣

  秦耀天合上书，表情不自然道：“养蛊护寨啊，药婆和蛊虫，我更愿意被下药啊。”

  村长嗔怪道：“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秦耀天干笑道：“呵呵，我说笑的，村长，你知道他们交换了什么吗？”

  “这个……我从来没听祖父提起过。”村长说着就站起来，抱起一摞书往书架边走去。

  秦耀天摸着下巴上的青色胡渣：“看来我们是不能空手去了，得准备一些东西，小古婵，你觉得什么东西好呢？”

  古婵还没回答，楼下就传来了古倩的声音：“姑姑，村长，耀天哥哥，下楼吃饭了！”

  “好嘞！”见古婵并不打算回答，秦耀天扬声应了一句，并催着古婵和村长下楼去了。

  刀叔和杨肆也已经回来，等李氏上完菜，洗完手的众人就纷纷入座，李氏捡了一碗菜就笑着出去了，村长向刀叔解释道：“阿默还没清醒，他婶婶是喂饭去了，我们先吃吧。”

  说完就招呼大家吃饭。

  秦耀天看向他身旁的杨肆：“今天你们都去了哪里啊，连午饭都不回来吃？”

  杨肆扫了他一眼：“河边。”

  “我还以为你们是去找那个药婆呢，去河边做什么？”

  杨肆轻飘飘地吐出了一个字：“逛。”

  秦耀天的嘴角抽了抽，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逛？不过他清楚，这是杨肆对他多此一问的回复。

  “刀叔，你们不是去找药婆吗？”

  刀叔点点头：“没找到。”

  见秦耀天还想追问，刀叔就抬眼看向村长：“阿韦，你们找到了没有？”

  村长虽也不解，但见刀叔不说也不过问，只是点了点头：“找到了，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宜早不宜迟，明天一早就走，那个地方在哪里？”

  “是大山里的一个老苗寨，没有通路，所以不能开车，大概要走三天。”

  刀叔点点头，看向古婵：“你也要去？”

  村长知道刀叔对古婵有偏见，觉得她一个女流之辈，去了肯定会添麻烦，就解释道：“那是一个苗寨，我不会说苗话，让古婵去方便点，所以就是五个人。”

  刀叔神色不变，也没有再说话。

  只是轻视古婵的意思显而易见，古婵却淡然自若，自顾吃她的饭。

  村长觉得气氛不对，就笑道：“呵呵，你可别小看了她，她也是个练家子，身手好着呢。”

  一直不作声的古倩突然转头看向古婵，神色委屈：“姑姑，我也去。”

  古婵转头看向古倩，轻声道：“又忘了我说的话了吧，你哪儿都不能去，在这里等我。”

  古倩嘴一撇，把筷子一放，起身就跑出去了。

  村长闻声转过头来：“倩倩怎么了？”

  “没事，我去看看。”古婵说着就放下筷子，起身跟了出去。

  到了门口，见古倩正抱着腿坐在柴垛上，古婵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扔筷子离桌，是谁教你这么没礼貌的？”

  古倩撇着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地方，你又不是非去不可，我也不稀罕你去，他说那样的话难道就不过分吗，不懂得尊重你的人，我为什么要给他们脸色看？”

  古婵蹙起眉头：“别人怎么看我，你又何必在意，什么尊重不尊重的，他们不了解我，以貌取人也是难免的，你犯得着为这个赌气吗？我教你遇事要多多想想，你都当耳旁风了，你当桌扔筷子是对长辈的不尊重，你是快意了，可一桌子的人要怎么想，是不是我太拘着你了，才会让你养成这样的小家子气？”

  古倩把头埋进胳膊里，声音含糊不清：“我不想让你走嘛！要去那么远，而且还是走路，谁知道会不会有危险，你自己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古婵幽幽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古倩的头发，说道：“倩倩，人生在世，有许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我可以惯着你让你随性而为，但是没有人惯着我要我随心而活啊，有些事情，做就会伤害别人，做了就会辜负自己，我没得选择，你明白吗？”

  古倩抬头，认真地看着古婵：“那如果所有的事情我来替你做，你能为自己好好活一次吗？”

  古婵笑着摇头：“追求物质满足的叫生存，而追求精神满足的才是生活，我之所以还活着，就是因为心中有牵挂，放不下，是这些给予我支撑，成为我活下去的理由，你又怎么能代替得了。”

  “够了，不要再说了。”古倩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下去。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就多去书楼看书，村长说村子里有个叫凤仙的女孩，她和你一般大，你想找人说话就去找她吧。”

  古倩不再吭声，古婵无奈，就由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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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几个人一大早就起来收拾行李，用过早饭之后就上路了。

  根据记事本上的指示，几人首先要翻过清水村后的那座大山。因为常年有村民上山砍柴或牧羊，所以上山都是有路的，但是上得越高，路就越陡，草木越茂密，就越难走。

  等上到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几人仰视前方连绵起伏的苍翠群山，看着接下来要攀登连绵的高峰，不由感叹世间万物的神奇，所谓山外有山也不过如此了。

  看过了俊美的高山，再转身往清水村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汪碧绿的湖泊静静地躺着，四周被群山环绕，仿佛上帝遗落在高原里的一颗明珠，红水河从旁流过，把明珠串成了一条美丽的项链。

  村长突然感叹道：“这就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每看一次，都会有新的感触。”

  秦耀天笑道：“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村长，你的感触是什么？”

  村长沧桑一笑：“我生在这里，死后当然也要守护这里的每一寸土地，等百年之后，一定要让我的子孙把我葬在这座山上。”

  “你倒真会给自己选风水宝地。”

  刀叔对村长的不满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村长也只能以笑来应对：“呵呵，你说得不错，这里的确是块风水宝地，背有靠山，藏风聚气，子孙兴旺，前瞰河水，财源滚滚，真是好地方啊。”

  “好了，赶紧赶路吧。”看着村长死也瞑目的样子，刀叔心里极不是滋味，村长比他还小几岁，看上去却老了这么多，都是被他那所谓的家族使命给拖累的。

  “走吧。”

  一行人又启程上路了，直到天黑透才到达可以休息的山窝。几人砍了一些树枝搭了个简陋的草棚，把睡袋都铺好，然后生了火，烤了一些自带的干粮吃过后，就这样睡去了。

  虽然是春天，但山上还是很冷，几人半夜都被冷醒了几次，但还是抵不过一身的疲惫和困意，痛苦地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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